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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号导演安排了一次公益活动，四人前往南城孤儿院看望小朋友。
出发前沈见川特地带她们去买了点文具读本之类的东西。
孤儿院占地面积不大，但里面的设施很齐全。
有一幢独立的卧房，还有一栋集学习娱乐一体的小楼。
薛韵走在队伍最后，好奇地环顾四周。
院子里的东南角有一个球框，但由于天气太冷，那里并没有人。
雨后地面湿漉漉的，泥泞的草地平添几分萧条。
好在进了小楼后，小朋友喧闹的声音冲走了那份寂寥。
孤儿院的护工姐姐正带着他们在做广播体操，以暖和身体。
这地方确实冷，薛韵进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搓了搓手，试图缓解手指的僵硬。
大厅内倒是有一台暖气机运作着，声音很大，但效果不明。
四人上前和大家打招呼，新面孔一下子吸引了小朋友的注意。
院长向大家介绍道：“这几个哥哥姐姐是来给大家送礼物的。”
沈见川和夏允将手里抱着的袋子放到地上，随后解开结，把里头的东西倒在地上。
“看看你们喜欢什么？”夏允招呼，小朋友一窝蜂拥了上去，将两人死死包围。
徐京琳可能是害怕站在那无所事事到时候播出时会遭人议论，也后知后觉的加入了分发礼物的队伍中。
三人很专注，几分钟后沈见川的袋子见底。
他起身，拍了拍膝盖，往人群外忘了一眼。
薛韵一个人在大厅内踱步，东瞧瞧细看看。
他举步过去，“怎么不来发礼物？”
薛韵停下，不甚在意地瞟了他一眼，“不是有你们吗？”
她冷淡的态度倒是让沈见川始料不及，“不喜欢小孩？”
“那倒没有。”
“你倒是和薛叔叔不一样。”
薛韵撇头去看他，示意他说说哪不一样。
“我以为你也乐于助人。”
“是吗？”薛韵扬唇，“我倒是不像我爸那么好心。我不热衷做慈善。”
不知道她是单纯说说，还是话里有话。
这话一出口，沈见川的眸色瞬间暗了下去。
难道她也在介意他曾经的身份了？
可明明当初，不是这样的。
“这样看着我干嘛？”薛韵抿唇，“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刚刚在想事情。”
那边礼物都已发放完，夏允冲他们勾手，叫他们过去。
薛韵扬了扬下巴，“她们在叫我们了。”说完抬步走了过去。
“接下来呢，该做什么？”夏允看向她身后的沈见川，问道。
沈见川蹙眉思索，“和小朋友做做游戏吧。”他看了眼刚发的读本，“我去给他们读绘本。”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塞到了薛韵手里。
薛韵愣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夏允和徐京琳打量着她，那目光让人很是不适。刺剌剌的，扎得很。
她想跟过去把手套还给他，却被夏允一把拉住，“薛韵，咱们给小朋友表演节目吧。读绘本的事就交给见川哥和京琳姐，他们之前给动画配过音，有经验。”
夏允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见徐京琳一脸志在必得，薛韵也懒得争。
“我只是想把手套还给他。”
“拿给我吧，我帮你还。”徐京琳这下倒是积极。
薛韵突然就不想还了。
她把手套戴上，“算了，不麻烦你了。帮我谢谢他的好意。”
徐京琳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咬着牙说了句：“行。”
“走嘛走嘛。”夏允推着她到另一边去，“我们去那边。”
她大喊一声：“小朋友们有想看表演或者做游戏的吗？到姐姐这里来。”
一群小短腿屁颠屁颠过来把她们围住。
夏允拍拍她，“跳个舞，活跃一下气氛。”
薛韵：“？”
“随便跳点什么。”
薛韵是真不想动，可看着那一张张满怀期待的小脸，她也不能拉下脸拒绝。
她的声音刻意放低了些：“有谁想和姐姐一起跳舞的吗？”
“我。”
“我也想。”
“那我们围成一个圈。”
四五个小女孩围着她，薛韵打开手机放音乐，接着随意跳了几个动作。
小朋友有样学样，虽然温馨，但画面着实滑稽。
夏允没忍住噗嗤一声，倒也不是嘲笑，只是莫名觉得违和。
“你倒是正经。”她和薛韵搭话。
薛韵停下，疑惑看向她。
“没什么，就说你平时一脸正经，放在这场景却有点……”她想不出哪个词能委婉表达出她的意思，“呃”了半天，但薛韵懂她想说什么。
“那我稍微不那么正经一点？”
她说完，拉着几个小朋友围成一个圈，随后慢悠悠转了起来，小碎步随着音乐随意乱踢，气氛越来越融洽。
圈子越来越大，到最后演变成了老鹰捉小鸡。
薛韵是那个老鹰。
夏允站在队伍最后保护他们不要摔倒，最前方是一个个头相较大的小男孩，但应该也才四五岁的样子。
他一脸正义凛然，将薛韵挡得死死的。薛韵也不敢太用力，只是象征性地跑了几圈。
“哎呀，我不行了。”薛韵停下，站在一旁喘气。
