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被大家盯的不好意思,绕到铺子里跟苏屠说:“爹,快吃吧,待会该凉了。”
苏屠感到很窝心,拿起铁饭盒打开,正准备扒拉饭菜吃。就听到有人问她:“你叫他爹?”
拿起来的饭盒又放下,苏屠火冒三丈地说:“我不是她爹谁是啊,别给我乱嚼舌根。”
众人再次傻眼,有的甚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母狗熊居然变成了俏丽的丫头蛋儿。
眼前的闺女面如桃花,杏眼含情。苹果肌饱满俏皮,脸上还带着微微的婴儿肥。不似从前的臃肿,是个出挑俏皮的小美人。
天气还有些凉,苏桃穿着巧手二嫂给她新做的淡蓝色外套,里面是大嫂送给她的鹅黄色鸡心领的毛衣。领口戴着一条银制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尾鲤鱼。
她整个人瘦下来许多,穿着毛衣还能显出腰身,显得活泼又轻盈。
大家伙还没从震惊的情绪当中走出来,就听到苏屠哽咽地说:“你们还好意思在背后议论我闺女,你们看看她把自己作成什么样子了。前面还说她的优点是胃口好,现在这个优点也没了。每次就吃一碗饭,我跟她兄嫂看着都愁得慌啊,这样下去身子骨不得出问题啊?!”
“爹!”苏桃刚从家里跑出来。大哥、二哥正在筹办她的婚事,昨天送了彩礼给亲家了。大嫂、二嫂则是帮她赶制新的衣裳、裤子、鞋。谁让她最近体重减得太快,从前许多衣服都穿不了了。
最可怕的是,大嫂和二嫂两位好妯娌真心把她当做亲妹子疼爱。她俩比苏桃都大十来岁,苏桃算是苏屠的老来女,一家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见她不好好吃饭,整天喊着‘减肥’的口号,就把她关在屋子里逼她多吃点东西。
大嫂坐在炕头右边端着一碗小鸡炖蘑菇给她,二嫂坐在炕头左边拿着羹匙喂她喝黄豆蹄髈汤。
现在女人家坐月子也没这么个补法啊。
苏桃好不容易从家中借口给苏屠送午饭跑了出来,哪想到苏屠又是哭咧咧的模样。
“啧啧,我看看,哎呀,看着五官模样的确是小桃儿。”对面抓中药的大爷凑近了看,又把苏桃的胳膊拎起来把把脉。
“这不是很健康的嘛。”他瞥了眼苏屠,知道他见到闺女体重骤降关心则乱,回到自己的铺子上给苏桃抓了一包养气补血的中药,怜爱地说:“你现在还年轻,要注意固本。不能再往下减了,听爷爷的话。”
苏桃声音清脆地应了,随手把自家铺子上的猪心头用油纸装起来塞给大爷回家煮了下酒吃。
大爷跟他们家很熟悉,也不推却,笑嘻嘻的收下了。
“一下子瘦成这样我还以为有病了,天啊,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变化也太大了,简直换了个人啊。”
“是啊,早知道这么漂亮,我就把我表弟介绍给她了。哎,多好的人家啊。”
“后悔也来不及了,没听说她要娶丈夫了么。”
众人纷纷叹气,不约而同地想着苏桃如今的品貌,找了个病秧子当上门女婿,原先觉得俩人相当,现在觉得苏桃亏了啊。
“我要是苏桃我就不娶了。她家里有家底,完全可以到县城认识一个。我听说好多县城里的人家一个月吃不上两回肉呢。”
“可不咋地,这可是一辈子的事。黄花大闺女和二婚寡妇差距可大了。”
听他们越说越邪乎,苏桃心里也不想接受这门亲事。那人可是书中首屈一指的祸害,让他进家门以后她家里还能有安宁的日子么。
她今天过来也是想跟苏屠说这件事,可她刚一开口就被苏屠打断:“人家都没说咱们家不好,他做上门女婿的再被人退婚,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还要不要他活了?做人不能始乱终弃懂吗?”
“爹,什么始乱终弃啊,我都没见过他。”苏桃耍个心眼说:“咱们家铺子有你跟兄嫂们就够了,我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苏屠眼睛一瞪说:“好歹是你要娶回家的,大不了让他在家里给你洗衣服做饭带娃,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也不会有怨言了。一个家里男人不出头就得有女人出头,何况他愿意读书,咱们就让他继续读下去,省的在家里想东想西的不安分。”
苏桃:“爹,你就是这样对付我娘的吧?”
苏屠哽了下,说:“别胡说八道了。等你俩结婚了,你也不会老是像小时候粘着爹了。你就早点让他给爹生个大孙女抱抱,爹好把铺子交给你上。”
爹,我不想当女屠夫啊,而且要生娃也是我生啊...
