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原本计划在一天内跑完本市四家大医院寻找线索,没想到夏霖中途接到佘庭的电话,非要现在过去一趟。
他只得安排陈玉卿跟着保护,自己先快速探查两家医院,再赶回来接应。
“佘老板怎么偏偏这时候找我?”
夏霖挂断电话,一脸困惑。
陈玉卿凑近问道:“他没说具体什么事吗?”
夏霖皱眉回忆着,“没说清楚,但背景里医疗仪器滴滴答答响得特别急,你说……会不会是他快不行了?”
夏霖脑海中立刻跳出两个念头:
麻烦来了。
机会也来了。
想到佘庭无亲无故,突然急召自己前去,该不会是看在她这段时间尽心照顾的份上,打算让她继承财产?
她心头一阵雀跃,当即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陈玉卿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居然舍得打车了?”
她可记得夏霖平时超过三公里必定选择步行。
夏霖神秘一笑:“我这是投资未来。”
“什么未来?”
“财富自由的未来。”
两人赶到市医院VIP病房区,夏霖熟门熟路地推开三号房门。
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昂贵线香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佘庭正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夏霖熟门熟路地摸到市医院病房区,推开三号房门,消毒水混着昂贵线香的沉闷味道就扑了过来。
佘庭虚弱地陷在堆得老高的枕头里,整个人比上次见面时缩水了一大圈,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地罩在身上,深重的黑眼圈挂在苍白的脸上。
夏霖犹豫走上前。
“老板,急着叫我来什么事?”
佘庭睁开眼,断断续续地说:“马上要进手术室了……怕这趟进去就出不来了……有些事还没收尾……”
“干活当然可以。”
夏霖眼睛一亮,“不过报酬怎么算?万一你没挺过去,谁给我结账?”
佘庭被她这话呛得连咳好几声:“有……我有支票……”
“在哪儿呢?”
佘庭警惕地盯着她:“你……该不会在打我家产的主意吧?”
“反正你也没别的亲人了不是?钱和古董店留着多浪费,不如转给我,我保证每年清明给你烧最新款的纸钱,连最新款手机都给你烧过去,绝对让你在下面过得风风光光。”
她觉得这番安排简直贴心到了极点。
“你……”佘庭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的手指着她,脸色由白转红。
陈玉卿弱弱地拽了拽夏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夏霖理直气壮,“我这是在帮老板解决后顾之忧!”
佘庭扭头,“噗”一声,竟真的吐出一小口暗红色的血,溅在床单上。
“不是吧?来真的?”
夏霖下意识往后一跳。
病房外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值班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冲了进来。
年长的医生一边检查佘庭的状况,一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病人刚才情绪是不是很激动?”
夏霖一脸无辜地举手:“医生,我发誓我只是在和他讨论……遗产规划。”
病床上的佘庭闻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阵兵荒马乱的抢救后,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对着门外焦急等候的夏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佘先生的身体一直很不乐观,最近更是几次下达病危通知。但说来奇怪,每次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他总能奇迹般地挺过来。”
夏霖:“……”
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失望二字,连旁边的陈玉卿都看不下去,悄悄戳了戳她的腰。
“你表情管理一下,至少装得难过一点啊!”
“我难过得心都在滴血!”
夏霖痛心疾首,耷拉着脑袋回到病房。
佘庭已经缓过劲来,正靠在床头,因为消瘦,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此刻正冷冷地看着她,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夏霖,我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夏霖干笑两声:“呵呵我那是在用特殊方式激起你的求生欲!”
“激励到直接规划我的遗产了?行啊,想让我不计较?可以。”
他抬手指向窗外渐渐密集的雨幕:“我现在要吃街角那家便利店的牛奶,记住,要热的。”
夏霖瞪大眼睛:“现在?外面马上就要下暴雨了诶!而且那家店要走二十分钟!”
“二十五分钟。”
佘庭慢条斯理地纠正,“如果跑着去,十八分钟就够了。”
“可是……”
佘庭已经闭上眼睛,“记得打伞,要是淋湿了食物,或者凉了你就等着给我打一辈子白工吧。”
夏霖:“我谢谢你嘞!”
走出病房,夏霖哀嚎:“这老板怎么这么难伺候!”
陈玉卿淡淡道:“自找的。”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整我?”
“你说呢?”
“我诅咒他下次手术时……”
“劝你最好别,以他的性格,要是真死了,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你索命。”
夏霖磨了磨后槽牙,看在眼下欠了一屁股债的份上,还是认命地朝着便利店方向跑去。
“你等等我!”
陈玉卿举着伞气喘吁吁地跟上,“何君让我务必保护好你,你不可以单独行动。”
两人刚走到医院门口,陈玉卿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何君?是,我正在陪夏……现在吗?可是……”
她为难地看向夏霖,捂着话筒小声说:“何君让我立刻回家找他,说有急事。”
“现在?外面下这么大雨,他什么事这么急?”
