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病房内光线昏暗,顶灯已经关了,只开了床尾一盏昏黄的小台灯。

吊瓶内的药液一滴一滴不疾不徐地汇入输液管,缓缓流入孟攸宁的血管。

孟攸宁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缓,只是脸上没什么血色。

江彦坐在病床一侧,轮廓清晰的侧脸阴沉冷峻。

“江彦哥,”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孟晞悄步走进来,低声问,“我哥怎么样?”

江彦回神,揉了揉眉心,声音低哑:“医生说没什么事,药劲还没过,还得睡几个小时。”

孟晞点点头,坐在病床另一侧。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3,病房楼道里此刻也静悄悄地。

“江彦哥,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不用,我不困,”江彦道,“你去那张床上躺会儿吧,今天晚上辛苦了。”

孟晞摇摇头。她才是孟攸宁的亲妹妹。

半晌,孟晞忍不住小声问:“江彦哥,你跟我哥,你们......合好了吗?”

江彦抬眸,“他跟你说过?”

“没有没有,”孟晞摆手否认,“我哥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自己看出来的。”

江彦和孟晞之前也就见过一面,那时候她才8岁。

“红楼梦没白看。”江彦唇角浮上浅笑。

“嘿嘿,”孟晞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挺明显的,喜欢一个人,眼神根本藏不住。”

江彦默然。

“后来你甩......你跟他分手了,他就一直很消沉。”孟晞有些感慨。

“我跟他分手?”江彦问,“你觉得是我甩了他?”

“难道不是吗?”孟晞疑惑,“如果是他甩的你,那他不应该是那种状态呀。”

江彦眸光微动:“他......什么状态?”

孟晞道:“我之前有好几次看到,他在本子上写你的名字,边写边哭。”

江彦眉心紧蹙。

孟晞接道:“前些天我来温城之前,我哥让我给他带东西,我无意中发现,他有好几个笔记本,每一页正反面写的全是你的名字,密密麻麻的,而且纸都是皱皱巴巴的。”

所以是他一边写一边掉眼泪,把纸都洇湿了吗?

江彦蓦地想起那条黄色围巾,和那个保存完好的小王子封皮笔记本。

以及柳婶说的,他那个小男朋友去找他,在他住过的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

看着昏暗中孟攸宁熟睡的面庞,江彦心道:孟攸宁,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心潮起伏,久久难平。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9,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将雪白的墙壁映得刺眼。

江彦让孟晞回学校上课了,躺在病床上还睡着的孟攸宁嘴唇干裂,江彦拿棉签蘸着水给他沾湿嘴唇。

倏然间,孟攸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眼睛缓缓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江彦的脸,眼下有一小片青黑,眉宇深沉。

孟攸宁下意识弯了弯唇角。

见他醒过来,江彦手上的动作顿住,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在他嘴唇上拿湿棉签蘸了两下,然后抬手把棉签扔到垃圾筒里。

“你生气啦?”孟攸宁一开口,嗓音嘶哑得像是含了沙子,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彦。

“我生什么气。”江彦颇为无言。

他被人下了迷药,这是该生气的事?

“喝水吗?”江彦问。

孟攸宁点点头。

江彦把病床上半部分升起来,又往孟攸宁身后塞了个枕头,让他靠在上面。

孟攸宁就着江彦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谢谢啊。”

也不知道是谢江彦喂他喝水,还是昨晚救他出来,亦或二者兼有之。

江彦没有客套,而是肃然问:“你知道是谁吗?”

昨天晚上给你下迷药又意图不轨的是谁。

孟攸宁脸色稍变:“知道,又不知道。”

江彦冷峻的目光凝视着他。

孟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还剩半瓶药液的吊瓶,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里,手都比以前更凉。

“我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孟攸宁缓声道,“但是拖我过去的那个人,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问我要不要给他的老板当情人。”

江彦脸色冷得吓人。

“你拒绝了?”

“当然拒绝了,”孟攸宁道,抬起左手想挠挠后脑勺,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裹成了棕子,不由得撇撇嘴。

“对了,昨天晚上来医院之后有没有抽血化验?是我吃的蛋糕里被下药了吗?”孟攸宁问。

“化验了,”江彦道,“现场的食物都检验过了,都没有问题。你中的是一种新型的迷药,由两种无毒化合物发生化学反应才能生成,而且,沾到皮肤表面就可以被吸收。”

“也就是说,我是接触到了两种东西,才会中毒?”

江彦点点头。

可是宴会上,孟攸宁能触摸到的东西太多了,光握手的人都不下二十个,还有餐盘、夹子、柱子、墙壁......

“监控有拍到吗?”孟攸宁问。

“你进电梯之后,能拍到你的监控视频都被调包了。”

“动作够快的,”孟攸宁右手捶了捶床,输液管晃来晃去。

江彦赶紧把他的手摁住:“别乱动,一会儿跑针了还得重新扎。”

冰凉的右手被江彦温暖的大手捂着,孟攸宁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可惜让他跑了,”孟攸宁恨恨道,“如果警报晚响一分钟那我就......”