贴身的保暖衣都被汗浸湿了，一股热气闷在里头。
“不来了哦，待会儿出太多汗容易感冒。”她小声提醒小朋友，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突然怀里拥进一个人，将她死死环住。
薛韵低头，那个小脑袋埋在她肚脐眼处，羽绒服鼓起一圈。
“怎么了？”
薛韵自己都没想到她能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其实她向来不喜欢小孩。
讨厌被麻烦，讨厌说话要小心翼翼的。
但此刻，也许是同情心泛滥了，她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小孩慢慢抬起头，是刚刚那个排头的小男生。
他看着薛韵，“姐姐，你像我妈妈。”
薛韵：“……”
“……”
难道她长得这么具有母性光辉吗？！
薛韵刚才的柔软荡然无存，有一种被迫无痛当妈的无奈感。
她扯扯唇，强颜欢笑，“是吗？哪——像？”
“身上的味道。”
她抬起手臂嗅了嗅，一股羽绒服的鸭绒味。
薛韵：“……”
“可能小朋友觉得你面善吧。”夏允不知道在旁边听了多少，含笑着解释道。
“那你能当我的妈妈吗？”
薛韵：“！”
“能经常来看看我吗？”
“不能。”薛韵开口，“欸，拉我干嘛？”
她被夏允一把扯过，只留下小男孩孤零零站在原地。
“你干嘛那样说啊？就说会来看看他，他也不会那么难过啊。”
“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答应。”薛韵一脸严肃，“我一时的同情心只会让他更痛苦而已，我没办法收养他，没办法解救他，与其让他抱有幻想等着哪天大家来看他，还不如实话实说。”
“你……”
薛韵耸耸肩，“算了，去那边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吧。”
夏允回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跟着薛韵走了。
沈见川和徐京琳还在给小朋友们读绘本，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老套，可小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薛韵搬了把椅子往旁边一坐，也一起听了起来。
沈见川发觉她的身影，声音突然中断。
他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瞥见薛韵戴着手套的手。
“见川？该你了。”
徐京琳提醒他，趁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薛韵双手支着脑袋，正在听她身边的小孩讲话。
室外，传来一阵惊呼的声音。几个小孩兴奋地跑进来，拉着大家出去。
“哇，下雪啦！大家快来看呀！”
小朋友一涌而出，连带着几人一起被拉了出去。
雪下得很大，片片飘落，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堆积了一层白色。护工姐姐拉不住大家，干脆让他们出去了。
薛韵站在檐下，伸手试图抓住一片雪，但雪花好像跟她开起了玩笑。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大掌，“诺。”
沈见川摊开手，上面停留着一片标准的雪花。
可还没等薛韵看清就化成了一滴水。
“往外站一点。”他出声提醒。
薛韵挪动脚步，再次伸手。
才停留了几秒钟，黑色的手套上布满星星点点。
雪下了半小时才有慢慢停下来的迹象，地上已经留下了厚厚一层痕迹。
沈见川玩心突起，走下去抓了一把雪，揉成团看向薛韵。
薛韵瞬间警戒，“别！”
话音刚落就被雪团砸中。
沈见川难得大笑，那笑声爽朗，一扫平日里的疏离客套。
徐京琳咬住下唇，心情很复杂。
她也走到院中，弯腰抓起一把雪向夏允撒去，随后两人闹作一团。
她瞟了眼近处的薛韵，突然双手捧起一堆雪，使劲捏紧。
随后像是玩笑一般砸了过去。
“啊！”
薛韵被砸了个大脑门，一时有些眩晕。
徐京琳歉疚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想砸见川的。”
薛韵揉着额头，低下头。
羽绒服上有残留的雪渍，地上也有。
如果这附近有石头，估计她会毫不犹豫地包一块石头砸过来吧。
“没事吧？”面前的男人一脸担心。
薛韵秉持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原则，离他远了些。
他又凑了过来。
“砸疼了？”
“没事，你离我远点就好。”薛韵说，“本来就不是砸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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