“何君没说,但听语气……好像挺严重的。”
夏霖皱眉,“奇怪……他明明让你保护我,怎么把你叫走?”
陈玉卿一脸纠结,但还是不敢违抗命令:“那我……我先过去看看?你一个人去买东西行吗?”
夏霖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无奈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反正就这点路,还能出什么事。”
陈玉卿把伞塞给夏霖:“那你小心点,我尽快回来!”
夏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眼下的任务要紧,加快速度从便利店去了餐回去。
她抱着热乎的食品袋,一刻不敢耽搁地往回赶。
为了节省时间,她一头扎进一条近道,只是这条捷径需要穿过新生儿监护室的那条长走廊。
走着走着,她感觉周围越来越阴森,也清晰地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夏霖后背发凉,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袋子,“这哭声怎么这么邪门?听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哭声不像是寻常婴儿的哭闹,每一声都浸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怨恨。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的奶腥味,尽头靠近新生儿室方向的照明灯开始疯了似的闪烁。
“灯怎么回事?!”
她硬着头皮往前挪。
忽然之间,她看见了那个东西。
那是由无数模糊扭曲的婴儿面容和胡乱挥舞的小手臂聚合而成的……巨大肉团。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漂浮在离地半米的空中。
肉团上那无数双纯黑,没有眼白的眼睛,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锁定在了夏霖身上。
“我……我的妈呀……”
夏霖双腿发软,“这是什么婴儿版克苏鲁吗?!”
那东西散发出的浓重怨念,化作触手缠绕上她的四肢,勒紧她的喉咙,将她往那片浓郁的黑暗深处拖拽。
“救……救命……”
就在她眼前阵阵发黑,以为自己真要交代在这里的刹那。
几声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突兀地在她耳边响起。
随即传来的是几句抱怨:“啧,怎么又是这婴儿王?”
鬼差一边甩出锁链一边叹气,“这月都第三回了,收一回又冒出来一堆,收不完了还。”
另一个鬼差麻利地配合:“赶紧收了完事,这边弄完还得赶去三楼拎个老爷子呢。”
第三个声音插嘴:“知足吧,好歹婴儿王只是怨气重,上次那个跳广场舞猝死的大妈才难搞,非要把她的音响一起带走……”
几道穿着统一制服的身影凭空显现,手中锁链如灵蛇般射出,缠绕上那庞大的怨念集合体。
那被称为婴儿王的肉团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哭,挣扎扭动。
“别嚎了,再嚎也没用。”
带头鬼差打了个哈欠,“乖乖进去,早点超生,下辈子争取做个不用加班的程序员。”
婴儿王在专业鬼差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迅速被拉扯,最终被收进了写着危险易爆的袋子里。
靠着墙,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颤巍巍地摸出手机给何晏发求救短信。
那几个鬼差显然认得她,凑过来打量了她两眼,带头那个咧嘴一笑:“哟,这不是老夏家的后代吗?又差点嗝屁了?你说你,跟着何君混,怎么还这么菜?”
夏霖委屈巴巴:“何晏什么也没教过我啊。”
“做鬼差又不需要学什么。”
胖乎乎的鬼差插嘴,“见着作恶的,用链子锁上不就完了?实在打不过就跑路呗。”
第三个瘦高个鬼差夸张地一拍大腿:“不是吧?何君连打不过就跑这招都没教你?这也太不负责了!”
“就是就是。”
带头的鬼差打开了话匣子,“何君仗着自己资历老,脸好看,整天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嘴还毒得要死,上回在地府年会,他把我们几个怼得差点想当场投胎……”
胖鬼差连连点头:“对对对,就知道使唤我们干活,自己躲清闲,报告写得稍微慢点,他那眼神就能冻死鬼!”
瘦高个凑近夏霖,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啊,他连孟婆部门的那些美女面子都不给,上次直接把人家送的礼物扔忘川河里了……”
几个鬼差显然对何晏积怨已久,此刻抓到机会,对着夏霖大吐苦水。
夏霖听着他们数落何晏的种种恶行,尴尬得脚趾抠地,想附和不敢,想辩解更不敢,只能干笑着点头:“这个……何君他其实……”
夏霖心里疯狂祈祷何晏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现。
“其实什么其实!”
胖鬼差打断她,“小姑娘你可小心点,我听说他前几个搭档都是被气跑的!”
瘦高个鬼差神秘兮兮地说:“我这儿有地府心理辅导热线,你要不要……”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带着绝对压迫感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幽幽响起:“看来诸位对我,很有意见。”
刚才还吐槽得眉飞色舞的几个鬼差,脸色变得比病床上的佘庭还要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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