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我？提到我做什么？”
白芷依旧笑盈盈的模样，好像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论，“你们聚在这里，该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四人连连摇头否定：“我们怎么会说小师妹的坏话。”
白芷又问：“那你们刚才提到我的名字，是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弟子抬起头，目光落在她含笑的眉眼上，确定她没有发怒的迹象后才道：
“我们，我们在谈论小师妹在门派比试上的事情。大师姐没有及时阻止比试，让小师妹受伤了。”
“是这样啊。”白芷恍然大悟，见四人干站在原地不敢离开的模样，笑着从身上摸出几张符箓分发给几人，
“这是师尊最近送给我的，我修为低微暂时还用不到，不如送给几位师兄，也是感谢你们担心我。”
四位弟子们先是推拒了一番，见她一定要给后便顺势收了起来，连连道谢。许是她的行为默认了他们的话，一个个奉承道：
“小师妹，大师姐的行为真是令我们这些弟子心寒，你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无辜被她针对。”
“是啊小师妹，你为人善良不和大师姐计较，但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却不忍看你受委屈。尤其大师姐这次，甚至对你起了杀心，想让你在比试场上意外死去！”
就连先前为浮杳说话的那个弟子，收了白芷的东西后，听着他们污蔑浮杳也默不作声。
白芷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压，便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是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几分：
“几位师兄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些俘虏送给师兄们真是太值了。”
完全没摸准白芷心思的四人，还直言小师妹谬赞了，帮助小师妹是他们这些师兄该做的。
直到四人离开，白芷脸上的笑才收了回去，只是眼底却是愉悦，毕竟今日这一见就是永别了。
因为这点小插曲，她最后没有去师姐所在的凛霜峰，毕竟身上沾染了晦气，她还是先静心沐浴几天再去。
白芷送出的是聚灵符和道痕符，聚灵符并不少见，门内弟子每月可固定领到一张，在修炼时使用可以加快周身灵气的聚集。
珍贵的是道痕符，上面蕴含了一道大道气运，常用于困于瓶颈的高阶修士使用，帮助他们参悟天道，突破修为。
以白芷如今筑基期初期的修为，确实用不到这样珍贵的符箓。但就筑基中后期的四人而言，同样是浪费。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想要道痕符，相比什么都不缺的白芷，外门弟子的他们天资一般，修炼资源匮乏，以致白芷拿出的道痕符哪怕他们用不到，也可拿出卖了兑换成其他东西。
回到住处的弟子心情颇佳，就连同寝的弟子询问原因也没乱发脾气，只是一进屋拿了东西，又匆匆离开。
身后的弟子疑惑道：“他今天又怎么了，天都黑了还往外面跑？”
另一个弟子嗤道：“他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瞎操心什么。”
在这句话落后，担心的弟子想到往日，也就歇了心思，只是目光在暗沉沉即将下雨的天空多看了几眼。希望他能在大雨前赶回来吧。
＊
第二日的门派比试照常进行。
因谢羽魔气入体的缘由还未弄清，今日依旧是浮杳代为主持。
身侧的陈音已经早到许久，一见浮杳便兴奋地同她挥手，只是目光在触及她身后那个有几分相似的脸时，笑容停了下来。
白芷像是没看见她突变的脸色，不急不慢跟在师姐身后半步的位置，等走上看台，听见师姐向两人介绍自己，这才转身向两人问好。
只是位置好巧不巧，刚好挡住陈音看向浮杳的目光，她笑时尤显无辜，见陈音脸色不虞，便被吓到似的后退半步，差一点就便要撞到浮杳身上，却又及时停下。
“怎么了？”
浮杳被白芷挡住，看不见陈音脸色，见白芷连连后退心中疑惑，便问了句。
“没事，大师姐……”
“你这人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开口，语气态度却是全然不同，一个怯弱委屈，一个嚣张凌厉，谁欺负了谁一眼便能看出。
台下的冷书影与江问寻同样在，身为妖族又一直关注看台的两人，十分清楚各中缘由。
冷书影并不关心是谁欺负了谁，她只是有些疑惑，也顺便问了出来：“为何她要骗师姐，让师姐误以为她被清云门的人欺负了？”
江问寻原本正看的津津有味，听到她的询问后扭头看来，脸上的神色莫名令她感觉不适。
她问：“怎么了？”
江问寻转头却是看了眼高台，然后又看向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就在冷书影以为她不会说时，听她劝解：“我劝你对浮杳的心思，还是尽早散了的好。不然就你这点心机和手段，被人杀妖剖丹了还不知道原因。”
江问寻突然的这番话，令冷书影感觉云里雾里，可不等她问，一旁的江问寻又转头继续朝高台看戏。
冷书影只得自己琢磨。
所说她是只半妖不错，还是只吃素的兔子半妖，但也不至于莫名被人挖了内丹。
