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文欣笑她,“你呀。”
齐昭月唉声唉气,望文欣挑眉碰碰她的手肘,“你可是还在苦恼那将花灯塞给你的姑娘究竟是何人?”
齐昭月摇头,“不。我是在想那老媪与小儿的案子。”她正襟危坐,“文欣你说,何人会如此心狠手辣,连那般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我实在想不通下手之人究竟是怀着怎般的心思将那二人一刀毙命的。”
“我亦不知。”望文欣望向那湖边嬉笑的众人,摇着她的臂膀道,“昭月你今夜能不能暂时不要做那‘齐大人’了,你我许久未聚,你当真要在此时提这事吗?”
齐昭月有些愧疚地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我不提了。我们聊些别的,是了,文欣你同那楼公子如何了?”
说及此望文欣面上便是一羞,她揽住齐昭月紧贴她道,“还能如何?昭月你亦知这不过皆是我一厢情愿,又怎能奢望那人会有回应?”她怅惘的叹了一口气不欲再谈,转而道,“是了昭月,说来我今夜与你走散后亦遇见一件怪事,不,该是一怪人。”
她眉宇轻蹙,“亦不是,是一姑娘,只不过有些奇怪罢了。”
齐昭月示意她继续说。
望文欣回忆道,“我记得那姑娘身着一席玄衣,下半张面上裹了一块黑巾,那双眸瞧着便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望文欣抱紧了齐昭月的手臂,后者面露担忧,“文欣,那姑娘可有对你做什么?”
望文欣摇头,“不曾。她跟了我半路,倒是什么都未做,直到我府中之人寻来她方消失。遂说是怪事。”她耸耸肩显得不以为意。
“文欣你近来若是出府还是多寻些家丁跟着,我只觉那姑娘所来不善。不了,还是待我明日回衙门亲给你挑些衙役让他们守在你望府好了。”
望文欣失笑,“昭月你可是过于大惊小怪了?”
齐昭月捏住她脸颊嗔道,“文欣你莫要不当回事才是真,你莫不是忘了时下郢都尚有一个凶手在逍遥法外呢?你若是出了何事,我……”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便是。”望文欣忙捂住齐昭月的唇,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不过近来许是不妥。昭月你还是莫要让衙役来了。”
“为何不妥?”
齐昭月无奈道,“望府喜事将近。若有衙役把守到底不大好。”
喜事?
望文欣未曾听闻,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二妹要嫁人了?这可是好事!”
“怎会是阿然,她都不知捉弄跑了多少上门的公子。”望文欣想起这茬便忍俊不禁,她敛去笑意道,“是阿爹。”
望老爷子!
齐昭月扶额。她若未记错今遭那新娘再入门,望文欣等人该是得唤声“六娘”了。齐昭月忍不住咋舌,她同情的摸摸望文欣的脑袋,“嗐,许是又要苦了咱们文欣喽。”
望文欣噗嗤一笑,她轻锤她肩头将人推开,没好气的瞪着她。
齐昭月揉着肩头笑道,“若有喜事的话确也不好再让衙役上门。罢了,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望文欣再次挽着她臂弯,“看来咱们昭月亦是个操心的命哟!这日后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小娘子~”她笑声不止,只将齐昭月逗得脸红。
“昭月你可想知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她倏然惊坐攥住齐昭月双手。
齐昭月被她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弄得一头雾水,她反问道,“什么姑娘?”
“自是那赠你花灯与诗的姑娘啊!总不能是跟了我半路的那玄衣姑娘啊!”望文欣怒其不争,她挑眉,“难不成昭月你今夜还遇上了旁的姑娘?”
“文欣你莫要笑我了,哪还有什么旁的姑娘?”她心中惆怅,“彼时人那般多,那姑娘定是将我认作旁人了。”
“是不是将你认作旁人问问不就知了。”
“问?如何问?”
“笨。”望文欣轻敲她脑袋,“自得将人寻出来方能问啊!”
齐昭月狐疑的打量着她,说实在的她心里不好奇那姑娘是假的,她蠢蠢欲动已久,彼时若非那突然撞来的孩童与纸风车打乱了一切,她本就打算追上去的。
她泄气道,“寻。谈何容易?文欣你莫不是忘了我连那姑娘的面容都未曾见过,”
郢都之大,又如何在这人海茫茫中将人寻到?
“我说你啊,此前那般多棘手的案子你不都将凶手给寻到了吗?怎么在此事上便犯了傻呢?你忘了你时下手上还握着那姑娘留下的东西了?还有那诗。”
齐昭月取出灯纸展开,她盯着看了许久仍旧有些犹豫。“文欣,要不还是……”
“行了,打住!”望文欣一把捂住她嘴,似料到她要放弃。“我知你要说什么,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确、确也是好奇的。”齐昭月将灯纸递给了望文欣,“可万一这就是场乌龙。”
届时她都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若有万一再说。昭月,这般畏首畏尾的可不似你。好了你便莫想什么万一了,退一万步讲,若当真将那姑娘寻到,若她当真将你认作了旁人亦能尽早澄清这场误会,你不必再耿耿于怀,她亦不必苦等那心上人的回复不是?”