江彦挑眉:“我们坏你好事了?”

“没有没有没有,”孟攸宁赶紧陪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孟攸宁说:“其实当时我是清醒的。”

自己拿别针一下一下扎破自己的手,疼痛感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

“还有,我的右手抬不起来,其实左手还是能动的,”孟攸宁接着道,“我原本打算等他亮出家伙的时候,给他来个偷袭,废了他的根。”

孟攸宁边说着,不由得一阵恶心袭来,激得他浑身起粟。

江彦气得不轻,这事儿他想想都后怕,而这个人居然还在希望警报声晚响一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击不中怎么办?”江彦语速比平时快了很多,“就算你击中了,如果他对你动了杀心怎么办。”

孟攸宁撇撇嘴,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他确实抱着一种必死的心态要跟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毕竟酒店那么多房间,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实在太难了。

“对不起啊。”孟攸宁低头认错。

“对不起什么?”

“让你担心了。”孟攸宁道。

“谁担心你了。”江彦冷冷地说,目光撇向一旁,不看他。

孟攸宁咬咬嘴唇,半晌,可怜巴巴道:“我想上个厕所,可以吗?”

江彦斜他一眼,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把拖鞋拿到床边,一手托他的后背,让他转过身子坐到床边,穿上拖鞋,然后一手举起输液瓶子。

孟攸宁没话找话:“你看看,长得高就是好,都不用举着输液杆了。”

江彦嗤道:“这个高度是相对的,倒并不一定是因为我长得高,还有可能是因为你长得矮。”

“我矮吗?”孟攸宁穿上拖鞋缓慢地往病房自带的卫生间里挪,现在腿还有点发软,“我179.4,四舍五入一下,也有一米八了!”

“你也知道四舍五入,179.4,点4是要被舍掉的。”

孟攸宁呆呆地。

江彦接着说:“舍掉4之后是179,再向下取个整十,就只剩170了。”

孟攸宁张大嘴巴:“那你要是再向下取个整百,我岂不是只有一米了?”

江彦被他逗乐。

上完厕所出来,孟攸宁见卫生间里有江彦新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便让江彦给他浸湿毛巾擦了把脸,他现在一只手输着液,一只手裹成了棕子,刷牙不方便,便用漱口水漱了漱口,又往病床边走。

江彦右手举着输液瓶,左手从孟攸宁身后绕过去,扶着他的左臂,被江彦的体温烘着,甚至能听到江彦胸腔内蓬勃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孟攸宁此刻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脚下走得更慢了。

回来后,孟攸宁靠回病床上,江彦坐在床边若有所思,没有再捂着他的手了,孟攸宁有些心痒痒。

他咬咬嘴唇,抬眼偷瞥着江彦线条锐利的侧脸,鼻梁高挺,薄唇淡红。

蓦地,江彦视线投过来,二人目光相撞,孟攸宁被抓包,慌忙移开视线,目光乱瞟。

江彦无声勾了勾唇角,“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孟攸宁无意识哼了声,回道:“全身都不舒服,感觉轻飘飘的。”

“要不要再躺一会儿?”江彦问,“是不是药劲还没过?”

孟攸宁点点头,“嗯,应该是药劲还没过。”

江彦站起来,向床头挪了半步,俯下上半身,一手撑在床对侧,一手托着孟攸宁的后背,把他靠着的枕头撤出来。

高大的身影把孟攸宁上半身笼罩其下,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孟攸宁心脏狂跳起来,脸颊烧得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了一样翻涌不止。

江彦白皙清瘦的侧颈几乎要贴上他的脸,孟攸宁舔了舔犬齿,他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以及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震耳欲聋。

忽地,孟攸宁抬起左臂,勾住江彦的脖颈,呼吸也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江彦身体僵了一瞬,偏头时,鼻尖堪堪擦过孟攸宁烧红的脸颊。

温热的呼吸拂过下颔和脖颈,孟攸宁登时头皮发麻,眼睛赤红,眼神也变得迷乱起来。

“怎么了?”江彦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细不可察的颤抖。

“我......”孟攸宁胸膛起伏,桃花花瓣形状的眼尾染着绯红,声音暧昧黏腻,“我想亲你。”

江彦顿了顿,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笑,身子没有动,薄唇轻微张合:“可是,你还没过试用期。”

当初定的规矩是,试用期内孟攸宁不能主动和江彦有肢体接触。

失落的神色顿时漫上孟攸宁的眼眸,他松开勾着江彦脖子的手臂,眼神躲闪:“是......是因为药劲还没过,所以才......”

江彦上半身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唇角无声弯了弯,他说:“但是,我不受限制。”

江彦低头,贴上孟攸宁艳红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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