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突然提高声调说：“孟攸宁，你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孟攸宁说：“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吧，明天给你答复行吗？”
女孩子说：“行，明天晚上，我还在这等你，你要是答应就过来找我。”
孟攸宁说：“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说完，孟攸宁提步进了C教，他慢慢悠悠地，等那个人影跟近一点，一阶一阶散散漫漫地上着楼梯，那个人影始终跟他保持着半层楼梯的距离。
孟攸宁晃悠到天台上，两条胳膊搭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橘红色的落日，晚风拂过他英气隽逸的脸庞。
清新淡雅的薄荷香缓缓靠近，萦绕他周身。
楼下纷沓的脚步声以及更远处喧杂的车声此刻都离他越来越远。
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孟攸宁闭了闭眼睛。
谁也不说话，二人诡异地对峙着。
孟攸宁看着远处，余光能感觉到江彦近在咫尺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可他偏要使坏，偏不看他，冷着他，不跟他说话。
孟攸宁双手插在裤兜里，耸了耸肩膀，似乎观赏落日的兴致尽了，旁若无人地转身要走。
胳膊上蓦地一紧，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激起皮肤表面一阵颤栗。
孟攸宁回视江彦，二人目光交汇，又是一阵无声角力。
“孟攸宁。”江彦首先败下阵来，他嗓音低哑，带着浓重的失落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你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了？”
“你说呢？”孟攸宁挑衅似地反问，下巴扬得高高的。
“你对我......”江彦有些期期艾艾，“是真心的吗？”
“比珍珠还真呢。”孟攸宁故意逗他，桃花眼弯弯地，三根手指指着天，赌咒又带着一丝戏谑：“我要不是真心，就让我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话音刚落，江彦手上猛地一用力，把孟攸宁拽到实墙边，孟攸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的后脑勺就要和墙发生激烈碰撞了，却不期撞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手心。
江彦用手护在了孟攸宁脑后。
他就这样用一个半搂抱的姿势，将孟攸宁抵在墙边，粗重喘息着。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孟攸宁也绷不住了，他脸上有些火烧一样的灼热感，喉咙发紧，呼吸加快，起伏的胸膛和江彦紧紧贴着，两颗勃然跳动的心脏互相撞击着彼此的胸膛。
“你要是不躲，我就当你答应了，”江彦靠近孟攸宁的嘴唇，隔着薄薄的一张纸厚的距离，声音低低地，有些颤抖，“要是跟我在一起了，就不能再拈花惹草三心二意了。”
炙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傻子才会躲。”孟攸宁声线不稳，心跳得简直要失去控制了，他满面潮红，桃花眼眼尾泛着红，眼神迷离同时又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
下一刻，江彦吻住了他的嘴。
唇齿被江彦粗暴地分开，口腔被他炙热的舌头入侵，空气几乎被江彦掠夺殆尽，孟攸宁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大脑缺氧，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但是他心甘情愿在这如火的热情里迷失，沉沦，长醉不醒。
不知道亲了多久，江彦放开他时，晚霞早已悄然散尽，幽蓝天幕无声缀满星子。
孟攸宁浑身软绵绵地，瘫倒在江彦的怀里。
江彦顺势把他抱紧，像是抱着什么珍宝。
“哥哥，”孟攸宁声音有些糯糯的，还有几分无赖，“你怎么这么会亲，我腿都软了。”
江彦低低地笑了一声，下巴蹭了蹭孟攸宁柔软乌黑的发顶，将他抱得更紧。
“我刚才是，”江彦微哑的嗓音响起在孟攸宁耳边，“初吻。”
“我也是。”
孟攸宁闷闷的声音从江彦怀中传出来，贴在江彦胸膛上的脸颊感觉到他胸腔中的心脏狠狠一跳。
晚风拂过他们情动时烧红的脸庞，月光将他们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对不起。”
“对不起。”
抱了好久，静默了好久，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孟攸宁从江彦怀里钻出来，看着江彦的脸傻笑，笑得左侧脸颊上的酒窝深深陷进去。
“我宣布，检讨大会正式开始！”孟攸宁有些慷慨激昂地主持“检讨大会”，逗得江彦嘴角一直弯着。
孟攸宁从来没有见过江彦这样笑，他有些失神地想，要是每天都能看到这笑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我先检讨吧，”江彦亲了一下孟攸宁的嘴唇，仿佛下了一个封印，让孟攸宁不要再开口。
“那天我不该对你凶，不该说你多管闲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江彦真诚的面容映在孟攸宁如漆如墨的瞳底。
