“我只是不想您亲别人，也知道您可能不会亲我。”
顾寒在心里有些绝望地想，您会回吻么？】
江暄：这还差不多，充分体现了顾寒作为一只舔狗的复杂心理。
勉强点个赞。
随后他一目十行，终于来到了他最想也最不想看到的那一段情节。
——顾寒服侍他洗澡。
【少年盯着怀中人，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粉色的皮肤，粉色的锁骨，粉色的脸颊，发红的眼尾。
吹弹可破的皮肤，连稍微用劲摁一下，都会留下明显的青痕。
没想到剥光后的金主这么羸弱又娇贵，像是一朵盛气凌人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花朵。
少年心中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欲/火，几乎用上了平生的忍耐力，才浅尝辄止般用花洒为金主冲洗干净泡沫。
他忍耐着，颤抖着，用白色的浴巾包裹住男人，抱到床上，感觉怀中人比他想象中还要轻一些。
“先生，”顾寒声音发哑，心中突然生出了极其冒犯而又危险的想法。
——机会到了。他可以试试么？】
江暄：“……”
江暄：什么机会到了？
顾寒这个小色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江暄心脏狂跳，如同看自己和顾寒的h文一般，怀着极端复杂的心情往下拉，然后气愤地发现，这破软件什么都没有写！
它对于“洗澡”的更新就这么戛然而止了,三两句跳到他为了逗弄金丝雀，不断打钱让金丝雀陪自己，最后金丝雀读书哄他睡觉的剧情。
江暄：？？？
江暄：说好了如实更新呢？
怎么这玩意还懂得“留白”，制造悬念？连描写都分视角，分详略，自动和谐，所以顾寒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冒犯的、见不得人的事，连软件都屏蔽了这一段剧情……
刹那间江暄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是偷摸还是偷亲还是更过分一点，那什么什么他？
顾寒有这个胆子么？他已经成年了猥亵是犯罪啊啊啊！
江暄越想越胆战心惊，感觉自己最后的清白都被顾色批毁了。
他还毫无证据，无法指控，因为洗澡都是他要求的，连着破软件都向着顾寒，消灭了最关键的罪证！
“……”
江暄崩溃地拍上电脑，靠在椅子捂住脸，拼命回想第二天醒来自己除了宿醉外，身体是否还有别的异常。
似乎没有？
这破软件为什么要这样写？
曲解他的想法，各种添油加醋……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样更符合人设，毕竟人设是他在软件中设定好的，软件不会允许他OOC。
江暄想到自己各种内心戏——如何欺负顾寒、如何扮演金主，这个软件并没有如实记载，依旧按照既定的人设去走故事，说明他的这个猜测是有道理的。
江暄打开聊天框，开始疯狂给余元砸暴力兔表情包。
不一会儿，余元回复：【……？】
江暄深吸一口气，打字：【我有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前段时间遇到了人生未解之谜。】
【他喝醉了，和一个喜欢他的舔狗不小心共处一室，还醉到让舔狗给自己洗澡。】
【等他醒来，一直很纠结自己有没有被非礼，被非礼到什么程度，问我该怎么办，他有点想不开。】
余元：【两个都是男的？】
江暄：【嗯。】
余元：【朋友喜欢舔狗吗？】
江暄：【很讨厌！】
余元：【那和他绝交不就完了。越是舔狗其实越胆小，因为真做什么被发现，就永远不可能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余元：【等等……】
余元：【谁喜欢你啊暄仔？还非礼你？你没事吧？！】
江暄：“……”
江暄：“…………”
江暄：【怎么可能是我？！】
江暄：【我在这儿只有你一个朋友，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怎么可能喝醉被乘人之危？】
他疯狂打了一大堆证明这个朋友不是“自己”，余元终于被说服了。
【也是哦。】他说，【除了你那个发小，其他和你表白过的都是美女。】
江暄：【他也别提，谢谢。】
余元：【闭嘴.gif】
余元：【反正都是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冷处理就行。】
余元：【对了，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有一个面试，准备的怎么样？】
江暄：【还行，反正待遇挺好，去碰碰运气。】
余元：【祝你好运！】
江暄：【嘚瑟兔.jpg】
江暄聊完，心情好了不少，决定不再纠结这种令人头秃的事，专心于下午即将到来的助理面试。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调整一下应对这款写作软件的策略——他不能那么被动了。
既然目前顾寒依旧觊觎他，并且有越来越痴汉的趋势，他怎能坐视不管，任由剧情极端化？
怎么样续写剧情，才能让顾寒痛苦，却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江暄想到一个办法——
