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雪和蒋念念来到公区，这里是二楼，废弃楼层，原本是设置了几个实验室的，只是后面全搬去了新楼，这儿就被搁置了。平时很少有人来，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下来，不免有些冷清。
蒋念念把拖把递给何秋雪，指了指楼层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何秋雪，我从这里开始扫，麻烦你就去打扫一下卫生间好不好？我不太想去那儿。”
“怎么了？”
蒋念念拉拉她的胳膊，悄悄说：
“我听说经常有人躲在那儿抽烟什么的，总之很脏，我不太想去……”
说完后蒋念念似乎觉得把自己不想做的事丢给何秋雪不太好，又连忙补上一句：
“不过如果你要真看到什么东西的话，那就叫我名字，我一定会来的！我打扫完这里马上就去帮你！”
何秋雪拿着拖把，一手揣在校服兜里，看看她又看着走廊，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不用。”然后走向走廊另一侧。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何秋雪的步子忽明忽暗，寂静得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和蒋念念在身后窸窸窣窣的扫地声。
终于走过一段长廊，何秋雪离卫生间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道重重的泼水声，紧接着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贺邈，既然你不愿意出来，那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了。”
带着戏谑的女声从卫生间传出来，貌似不止一个人。
“你小心点，一会儿她全身淋湿了估计又要被问，你别又被她给告了。”
“她敢？就凭她那个瘫痪的爸？就算她爸亲自来找校长又能有什么用，贺邈还不是被我欺负的份。”
“哈哈。”
夹着嘲笑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倚靠在卫生间门口的何秋雪耳朵里，这时她才终于开口：
“你们的事干完了？干完了就出去，我要打扫卫生。”
卫生间里两个女生的说笑声戛然而止，霎时间二人都一齐望向了这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女生。
其中一个女生细细打量着何秋雪，然后不屑地笑起来，大步走向何秋雪，站在她面前，一脸挑衅：
“你是谁啊，干嘛来管我的事？”
何秋雪不回她，因为长得高，所以此时低垂着眼看她。
那女生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气焰瞬间下去了不少。
何秋雪：“我说出去，你听不见？”
“我就不出去，怎么样？你要打我？我的事还没办完呢，凭什么——啊！”
何秋雪不等她说完，快速伸出手把手臂横在她前方向她胸前推过去，何秋雪没用多大的力气，那女生就尖叫着像后面倒去，一屁股摔在了还沾着脏水的地面。
和她同行的另一个抱着书的女生本来一直都在后面看着，见到何秋雪也没说话，看到跌坐在地的女生她显然有些被吓到，但并没有伸手阻止，吸了口气后便整理起脸上的笑容，走向何秋雪，自以为和善对她说：
“你是新同学吧？我从没见过你。我们在这儿只是来和朋友说说话，路过的，你别见怪。”
何秋雪冷眼看着她在这里胡编乱造。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隔间里那个被你泼水的贺邈是你朋友？”
抱书女生笑容有些凝固，她没想到刚刚的场景全被何秋雪看到了。
“周颖，你和她说什么啊？一言不合就推我，神经病！”刚刚被推倒的女生此时颤巍着站起身来，两只手扶着腿，躲在抱书女生后面两眼愤恨又畏惧地看着何秋雪。
周颖转过头示意她闭嘴，接着对何秋雪说：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只要你不把刚才的事说出去，我们就可以做朋友，怎么样？”
她表情轻松，像是有十足的把握让何秋雪答应。周颖大概是用惯了这种方式拉旁人加入自己的阵营，她成绩不错，长得好看，家庭也好，所以在学校里几乎是谁都羡慕的人物，就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老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管。
而和她关系好的人，自然也能享受到这份优待。
只可惜何秋雪不认识她，也不需要这份优待。
安静的空间里，何秋雪听到几丝断断续续且很微弱的抽泣声。
何秋雪睨一眼传来声音的地方，不耐烦道：“我让你走，听不见？还是你也想沾一沾地上刚泼的水？”
周颖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微微抽搐，她确实没应对过被人以这种强硬态度拒绝的事。
她身后的女生被激得更气，瞪大眼睛似乎又要张嘴说什么。
周颖：“行，反正马上上课，我们就先走了。”
然后收回视线，径直从何秋雪身侧走过，另一个女生也只得紧跟上，快速远离开何秋雪这个差脾气。
周颖她们转到门口拐角的时候正好和刚刚赶来的蒋念念撞了个照面。
只是蒋念念很意外会遇到周颖这个“好学生”，下意识还侧身给她们留出走道来。
但是她疑惑的是，为什么周颖和她后面那个女生表情那么差？
她一进厕所就看见何秋雪正用力推着一个隔间门。
“何秋雪，你刚刚和周颖她们…发生了什么吗？话说真意外，能在这儿遇上她。”
伴随着刺耳的声响，门被突然打开，蒋念念好奇的走上前，探头往里面望去。
“话说你在这呆这么久就为了开个门吗？这是——贺邈！？”
隔间里，全身湿透的女生像只鹌鹑一样双手抱腿，穿久的校服紧贴她瘦削的脊背，身躯颤抖的很厉害，应该是怕极了，此时门被打开，外面的光照在她身上，她确定周颖离开才终于敢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露出早已红透的眼眶看面前的二人。
蒋念念兴许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此时除了震惊只有不知所措。
“内个，要不你先出来吧。”
蒋念念朝她伸出手，面色担忧。
……
预备铃响起，班里的吵闹声减弱了大半，大多数人都开始埋头开始学习。
蒋念念把身体后靠，微微把头转向后桌的何秋雪，颇有些忧虑的问：
“何秋雪，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贺邈？”
“帮什么？”何秋雪转着笔，也不看她。
蒋念念：“要不把她的情况告诉老师？”
刚刚在厕所，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从何秋雪那里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太敢相信是周颖那种人干得。
对此，她虽有一腔正义感，，但在提出要帮贺邈的时候，贺邈却只是以沉默回应，最后也只是告诉她们周颖不好惹，告了也没用，然后以还要上课为由拒绝了蒋念念的好意匆匆离开。
“没用的。这次帮了她，下次也只会被变本加厉的对待。她自己救不了自己，别人也救不了。 ”
“可是……”蒋念念大概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何秋雪确实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何秋雪低下头，本来她已经不打算管这件事，但她一侧过视线就看到了自己身上那件有温度的旧校服。
铃声响起许久，埋头看书的蒋念念听到后桌传来“嘎吱”一声推动椅子的声响。
她疑惑回头，看见何秋雪正面朝后门口准备起身。
蒋念念睁大眼睛，问：“你要去干嘛？”
“找校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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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贺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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