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暄微笑：“没事。”
“我已经请家政重新来打扫，早餐马上送到。”江暄问顾寒，“老板还有什么指示？”
“再多买点水。”顾寒想了想，补充，“你也可以下来晨跑。”
“谢谢，不用。”江暄立即拒绝。
他还要写小说呢！
等顾寒关门离开，江暄立即下单“冰川蓝”，先买他个十几桶，顾寒要是想奢侈到用这个品牌的矿泉水洗澡都行。然后他干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手机，找到写作助手的APP，又即兴发挥了一段。
《弃养金丝雀》第二十章。
【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能塞牙！
继被鸟屎砸中后，顾寒几天内又经历了“平地摔跤”、“吃饭被食堂大妈漏勺”，“晒的衣服被吹到地上”等糟心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可怕的是，金主还是不理他。顾寒的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嗖嗖地刮着十级寒风，连骨头缝都被冻僵了。
他吃不好睡不好，白天上课走神，夜里辗转反侧。
第一次，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相思成疾”、“茶饭不思”。
相思是一种病。
他已经无药可救。】
就是这样！
江暄写完，神清气爽。
现在顾寒是他的老板又怎样，在另一个世界，顾寒还不是他的舔狗。
这里的顾寒越让他不爽，他就越欺负小顾寒，让他尝尝求而不得、被打入冷宫的滋味。
江暄的心态瞬间平衡，甚至还很善解人意地又给顾寒多买了几桶水。
半小时后，顾寒跑完步，回来冲了个凉水澡。
时间差不多，两人驱车前往北城赴约。
影视北城，梧桐楼。
严厉的工作室在十楼，江暄停车后一路跟到工作室门口，简直像顾寒的大尾巴。
工作室的门刚好是开的，像是专门敞开在等待某人。脚步声轻而易举传到屋内，江暄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来了？快进来。”
顾寒：“严导。”
他看向江暄：“你可以去忙别的了。”
江暄：“……”
想用完就丢？
江暄笑眯眯道：“那怎么行，我还没完成本职工作。”
说完，江暄先一步冲了出去，在顾寒惊讶的目光中，从手提包里飞快掏出一块干净的抹布。
他看准主位对面的木椅，将抹布一丢一罩，一通疯狂输出。
擦完椅子后，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瓶冰川蓝，放在桌面上，想了想又感觉哪里不对，赶紧再掏出一瓶放在对面。
做完这两件事，江暄才“功成身退”，飞快地溜了。
仿佛一道来也快去也快的白色旋风。
严厉从内室走出时，就见一道白色闪过，速度快到只剩一抹残影。
而顾寒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面色有些怪异。
严厉：？
严厉：“刚才那人是谁？怎么跑了？”
“……是我新招的助理，”顾寒顿了顿，“刚帮您擦了一下椅子。”
严厉看向自己的红木椅，表面锃亮，连椅背后的一点灰都擦掉了。
桌面上放有一瓶水，刚好是他喜欢用来泡茶的冰川蓝。
“不错。”严厉撩起长褂坐下，“小伙子挺有眼力见。”
“他刚来，工作积极性很高。”顾寒挑了挑眉。
“年轻人就应该这样。＂严厉点头，对顾寒说，“坐吧。”
两人面对面，开始谈正事。
“剧本都看了吧。这次是男主向，片名叫《鲛人》，你在里面演的就是一只鲛人。”谈起电影，严厉的面容不自觉地变得严肃，两条浓眉下压，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顾寒，“你怎么看这个角色？”
和其他知名导演一样，严导也有自己最擅长且喜欢拍摄的电影类型。
他喜欢仙侠，喜欢玄幻，喜欢一切宏大浩瀚的场面，擅长用音影调动五感，展现出极致震撼的美。
不论是代表作《浮生绘》还是最近收尾的《仙魔劫》，都剧情恢宏，人物丰满。
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带来视觉听觉双重盛宴，史诗一般的情节铺展，磅礴而摄人心魂。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1)”顾寒早就做足了功课，听到严厉的问题，低声说，“鲛人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生物，类似西方的海妖人鱼，但更具东方色彩，并不完全相同。我们需要抓住特色，与人鱼区分开。”
“没错，”严厉拎起小铜壶，用开水浇了浇茶宠，“你演得不是一般的鲛人。”
“你是一只混迹在人类社会中，伪装成人类的鲛人。也是整片海域最后一只鲛人。”
他滤掉第一道茶，重新泡上一壶，声音沉沉，仿佛在娓娓道来一个真实的故事，“因为贪婪与暴利，你的族人被人类囚禁屠杀，那一夜，整片海都被染红了。”
“只有你逃了出来，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人类社会中的巨星，借用这个身份铺下一张暗网。”
“你在舞台上光芒万丈，舞台下却背负着血海深仇。”
“孤僻与压抑是你的主调。”
“你来这人间，就是为了复仇。”
顾寒静静地听着，眉头轻蹙，神情专注，显然在认真思索。
“我在剧本中的感情线很独特，和女主没有爱情戏，更像一种同病相怜的羁绊。”
“十六岁的哑女。边缘人。看似和你遥不可及，实际上却都极端地孤独，一个没有了家，一个被族群所抛弃。”严厉沏上两杯茶，轻轻摇晃，“她不仅仅是在黑暗中拉了你一把的人，更是一种象征。证明世间并非完全黑暗，人类并没有那么糟糕。”
顾寒颔首：“女主定的谁？”
“还在挑，”严厉抿了一口茶，叹道，“不好找啊。”
“年纪不能大，童星出身或纯新人都可以。重点要有灵气，还要能短时间内学会手语。”
说到这儿，严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你的戏可比其他人都难，所以我才让你尽快回来，集训要立即开始。”
“先在水里泡上几个月，游泳潜水都得练熟。”
“多找感觉，别怕辛苦。很多镜头只能在水里拍，就算有绿幕，也要能演得逼真。”
“你得把自己当成一条鱼。”
顾寒点头，明白严厉这是在指导他。
因为对他抱有期望，所以更严格，要求更高。也因此，他必须逼自己做到更好，甚至超出他们的期望。
“另外，编剧还想加几个配角。”严厉说，“这部电影投资大，那就不能有口碑却不卖座。”
“咱们要口碑票房两手抓，在商业片与文艺片中找到平衡，拍出来就不能太压抑。”
顾寒：“增加几个活跃的、能调动气氛的搞笑配角？”
“没错。初步设想是给你加一点光环。”
“大明星嘛，也算本色出演。鲛人能伪装成人类，其他鱼为什么不可以？”严厉提及这个就乐，手臂一挥，从“怒目金刚”变成了“弥勒佛”。
“我们都想好了，再给你配几个小弟。什么大头鱼、小丑鱼、河豚……”
“对我惟命是从？”
“那肯定，都是你的眼线和粉丝。”
“暗恋我？”
严厉放下茶杯：“也不是不行。”
“……”
“总之有了配角，就能调剂一下，控制节奏。”严厉说，“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想推荐的人，都可以和我们说。”
“好，谢谢严导。”顾寒应下，若有所思，“我会去再多熟悉剧本，本周就开始训练。”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顾寒低头抿上一口茶，挑唇笑了。
让你也尝尝舔狗的滋味！
（1）引用自《搜神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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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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