虽然《弃养金丝雀》是一篇感情流，但感情流也分很多种，“求而不得虐心流”可以变成“先虐后平救赎流”——只要他慢慢地“写崩”就可以了！
以江暄目前对软件的了解，软件不能接受明显的OOC，不能接受断更与明显的烂尾。
但假如他潜移默化地改变剧情，让整个故事的走向逐渐正常——他玩够了变成一个真正的资助者，顾寒一开始也许会伤心绝望，最后却明白他们不能强求，只剩下遗憾与深深的感激，往事如云烟般散去，少年怀揣着记忆中的美好走向未知的新生。
——这样不就很好？
不仅可以防止顾寒黑化，还能逐步剥离两人的连带关系，让“占有欲”变成更高一等级的“仰慕”与“恩情”！
他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地，永远让顾寒亏欠他，感激他，成为顾寒心中可遇不可求的白月光！
白月光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是要捧在心尖上守护的。
顾寒要想留住他，就只能更乖更听话，绝不忤逆他，更不能伤害他，最后发现自己配不上他，最好的选择是放手。
人物都是有弧光的，都是会变化的，初始人设不代表最终人设，只要他铺垫的够长，逻辑足够缜密，就能“温水煮青蛙”一般麻痹软件，拯救自己。
当然，他需要好好想一下怎么写，写什么，才能开启“救赎流”，停更的时间还不能太长——否则以这个破软件的尿性，指不定又会把他吸到书中，强迫他用肉身走剧情。
江暄想好对策，像是抛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心里又轻松几分。
他用U盘拷下简历，准备去楼下的打印店打印几份，又换上一套看上去清爽利落的休闲装，戴上白色的鸭舌帽，踩着帆布鞋走出了门。
午餐是楼下很好吃的一家叉烧店，饱餐一顿后，一切准备就绪。
为了省钱，江暄选择坐公交车前往北城，除了公交车上印有顾寒的巨幅海报外，一切都很顺利。
“公交地铁火车站，无处不在老色批。”江暄下车时，直视公交车身上顾寒的眼睛，对“冷酷型男”竖了一下中指。
希望他今天好运，重新找到工作，摆脱色批，获得新生！
江暄这样祈祷着，加快脚步，超招聘启事中指定的地点走去。
北城在S市北五环，距离南城两小时车程，江暄坐公交从家里出发，也需要约一个半小时车程。
远远地，一座通体银白的建筑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是北城的标志性建筑“子弹”，如同一颗巨大的、卧倒的子弹矗立在北城最中心，代表北城的特色——近现代与未来科幻拍摄实景。
与之对应，南城主打的则是古代拍摄场景，有不同朝代的都城市井，也有各种玄幻仙侠布景。
江暄下了公交后又乘坐城内巴士坐了十分钟，终于找到招聘启事中的红砖小楼。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清一色的男人，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站在门前排队。
一个带有橙色志愿者袖章的女生杵在门口，拿着喇叭说：“请各位上交简历后，进入302室考试。”
江暄：？
众人面面相觑：？？？
这年头招助理居然要笔试？
江暄递上简历时，小声问志愿者：“美女，请问笔试考什么？”
“进去不就知道……呃，”女生接过简历时抬头一看，脸唰地红了，足足愣了两秒，才说，“九型人格测试。帅哥加油！”
江暄：“……谢谢！”
江暄在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踏进考场，按照志愿者的安排坐在第三排第三个座位。
桌上有一只铅笔，一个橡皮，非常地复古、便宜，让江暄回忆起自己的小学时光，暗中腹诽到底是什么人招助理，居然要做人格测试，还不是现在流行的机考。
周围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江暄甚至听见他斜前方一个光头嘁了一声，嘟哝：“搞什么幺蛾子。”
然而没有人解释，问过的人也没有得到回答，志愿者表示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被拉来帮忙的临时工。
唯一能告诉大家的，就是从上交简历开始，整个招聘流程就开始了。先笔试，后面试，真正的面试者不是她——她也不知道是谁。
来都来了，除了个别性格急躁有事的等不及走掉，其他人都留下来，打算考考试试。
两点半，志愿者准时发卷。
每个人都领到一份多达十面的卷子，一共一百题。江暄写上名字后一瞟，第一题就很诡异。
【请问您有喜欢的明星，是某个明星的粉丝吗？是／否，请如实作答。】
江暄：【否。】
【请问您有讨厌的明星么？请如实作答。】
江暄：“……”
这问题显然是考察他们有没有偏向性，不知道未来老板的喜好，最好回答当然是中立的。
“我讨厌顾寒。”江暄在心里默念，铅笔在“否”上打了一个勾。
——可惜为了生活，他不能随便说。
就这样问了几个奇奇怪怪的问题，终于来到正常的人格测试题目。
按照江暄的猜测，演员找临时助理，肯定需要助理做到以下几点：
嘴严、忠诚、低调、吃苦耐劳。
那么他就按照这个标准去做题好了，因为只要应聘上，给钱到位，这些他统统可以做到。