“现在该我了，”孟攸宁难得有几分正经，“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把你的事情闹大，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穷，完全没有考虑你的自尊心，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江彦再次把孟攸宁揽入怀中，手心轻轻抚摸他脑后柔软的发丝。
“我原谅你了。”他听见江彦在他耳畔轻声说，温柔地让孟攸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当天他不顾江彦感受把事情闹大而后又当着全年级的面说江彦穷，他的不对在前，江彦后来让他不要多管闲事是由前事诱发的，所以，僵局终究是他造成的。
孟攸宁虽然活得恣意飞扬，冲动时骄纵任性，平时大大咧咧神经线条比较粗，但并不是不明事理，有了错会认，不会死要面子。
“纯纯好奇啊，”孟攸宁伏在江彦颈边，“你就真的不争取这个省三好名额了吗？”
“我没有S省户籍，”江彦轻叹一声，道，“这个省三好名额对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途。”
“你不是本省的？”孟攸宁诧异，脑袋从江彦肩膀上弹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省三好的加分仅针对本省的考生，没有S省户籍，意味着他不能在本省参加高考，所以加分特权并没有实际意义，但仍旧是一份荣誉。
江彦点点头，虽然仍是笑着，但笑意里却掺了一些无可奈何。
“那——”孟攸宁理了理头绪，“那省三好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江彦点点头，“校长提前找过我了，说如果我愿意放弃这个名额，”他顿了顿，而后终于下定决心般，“以后就不收我学费了。”
听到这，孟攸宁心里陡然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喉咙像是被硬块堵着，又酸又重。
他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从没想过，有人会为了区区一年几千块的学费，放弃一个能让他吹牛一整年的荣誉。
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江彦局促片刻，再开口时嗓音有些发紧，“我现在确实很穷，你要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他边说边观察孟攸宁的神色，“我......不会纠缠你的。”
一字一句都化作无数细小钢针，针针刺在孟攸宁心口上。
孟攸宁鼻根发酸，喉咙也发酸，哽得他说不出话，发出一个音节都能把眼泪带下来。
江彦缓缓放开环抱着孟攸宁的修长的手臂，脸上神情慢慢转变，小心翼翼的期待、忐忑、落寞、伪装得很差劲的从容，走马灯一般尽数被孟攸宁收入眼底。
江彦的目光从孟攸宁漆黑的眼睛，徐徐向下滑落，高挺的鼻梁，丰润胭红的嘴唇，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修长秀致的脖颈，微微颤抖的喉结......
他不由自主向后踉跄一小步，陡然和孟攸宁拉开半臂距离。
就在江彦的手即将离开孟攸宁后背的一刹那，目光也因为饱含失落就要从孟攸宁的锁骨跌到自己脚尖上。
孟攸宁一步上前，重新闯进江彦视线，不由分说双手捧起江彦的脸颊，把他的下巴抬起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孟攸宁目光直白又坦荡，带着侵略性，跟强盗似的。双手冰凉，手上还没轻没重的，把江彦一张处于震愕中的俊脸挤得变了形，唇瓣中间凸起，上下合不拢，意外有些可爱。
下一刻，孟攸宁略微红肿的嘴唇凑了上去。
他在江彦唇瓣上厮磨片刻，倏然之间，上下齿咬住江彦下唇一小块软肉，下颚一用力，血腥味瞬间在二人口腔中蔓延。
“江渣渣。”孟攸宁口吻严肃又戏谑，“你瓢完之后说你没钱然后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样可以吗？”
这是什么**喻？江彦震惊，无言以对。
“我不可以拈花惹草，但是你就能始乱终弃了是吗？”
江彦百口莫辩。
“警告你，”孟攸宁用拇指蹭了蹭江彦唇畔渗出来的细小血珠，涂抹均匀，像在给他涂口红一样，“再跑，腿给你打断。”
江彦眼底有些潮意，他落在孟攸宁脸上的目光温柔又贪婪，仿佛眼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他，想独自霸占。
“疼吗？”看到江彦有些泛红的眼底，孟攸宁一改刚才凶悍的土匪气，疼惜的目光凝视着江彦嘴唇上的殷红。
江彦摇摇头，他此刻喉头哽着，怕发出来的声音会变调。
仿佛是真的不疼，从头到尾孟攸宁都没有看到他眉头皱一下，就连嘶口气都没有，好像刚才被咬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孟攸宁觉得好笑，冷漠淡然的江彦见多了，此刻这副痴痴傻傻无痛无觉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
他低笑一声，左侧脸颊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随后，孟攸宁神情陡转严肃，看得江彦眉心一蹙，脱口而出问道：“怎么了？”
孟攸宁幽幽叹口气，“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嗯？”
“其实......”孟攸宁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我有一个缺陷。”
是不是来得有点太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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