齐昭月思忖片刻觉得有理。“那,便依文欣所言吧。”
她话落转眸,视线放远落在了小河对面一棵柳树下。望文欣奇怪的凑上前去,“怎么了?”
“无甚。许是我的错觉。”齐昭月摇摇头收回视线。她总觉适才有人在注视着她二人的方向。望文欣并未在意,二人又就那姑娘闲聊起来。
与此同时匆忙藏身柳树后的少女眸光渐渐黯淡,她难受地望向圆月,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湖边放灯的百姓皆散了她方失神的往府邸而归。
李府满院皆是提着灯的家丁与丫鬟,他们急得团团转。为首李晌与妇人更是坐立不安。妇人泣不成声道,“夫君呐,你说鸢儿她到底跑哪儿去了!这大半夜的要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啊!妻可就这么一个孩儿,她若出了什么事,妻亦不活了!”
李晌亦是老泪纵横,他将妇人扶住,“夫人莫要胡说,鸢儿最是听话,今夜定是瞧见灯会方会跑了出去,待灯会结束她便会回来的。”
妇人拽住他的领口,“可妻等不了了,夫君您去寻殿下吧,再不济寻寻王大人,夫君求求他们寻寻妻的鸢儿吧!”
李晌犹豫间一个家丁便急匆匆的冲入院,他扑跪在地,又惊又喜道,“老爷、夫人,小姐她,回来了!回来了!”
夫妻俩闻言一喜,相互搀扶着略过家丁朝府门去。直到见及独女的身影方松了一口气。二人见少女打扮怔了一息,旋即妇人松开李晌奔向少女,她将少女拥入怀,轻扶她的青丝。
“鸢儿你跑何处去了,你可知阿娘有多担心。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
少女双眸一红再亦忍不住呜咽出声。夫妻俩惊慌失措,李晌拉开了妇人忙问,“鸢儿你可是叫人欺负了?你同爹说是谁,爹这就领人去教训他!”
妇人又开始坠泪,她心疼地拭去少女眼底泪珠柔声哄道,“鸢儿不哭,不哭了,爹娘在,鸢儿有何委屈同爹娘说好不好?”
少女咬唇摇头,她拉下妇人的手哽声道,“阿娘,爹爹,鸢儿今夜见到她了,鸢儿将折好的莲花灯送给了她,里面还有鸢儿为她写的诗。鸢儿盼了好久好久终于见到她了,可,可……”她泪如雨下,“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鸢儿看见她们有说有笑这里就好难受好难受。”
少女指向自己的心口,“阿娘,鸢儿也不想哭,但是泪水为什么控制不住。”她奋力的擦拭着脸颊。妇人攥住了她的双手,夫妻二人皆是头次听闻爱女有了心仪之人,眼下何止“震惊”二字可以形容。
李晌脸色一黑,只恨不得将那给自己爱女灌了**汤的小子揪住暴揍一顿。
妇人轻声安慰着少女,“阿娘都不知鸢儿已是有喜欢的人。能让鸢儿喜欢,那人定是极好的,鸢儿可能告诉阿娘与爹爹是谁家的公子啊?”
少女眨着泪珠道,“不是公子。”她想起齐昭月,面上又露羞涩,她坚定道,“她是女子,是鸢儿喜欢的人,是极好极好的人。”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无一不是愣在原地。
少女左右拽着二人的袖摆问,“鸢儿喜欢之人是女子,爹爹与阿娘可会责怪鸢儿?可会生鸢儿的气?”
二人仍处于晕眩状态,李晌最先回神,他推了妇人一把。妇人惊醒,她摇头轻拂少女面庞,“鸢儿莫要胡思乱想,不论鸢儿喜欢的是男子还是女子,鸢儿都永远是阿娘与爹爹最疼爱的孩子。”
李晌连连点头附和。
妇人握住少女的手放回她心口处,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单衣传至掌心,妇人挽起少女面庞碎发耐心道,“鸢儿,喜欢一人最控制不住的便是这里,所以阿娘与爹爹不会责怪鸢儿,亦不会生鸢儿的气。鸢儿乖,不哭了。”
少女懵懂的点头。
李晌清咳一声,妇人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担心占据上方,她轻捏少女鼻尖试探道,“鸢儿现在可能告诉阿娘与爹爹,鸢儿喜欢那人是哪家的姑娘?”
少女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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