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啪的一声，调度中心的灯灭了，所有的设备都熄屏了。
偌大的调度室陷入了死寂。
调度中心相当于异能局的中央处理器，和地牢重要程度相等，两者均采用了独立的双电路和备用电源。
既然调度中心停电了，那么是否意味着地牢也……
嘭！
门扇被人大力推开，一群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涌了进来。为首的老者一头银发，面容严肃。他身材高大，被周围的人簇拥着，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严。
所有人都唰然起身，纷纷向老者行礼。
“齐司长！”
“齐司长！”
来人正是异能局的最高领导——拥有调配异能局全局力量、在政界举足轻重的司长齐守恒。
齐守恒一言不发，在调控室中央巨大的智能屏前停住脚步，抬头盯着漆黑的屏幕，“有人知道地牢现在的情况吗？”
他身旁负责设备安全的后勤部部长王礼至已经出了一身汗，“地、地牢的通讯中断了。不过我们已经派人去查看了。”
“立刻叫黄勇过来。”齐守恒沉声道。
“是！”
“不好了！”一个身影撞开玻璃门，冲了进来，他脸色苍白，满眼都是惊恐。
是刚刚被派去查看地牢电源的技术员。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他。技术员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下意识将噩耗脱口而出：“地、地牢的电路故障，里面已经断电了，包括0号监狱也断电了！老天啊！我、我们完蛋了！”
主管快步走过去，一巴掌拍到他头上，“瞎说什么！”
一时间调度大厅内寂静得落针可闻，技术员被打得头偏了偏，忽然注意到站在不远处一群人中的高大身影，不禁张大了嘴。
齐守恒蹙眉，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0号监狱里关押着许多穷凶极恶的A级罪犯，甚至还有几个S级。
“地牢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从现在起，集中所有技术力量，一定要在十分钟之内恢复地牢的供电和通讯。”齐守恒下令，声音势如洪钟，“哪怕是让全局的员工人工踩车轮发电，也要保证地牢的供电安全。”
“是！”
“即刻人工吹号，全局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给市委报备，让其做好调高全市风险等级的准备。”
“明白！”
所有人立刻井然有序地开始忙碌起来。
齐守恒走到落地窗前。
今天没有起雾，但天穹格外灰暗，乌云重重，云层里一道电弧闪过，在玻璃窗上映出一道雪亮的光，过了十来秒，轰鸣声传来，震得整栋楼都跟着晃了晃。
暴风雨就要来了。
-
走廊里一片鬼哭狼嚎。
卫兵的呵斥声、囚犯的叫嚷声、乒乒乓乓的金属敲打声就像是一场杂乱的交响曲。阴森的地牢竟然变得比清晨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长官，长官，救命啊！这里怎么这么黑？要开始地牢大屠杀了吗？”
“都不许乱动！不许吵！”
“啊啊啊！还我自由！还我人权！这地牢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叫什么叫！再敲椅子，我就开枪了！”
“我想妈妈……呜呜呜，我怕黑！”
-
“停、停电了？地牢怎么会停电？”林小青的声音有些慌张。
慕辰打了个响指，虚空中浮起一朵焰火，照亮了这一室空间，“从现在起，所有的行动都按一级战备状态进行。你还记得，局里每年的演习是怎么操作的吧？”
“记、记得！”林小青瞬间明白了什么，深吸了口气，再吐气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两人同时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韦宗耀。
短短十几秒时间，他全身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口鼻均流出黏糊糊的乌黑血液，双眼微微翻白，上眼皮不自然地掀起。
“医生，我这就去找医生。”林小青刚一转身，身后便传来慕辰的声音。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他蹲下身，探手在韦宗耀的鼻端试探了片刻，确认其已经没有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林小青惊诧道。
慕辰站起身，眉眼冷若冰霜，“看来他口中那位老板手眼通天。他这是被灭口了。”
慕辰的话让林小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组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辰抬手看了眼个人终端，果然已经没有信号了。在地牢里，普通的通讯设备无法使用，他们只能通过特制的个人终端与地面联系。
“慕督查！”门口的钢制门被卫兵用铰链拉开，几只手电的光照了进来。
“这一层的情况怎么样？”慕辰走出牢房，抬手沿着走廊划出一条火链，熊熊火光瞬间驱散了黑暗。
“我们这一层大部分都是C级进化者，几个少数的B级也被打了抑制针。目前情况可控。”卫兵说，“当然，一停电，这些囚犯的精神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走廊里飘荡着囚犯们歇斯底里的呐喊，有人崩溃大哭，还有人高声歌唱，其精神状态确实让人怀疑。