苏桃都要哭了。
她算是知道她爹这关是过不去了。他爹还是老思想,就想着从一而终。定下人家就得把人娶回来,不然就是害人。
苏桃撅着嘴走到一边去,不打算理他了。
兴许是苏桃变化太大,中午时间里来来往往都是到他家铺子前偷偷打量她的。打量完还有不少人唉声叹气的离开。
“病秧子真是命好啊,明明是个穷光蛋,居然找了这么好的人家。”
“别说他要嫁,我都想嫁过去了。吃喝拉撒要啥有啥,这日子过的多舒坦啊!再说那闺女冷不防瘦下来就跟海报上的女歌星,谁找她可就知足吧。”
“现在指不定谁是赖虫哈虫莫了,终究是错过了啊。”
苏桃对这些话一耳听一耳出,她这三四个月的减肥下来,背地里多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不但是身体上的苦还有家里人给她不停投食的精神上的苦。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真的对。
苏桃摸摸自己的脸,脸颊上的嘟嘟肉下去大半,剩下来的一点点就像是婴儿肥,看起来就讨喜。可她还是不满足,很想变成从前自己的瓜子脸。
她身上的裤子腰身有点大,用腰带扎得很紧,越发显出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楚宫腰,谁见谁迷糊。
她正在想着如何退婚,突然听到外头有人喊她的名字。竖起耳朵再一听,是她大嫂子火急火燎的过来。
“怎么这时候过来?”苏屠刚咽下最后一口饭,见大儿媳满头大汗奔过来,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儿,差点没噎着。
“爹,我找桃儿回去。”大嫂笑呵呵地说:“桃儿对象来了,我寻思让他俩见一面。”
“孤男寡女的见什么见。”苏屠一下提高音量,有种臭小子抢他心肝宝贝的架势:“来之前怎么都不打声招呼?”
大嫂‘啧’了一声,苏屠的眉毛顿时竖起来,大嫂忙笑着说:“都快结婚的人,见一面就见一面,不然会被人说咱家包办婚姻的。”说着,她走过去低声跟苏屠说:“彩礼都给出去了,要是黄了不就白搭了。”
“去,赶紧回去见一面。”苏屠迅速变脸,给大嫂装上一条里脊肉,跟她说:“晚上你露一手,给你妹夫做个糖醋里脊。”
“哎!”大嫂笑着跟苏桃说:“别让人家久等,快走吧。”
苏桃是一万个不乐意,她不知道苏屠怎么就看上那个东西,她得想办法退婚!
在等待苏家大嫂请苏桃回来的空档,林赋归坐在那里帮苏家二嫂缠毛线。二嫂子会做衣服,打算再给苏桃件正时兴的高领毛衣。
林赋归病恹恹地在她对面保持一定距离,把刚拆下来的毛线一点点缠成毛钱球。他低垂的眼眸看起来很平静,像是一汪清潭,让人感觉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只是太瘦弱了,脸庞上没一点肉,穿上衣服还能看出骨架子。
苏二嫂听他咳嗽不止,忍不住说:“你这是怎么做下的病?有病根?”
“小时候发烧,把肺烧坏了。”林赋归说:“吹风受凉都会咳嗽,不碍事。”
苏二嫂唏嘘不已:这哪里不碍事啊,咳的都上不来气了。光是听他说上一整句话,她都替他憋得慌。
他俩双双沉默下来,一圈圈机械式地拆毛线、缠毛线。
苏二嫂偷打量他一眼,觉得这孩子倒是比她丈夫心细些。就是不知道这病严重不严重...要是以后能治好就好,要是治不好,不是让桃儿往火坑里跳么。
八成是知道自己要嫁过来,想要看看这户人家吧。
苏二嫂听外面有人传闻说林家兄长没征得他同意就让他入赘,这要是真的,苏家岂不是干了件坏事?
归根结底,也是个可怜人。
她这边寻思着,听到院子外头有动静。一看是大嫂子骑着自行车把苏桃接回来了。
苏桃被大嫂子挡的严严实实,林赋归听到声音转身没看清人。
等到苏桃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轻轻用手指勾起被风吹到唇边的发丝,回眸对他微微一笑。
坐在他对面的苏二嫂说:“别瞧她现在瘦,从前老健康了。”
“这是...苏桃?”
“那还能是谁?”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这人这么说话呢,我连我自己家妹子都认不得了?”
难不成传闻都是假的?!
眼前这位朝气十足的女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桃腮带笑,一股精灵顽皮的神态,嘴唇微翘,就像是树上的甜樱桃等着人亲上一口。
林赋归的眼睛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
耳朵里完全听不见苏二嫂跟他说了什么,仿佛黑白的世界里突然变成了彩色。
这种心灵的震撼让他战栗,他似乎能闻见女孩身上的幽香。
不知女孩看到他不满意还是觉得他一直站在原地过于冷淡的反应,女孩蹙起眉埋怨地睨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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