考试时间一个小时，平分到每一题作答时间只有三十六秒。
某种程度上，就是通过压缩时间，来让答题者无法仔细推敲撒谎，凭借直觉与本能作答。
江暄确定好基本方向后，立即加快答题速度，完全无暇注意周围的环境。因此也没有发现，一个身着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后门。
孙振手上拿着厚厚一沓简历，站在门外暗中观察。
——很好，全是男的，至少没有女粉。
不能是粉丝，不能是黑子。
要老实勤快，保密性强。
长相必须平庸，绝不能抢寒哥一丝一毫的风头。
孙振在脑海中把招聘要求滚了一遍又一遍，一边翻看手中简历，一边从后门走进去，像个监考官似的开始巡逻。
——这个面相有点凶，pass。
——这个学历太低，pass。
——这个完全没经验，pass。
他一边转悠一边翻简历，走到第四排的时候，突然瞪大眼睛，浑身猛地一抖！
“砰——！”
江暄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极响的跺脚声，像是要把楼板踏穿。
周围人都闻声望过去，江暄也转过头，却只瞥见一个灰色的背影，匆匆走出考场，嗖地钻出后门。
“……”什么鬼？
江暄没有理会不明人士考场发神经，只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做题。
后门。
孙振贴在墙上，手里捏紧一张简历，激动得浑身紧绷，肌肉颤抖。
今天来面试的人里面，居然有一个叫“江暄”！！！
“江水”的“江”，“寒暄”的“暄”！！！
看照片长得很可以！
像是老板会喜欢的类型！
他会不会就是寒哥的“网恋对象”？
那个让他老板咬牙切齿，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的男人，难道就是他？！
孙振深呼吸好几次，再次举起手中简历确认姓名，一目十行地读下去——
姓名：江暄
出生年月：2000年6月1日
工作经历：常年在影视城跑龙套，熟悉剧组剧务。擅长文字写作、文案编辑等工作，低调踏实，吃苦耐劳……
孙振发现简历上被志愿者标注了“L3R3”——三排三号座位！
孙振狂喜：他现在就告诉老板，能不能立即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
他有预感，自己可能立了特等功！
这样想着，孙振再次深呼吸，掏出手机站到后门，对所有考生的背影拍了一张。
随后，他又走到前方窗户边，对准三排三座的侧面又拍了一张。
最后，孙振又跑到门前拍了一张。
孙振拍照时开了静音，因此大部分考试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江暄也是。
孙振站在门外，打开聊天软件：【图片，图片，图片。】
孙振：【这张是简历！】
孙振一股脑把江暄的简历与背面、侧面、正面照全部发给顾寒，邀功道：【寒哥，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人？】
【他居然来参加了我们的助理招聘！】
西南某机场。
飞机上传来甜美的提示音：“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椅背……”
头等舱的遮挡帘被拉开一条缝，顾寒终于摘掉几乎遮住整张脸的黑色口罩，接过空姐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
兜里手机震动个不停。
空姐柔声提示：“先生，请您调整成飞行模式。”
“好的，马上。”顾寒打开手机扫了一眼信息，是孙振发来的，似乎有不少图。
两秒后，仿佛被带电的鞭子抽中脊髓，顾寒手一抖，果汁撒到了衬衫袖口。
“您没事吧。”空姐赶紧递来纸巾。
“……没事。”顾寒绷着脸，快速接过纸巾，随后擦也不擦，唰拉一声拉上遮挡帘。
“…………”
终于没有任何人打扰，脑海中空白散去，理智缓缓归位。
顾寒深呼一口气，将几张图片看了又看，几乎将屏幕盯出一个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要找的人，居然自投罗网了。
如果此时有任何人在顾寒面前，一定会觉得顾寒高冷的人设崩塌了——原本面如寒霜的青年不受控制地勾起唇角，笑意如潮水漫延，从唇角染到眼尾，最后汇聚到纯黑色的瞳孔中，酝酿起一场风暴。
一股兴奋直冲大脑，混合着战栗与恶意，撩动蛰伏在心底蠢蠢欲动的恶兽，让他忍不住继续这场不知胜负的游戏。
顾寒很想知道，这个江暄到底有多少筹码，还能带给他多少刺激与惊喜。
【不用再选，就他了。】顾寒在聊天界面飞快打字，【三个小时内，给我所有你能查到的、关于江暄的资料，我一落地就要。】
【稳住他，不要提前透露我的身份。】顾寒想了想，补充，【晚上八点凤凰斋见，一起用个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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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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