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空衍掀眸，那抹飘逸洒脱的身影便如烙印般刻在她的心底。
“小骗子。”
司空衍看着重华，眼里均是崇拜之情。重华风华绝代，一身红衣飘逸优雅，伞在她手里数不尽的神秘，说不尽的崇拜。选伞做武器，简直是太绝艳了。
雨天撑伞，晴天遮日。
这样的人才配做她的师父。
“我才不是。”
重华回到司空衍身边，她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嗯......”司空衍自然听出重华的弦外之意，为什么冒充南宫家，以南宫家的名义，拉仇恨，给南宫家招黑。
为什么？
自然是他觊觎不该属于他的东西，他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司空衍把手放在重华掌心里，琉璃纯澈的眸子，光华灿烂，让人看不到被隐藏起来的扭曲，偏执，阴暗。
她很天真烂漫，又带着崇拜的神色，极为认真又自豪地说道：“南宫舅舅武功天下第一。”
南宫家是太后娘家，慕灵谙和南宫沛是姑舅嫡亲表兄妹。
司空衍自然称呼一声舅舅。
重华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空衍，“那我送你回你的房间吧。”
“都那么晚了，你能不能让我......”司空衍听到送她回房，她可不干，那她不是白等一日了。
她揉了揉眼睛，抬眸看她，琉璃眸染上了一丝迷茫，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眸色朦胧惺忪，有种昏昏欲睡的既视感，语气软萌可爱，“啊哈......在这里睡一晚。”
司空衍伸手抱住重华的细腰，将脸贴在她的怀里，她撒娇又卖萌，闷闷地说道：“好不好嘛？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而且我刚才......腿都站......麻了，好疼啊！走不动路了。”
重华猝不及防被司空衍抱着，知道这孩子娇气要人命，被抱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
司空衍见重华不动，不像慕灵谙那般轻轻环住她，在拍拍她的背，给她需要更多的安全感。
她的肚子很适时地咕咕叫起来，她语气可怜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为了等你，嗯......一日未进食了。”
重华对她又好气又好笑，还未进食，谁刚才怼人怼得那么爽快。
她弯腰盯着司空衍，上一次抱这孩子才出生没几个月，一晃眼那么大了，她想这十岁的孩子，大概是怎么抱的？
司空衍指导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右手穿过我的后膝盖，把我带起来，让我趴......趴在你肩上......你最后双手抱着我的双腿就好。”
司空衍害羞的脸红了红，毕竟她从来没让慕灵谙以外的人抱她，就算太后要抱她，她都不让。
她看着她，心里想她会不会抱我？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我是不是第一个有此殊荣的人？
重华点点头，将她抱起来。
司空衍伸手环住她的脖子，亲密无间将下颌靠在她的肩头，嘴角微勾，她不敢亲密地蹭重华的脸。
能让重华抱她，早就是她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怎敢奢求太多。
她一阵欢喜，以为可以再这里过夜了。
等明天在想办法，她闻着重华身上的酒香，淡淡的，让她怦然心跳。
“闭上眼睛。”
“哦。”少年司空衍闭上眼睛，感觉耳畔一阵风再吹。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她就看到自己回到了她的院子里。
“宫中流传灵谙与南宫关系亲密，你知道吗？”重华说起了最近宫里的八卦。少年司空衍点点头，她却装成懵懂无知，“那我和三殿下关系也很亲密。”
“你说南宫武功第一，可你为何不拜他为师？”
“书院弟子讲究传承，我家中长辈出身书院，书院会更偏爱我。”司空衍说完，就一脸稚嫩地看着她。
南宫武功天下第一？
那是我阿娘懒得跟他争，他心里没数，普男！
她看着那块面具，分明觉察到对方看透了她的小心机。重华透过面具看她，音色特别，如清泉滚过沙砾，且极其有辨识度的声音。
“你很讨厌南宫？”
“没有。”
“在等一个机会，想弄死南宫，一面打着南宫的旗号招惹是非，一面还“崇拜”南宫。南宫嘛，心高气傲，估计要来教训你......他大概要脱一层皮。”
小小年纪，便会玩一招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如此早慧聪颖，难怪灵谙视如珍宝。可这孩子聪慧没用在正途上。若灵谙心悦南宫，早就嫁了。
司空衍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她抓了抓被子，她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见重华不走，单纯地问道：“谁比南宫舅舅强，还可以脱他一层皮？”
“皇权！”
司空衍还一脸好心地说道：“你不提醒他？”
“呵！”重华一声极其轻蔑不屑，如同她从未将南宫放在眼里，南宫算什么东西，“南宫.....不配！”
比她还拽，比她还狂。
南宫跟她有仇。
少年司空衍“哦”了一声，她偷眼看重华是不是发现了，重华淡淡地说道：“以后没事别来我院子。”
“为什么？”少年司空衍心想，她不会不想收我为徒吧。重华却说出了她心里所想，“我不会收你为徒。”
司空衍的眼泪说流就流，眼眶氤氲，满腹委屈，“我......我乖巧懂事，过目不忘，知书达理。除了有点柔弱，生活不能自理，我可以学啊。”
看着司空衍那珍珠般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楚楚可怜，我见犹怜，重华心里有些动摇。难道她猜错了，她并未替司空衍擦拭泪水，她只是盯着她。
“我身体是弱，但是我一定可以活过二十。”司空衍吸了吸鼻子，重华回眸看她，看着那琉璃眸是否存在欺瞒，一字一句地问道：“谁说的，你活不过二十？南宫说的。”
司空衍不说话，就是背过身子，那就是承认南宫说的。
“那你怎么不跟灵谙师姐说？”
司空衍蒙了水汽的眸子，抿了抿唇，委屈地摇摇头，她将头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呜咽声低低又伤人般从被子下传来，让重华伸手要拍拍她。
隔着被子，重华看不到一双殷红蒙蒙水雾掩盖着超越年龄的狠毒。
告状，呵呵！
一句戏言能让南宫死，顶多不痛不痒的几句训斥。南宫还留在皇城里，万一人家报复我，我不是吃苦头。
脱一层皮怎么够？就要一招毙命！就算不能毙命，也要让南宫成为一个废人。
她闷闷又带着哽咽说道：“一句戏言而已，阎王殿......真南宫家开的。”
重华：......