台下的冷书影没看懂台上的状况，身在局中的浮杳也未明白昨日还性格友好的陈音，今日见了白芷却突然态度恶劣。
身前小师妹压低的啜泣声传来，浮杳看向面带怒容的陈音，语气疑惑：
“陈道友对我师妹，可是有什么误会？”
陈音今日第一次见到白芷，误会自然没有，只是初见白芷那点莫名的不喜在察觉眼前的情况后瞬间明白过来，她扬眉语气不屑：
“不满说不上，厌恶倒是真的。”
不等浮杳再问，白芷的声音加入进来：“大师姐我没事的。”
她转身扯了扯浮杳的衣角，动作很轻，半垂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更显得水润黝黑，“陈师姐不喜欢我也情有可原，毕竟我天赋这般差还做了师尊的弟子。”
清云门掌门曾求长衡仙尊收其女为徒的消息，在修真界不算秘闻，毕竟想做长衡仙尊弟子的天才无数，陈音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今日这般被人提起，还是长衡仙尊新收的弟子，陈音厌恶之人，这局面就显得格外怪异。
陈音瞬间沉了脸色，不再是言语嘲讽的态度，而是真的动了杀心。白芷被她的神色吓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忘记自己身后就是浮杳，这一退直接撞入浮杳怀里，令两人都惊了下。
“大，大师姐，对不起。”她红着脸色往前走出几步，等距离浮杳足够远时才站定，垂着的头几乎要与地面平行。
这突然的意外，令场面莫名安静下来。陈音目光不善，顾子显神色晦涩。
就在这样诡异的局面中，浮杳突然收到长老送来的玉简，让她速去怀远峰，玄灵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长老的玉简很急，她同几人交待几句便御剑离开，留下尴尬站在原地的三人。
陈音一眼看出白芷筑基初期的修为，不可能真和她动手，加上顾子显在旁盯着只能恨恨瞪了白芷一眼，在自己位置坐下。
白芷在离开与等师姐回来的想法中徘徊了一会，最后选择原地等师姐回来。
另一边离开的浮杳很快来到长老指明的地方，刚一进入，便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七。其中似乎还参杂着其他，因为昨夜下过雨显得气味很淡，分辨不出。
等她到来的长老将人引到事发地点，只见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呈圆形盘坐在地，手势还停留在修炼时的状态。
刑法堂的长老本就长相威严，此时皱紧眉头更显恐怖，她指着地上的四具尸体问浮杳：“可看出什么了？”
浮杳蹲下身仔细查看这四具尸体，因为昨夜的大雨将地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只看出这一块的土地比周围更深一些，血腥味也很重。
四人皮肤没有一块好肉，绽开的皮肉里露出森森白骨，她对长老道：“这四人死于筋脉爆裂。”
长老肯定地应了声，据她从周围弟子口中了解，这四人平日关系不错常常一起行动，昨夜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此处是外门弟子住所，加上大雨掩盖了血气，直到今早尸体才被巡逻的弟子发现。
浮杳听长老给她讲解案情细节，一边蹲下身手指在地上的泥中捻了捻，指尖探入鼻下，除浓郁的血腥气外，果然还藏着另外几道气息。
其中比较浓郁的是符箓焚烧的灰烬味，另一道气味虽浅，但依旧可以感觉出浓郁的血腥和邪气。她捻了捻手指，将其擦净起身，听长老解释：
“我想你过来也探查清楚了，这四人死于筋脉爆裂，但经脉爆裂又分两种原因，一是体内灵气混淆导致经脉爆裂，二是过渡吸收外界灵气导致筋脉爆裂。”
浮杳将后面长老没说的话补充完整：“但无论哪种方法，修士身体都不至于这样血肉模糊。”
甚至全身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人体经脉遍布各处，但以往无论筋脉逆行还是灵气吸收过多，最多不过七窍流血而亡，像这样结局惨烈的，还是第一次见。
长老主管刑法堂已久，浮杳能看出符箓之中含有邪气，长老自然也能看出，今日找浮杳过来除调查这四人死因，最重要的是询问有关谢羽入魔之事。
刑法堂长老与掌门关系并不好，毕竟当初在长衡仙尊和柳道痕之间，她更看重长衡仙尊做掌门。
柳道痕的心思太重，虽然他身上有长衡仙尊身上没有的人气，但就天赋能力而言，他不如长衡仙尊。
因为两人关系不佳，所以今日出事她去找掌门询问有关谢羽入魔的事情，掌门左顾而言他，像是她要杀了他心爱的大弟子一样。
若非现场还有同行弟子在，刑法堂长老，差点和掌门打起来。
她这个暴脾气，就是见不得他那副虚伪做作的样子。
见她想听谢羽入魔的事情，浮杳避轻就重讲了一部分，包括谢羽入魔并非修行有误，而是被不知何时溜入玄灵们的魔气侵入体内导致。
她既然答应掌门会隐瞒谢羽入魔的事，自然不会轻易告诉他人。加上谢羽入魔的事若是穿出与她有关，只会给自己增加困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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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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