“安全通道在哪边？”慕辰问。
“在这边。慕督查，请随我来。”一个卫兵带路，向走廊深处走了约十来米，一旁的墙壁上出现一道绿色的防火门。
“现在停电，电梯肯定是没有办法用的。您可以从这个步梯回到地面。”卫兵推开门，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楼道。
慕辰点点头，“谢谢。请你回到地面取得联系，协助上面的同事尽快恢复这里的供电。”
卫兵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人，闻言立即立正敬礼郑重地答道：“是！”眼神里满是对上级命令的敬重。
“可是，慕督查，您不和我一起上去吗？”卫兵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慕辰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火苗跟随在他身侧，他每踏出一步，光明也将那里照亮，将他高大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
林小青跟在他身后，回头朝仍看着他们发呆的卫兵笑了笑，“快回地面去吧！不要辜负组长的信任。”
“是！”卫兵一咬牙，立刻调转方向拔腿朝楼上狂奔。
-
地下一百米，0号监狱。
不同于其他楼层囚犯的癫狂状态，这里反而变得更加寂静。
天花板上巨大的屏蔽器已经停止了运作，空气里令人不适的静电感悄然消失。
周威咽下最后一口米饭，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黑暗和寂静助长了他的感知，他闭眼，看见纤细如牛毛的蓝色丝线从五根手指延伸出去，像是菟丝花一样，在虚空中生长、蔓延。
丝线贴上金属牢门，开始顺着光滑的金属表面游走，像触角一样，它们分裂、延长，牢牢扒在门扇上，感知每一处的温度、硬度以及平整度。
丝线终于延伸到门扇的缝隙处，它无孔不入，立刻钻进每一处缝隙，摸索门扇的内部结构，描摹出里面复杂的线路、环环相扣的齿轮、隐秘精巧的暗扣以及最终撬启动锁芯的那枚按钮。
周威弯了弯唇角，抬手轻轻一点，引力牵动那枚按钮，金属门传来“咔哒”一声，门扇缓缓开启。
有趣，太有趣了。就像是解密游戏，带给他无尽的快乐。
周威站起身，身上的的锁链瞬间被解开，哐哐当当掉落在地上。
他揉了揉手腕，忍不住嘶了一声，虽然自己是S级的异能进化者，可是身体对疼痛的忍耐还停留在D级。
“啧。”周威走出牢房，站在漆黑的走道里，开始继续用引力摸索，“让我看看，还有哪间牢房里有我的同类呢？”
在他左手边的第三间牢房，他感知到引力变强了。
根据万有引力定律，任何两个物体间都存在着相互吸引的力，引力的大小和质量成正比。*
引力变强，说明那间牢房里有一个东西，或者确切地说，有个人。
周威走到那间牢房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能听见吗？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牢房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但是周威能感觉到那股引力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他继续敲了敲门说：“我帮你打开牢房的大门，你帮我杀掉等会儿会出现的督查官好吗？”
-
“喂？有人吗？是断电了吗？”唐苏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她摸出手机，发现手机也没有信号了。
她犹豫了下，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见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才朝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
这里面实在是太黑了，四壁一扇窗户都没有。唐苏只能用手机照亮，但是这间检测室太大，手机的电筒只能照亮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身后的区域是一片漆黑，唐苏不敢回头，她有种恐怖的幻想，有个人蹲在那片黑暗里。
她现在只想快点挪到门边，然后不论用什么方法，把门打开，离开这里。
这种密闭的、黑暗的、寂静的环境，真的很让人窒息。
就在她离门还有不到三米距离的时候，门扇突然传来重物撞击的“嘭”的一声巨响。
“啊啊——！”随着这声撞击声一同传来的，还有女人的惨叫声。那声音特别凄厉，听上去像是遭受了极刑。
唐苏脚步一顿。
“你到底说不说？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男人的呵斥声隔着门扇传来进来。
*该定律由艾萨克.牛顿于1687年提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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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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