她倒是了解慕灵谙，灵谙宠她，但是要动南宫。除非这一句话，南宫当着司空衍的面，说一遍让大伙听到。
“南宫明日会来书院，说来教你骑射。”
“哦！”
重华直接点了司空衍哑穴，她怕司空衍嘴毒，反而被南宫教训一顿。正巧，南宫授课正是她不在的时候。当然，这话不能跟司空衍说。南宫也不敢在书院撒野。
“点你哑穴，是我刚才点卯的时候，你不在，以示惩戒。明天早课，莫要迟到。”
司空衍从床上起来拉了拉重华的衣角，指了指嗓子，脸上很委屈地看着她，泪水无声流下。重华并未回头，司空衍赌气地坐在门口，吹了一夜的冷风。
南宫沛第二日还真来了，司空衍早就是风寒入体。
遇到南宫，结果南宫一开场便说司空衍福薄命薄，说她活不过二十，司空衍当场晕厥。
正巧这一幕被早上来点卯的重华发现，顺带一群被重华抓到迟到的书院弟子，他们都听到了南宫咒骂司空衍的话，重华一掌将南宫打得吐血，直接废了他两成功力。
事后，南宫在朝堂上否认这一切，他没有说过那些话。他说是司空衍诬陷他，朝堂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一致要求重惩南宫。
慕灵谙听到那句，活不过二十。
她当场发飙了，直接将南宫废为庶人，让人打断了他的腿。
南宫与司空衍算是彻底结仇。
那一语活不过二十岁，还真是一语成谶。
重华还是没收她做徒弟，她说，同门姐妹，情谊深厚，自当照拂她。
她在重华的院子躺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她喂她喝药，剩下的两日，她一直在外面抚琴。她的心绪有些乱。
第一个念头，她居然被灵谙师姐家的孩子当枪使，第二个念头，灵谙师姐懂不懂养孩子？
本以为这孩子是柔弱，嘴挑又毒，气量小，娇气。
可从南宫一事上，她觉得这孩子戾气太重，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甚至伤害自己。
南宫就算蠢钝如猪，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一定是着了那孩子的招。她已经将那神功练得小有所成。
一个孩子聪明绝顶，天赋卓绝，心思坚韧，报复心极重，气量狭小，做事狠毒，身子孱弱，动不动就病了，难逃慧极必伤.....
若她严加管教，这孩子不听话，若她去灵谙师姐那边胡言乱语。她放任不管，这孩子自视甚高，日后祸患无穷。
司空衍从床上下来，她来到小院里，见着重弄华在那坐着抚琴。她就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就那么静静看着。
她知道重华生气了，重华一定觉得她卑鄙无耻，不折手段。她最初打算对付南宫走的路子，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一边高调“崇拜”南宫，一边打着南宫旗号仗势欺人，南宫定然会来找她算账，她只要言语嘲讽，逼得南宫当场动手，让慕灵谙看到即可。
重华点她哑穴，其实破了她的计划，她只好施展慕灵谙教她的神功，但凡看到她的眼睛，就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她只要撑到南宫说她活不过二十，她就晕倒，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九成。
她的一切都是慕灵谙给的。慕灵谙嫁给了南宫，她怎么办？
要娶慕灵谙的人，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万一，慕灵谙又生了孩子怎么办？她会不会不爱自己，她会不会讨厌自己？
她只有慕灵谙，有慕灵谙在，她就是高高在上，千尊玉贵。慕灵谙不要她了，她一旦失宠，连路边的狗都会来咬她一口。
站在司空衍的角度看问题：
我刚出生，我亲爹死了，我身份不清不楚，我娘过分美丽，有很多追求者。我被人绑架要从百米高空摔死，我娘的追求者就是不肯来救我，来救我的居然是重华。
现在，我娘权势很大，极大可能能做女帝。那群当年对我见死不救的追求者又来了，我娘嫁了，我继承人的身份就保不住了。而重华从来都没有挟恩图报。
我身边对我好的我娘，重华，其他人都想弄死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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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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