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这个你玩过了吗？”许蔚举着一个剧本杀盒子询问池暮。
池暮表情僵硬了一瞬后淡淡回答:“玩过了，挺好玩的。”
“我也觉得!几位?玩吗？”许蔚期待的看向众人。
“这是五人本，你、我、许林、徐雯、陆泽、白朝、池暮、唐梓熙一共八个人，你和天仙玩过就忽略不计那也多个人。”林佳随手拿走许蔚手里那本剧本杀看起内容简介。
“我不玩。”白朝自觉退出，“你们玩吧。”
“行!那我要当主持人!”许蔚已经激动的开始拆盒子了。
池暮表情有些为难:“里面有一个角色的剧本有些…脏。”
“没事!能有多…脏…”拿到剧本里“病患”身份的唐梓熙看着满尾页的暗红色血迹一时语塞，但好在并不影响游戏，“哇塞…”
“我…朋友之前边玩边搞cosplay，不小心把道具血浆打翻了。”池暮有些心虚，临时编出的理由根本经不起细思，但坐在地上的几人并没过多在意自然也不细问。
“怪不得，还挺真实的。”唐梓熙感慨一句后便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不再询问。
白朝若有所思地看着松了口气的池暮，池暮也看向他，目光对上时两人又默契的同时移开目光。
“我们站在这看他们玩吗？”池暮偷偷凑近白朝询问。
白朝揉揉眉心，眼睛有些酸:“我想睡会儿。”
池暮见他的确看上去不舒服，关心道:“要不你到我床上睡会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白朝撇他一眼开玩笑道:“你的床?别人想睡就睡?”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我们不算朋友吗？”池暮再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加个好友?”
“班级群里不是可以加吗？”白朝坐到沙发上身体后仰似乎下一秒就会睡去。
“意义不一样。”池暮在他身边坐下并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而且你开了禁止添加。”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白朝抬起一只手臂挡光，“别吵我了。”
池暮有些失落，目光微垂落在了白朝放在沙发上的另一只手上。
骨节分明，连指甲都修剪的圆润好看，但这只手却在微微发抖，很微弱的频率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往上一点…池暮的呼吸一滞。
手腕上有一道不算明显的擦伤，环绕了一整圈手腕像是被绳子捆绑后挣扎导致的。
池暮起身拉上窗帘，客厅的环境瞬间变得有些阴暗。
“你国庆又不回来?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儿子!”耳机里传来玻璃杯被疯狂锤向桌面的声音，“我就是上辈子欠你们的!我上辈子就是欠你们一家的!”玻璃杯终于不堪重负在女人的手里破裂炸开。
白朝想不起来昨晚自己做了什么，反正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陈风、陈浪两人按在地上并且被陆泽拿绳子绑住了双手。
“姑姑那里我解释过了，已经没事了。”陈风拿湿纸巾擦了擦自己被挠出三道血痕的脸，“力气越来越大了，差点没按住。”
白朝不理，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满地药片的时也明白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破相过两天就好了。”陈风走到他面前，“这些药我回头再开就是了。平时你就算被姑姑骂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自寻短见?”
白朝感觉头要炸了，努力回忆自己回复陈风的话但都失败了。
“白朝。”池暮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带来丝丝药香无声平复了白朝翻涌的情绪。
“怎么了？”白朝看向他。
“我想给你变魔术。”冰冷的手指轻轻在白朝的手心一点，“看吗？”
“你不是道具都准备好了吗？”白朝在池暮下楼时就注意到他一直藏在身后的手里抓着一块红色丝巾。
池暮嘴角轻微上扬拿出丝巾:“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丝巾。”
说着另外一只手握拳将丝巾塞进了手里:“现在我将它塞进去。”
白朝看着他对着拳头吹了口气，随后将拳头伸到白朝面前，掌心朝上。
“变!”
拳头松开，掌心里没有丝巾有的只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笑脸。
白朝抬手把他的手按下，但并没将手从他的手上离开:“你在逗我开心?”
池暮的手指微微曲起蹭了蹭白朝的手心:“那你现在开心吗?”
客厅的几人突然发出爆笑，两人看过去。地毯上的几人打闹在一起。
“听我说!包是患者的!”陆泽指着唐梓熙解释道，“他是唯一一个有杀人动机的!”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两人的小动作。
“那你偷偷告诉我‘凶手’是谁？”白朝靠近他些许，刻意压低声音语气询问，眼神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还有那些血，朋友?你觉得我信吗？。”
听到这池暮下意识想要缩手，这是一个逃避回答的动作，但白朝并没让他得逞。
“我不知道。”池暮的表情有些遗憾，“那天没玩完，之后就再也没玩过了。”
“那你当时的身份是什么？”白朝明知故问道。
“病患。”
那些血是谁的，不言而喻。
窗外传来几声闷雷，随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水会带走很多，比如一个重要的犯罪证据或是一个小孩脆弱的生命但同时也能带来很多，比如一个巧合，一个借口。
大门自己打开，一位年纪40出头的女人走了进来:“哎呀！老早就听小洋说今天有好多暮暮的朋友来，没想到这么多!”
“阿姨好!”几人认为是池暮母亲便纷纷向她打招呼，并重新注意角落里的两人。
“阿姨。”池暮抬眼看她，并出声提醒，“你衣服湿了，先换衣服吧。”
“好!一会就换。”阿姨回完池暮后便慈祥地看着其他人，“你们想吃什么阿姨给你们做!”
地毯上的几人先是一懵，但也没多想纷纷开口点菜。
“好!好!好!多吃点!多吃点!”阿姨看他们就像在看自家孩子，特别是看向池暮的时候。
池暮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喜欢她的眼神甚至有些不适。
“我有些困想上楼洗个脸。”池暮用力将手从白朝手里抽出，手心里的笑脸因为出汗掉了色。
白朝看着他走上楼，慢慢收紧手心，想要抓着这一丝冰冷，但裤子口袋里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存在感的药片似乎在警告他什么。
“暮暮怎么了吗？不舒服吗？”阿姨有些紧张，慌忙地想要跟上他。
“我去看看吧。”白朝先一步跟上池暮并不动声色地挡住阿姨想要上楼的脚步，“阿姨你先做饭吧，我们都饿了。”
陆泽无言看着白朝，手指不安地在剧本上轻轻敲打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好！那如果他不舒服，你就立刻告诉我。”阿姨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厨房，并一遍遍向白朝确定他是否能照顾好池暮。
“阿姨!你就放心吧！他对池暮跟对自己小老婆似的，宝贝的不行，一定能照顾好他的。”陆泽漫不经心玩笑道，“我们要饿死了，想要饭饭!”
唐梓熙的确有点饿，于是附和道:“饭饭!饭饭!饭饭!饭饭…”
阿姨无奈的笑了笑:“好吧，那暮暮就交给你了。”
白朝顺着楼梯往上，来到池暮房门前，门没关白朝轻轻在门板上意思性的敲了敲后便进去了。
池暮知道他会进来，他的房间隔音并不好，陆泽刚才的话一丝不差的落到了池暮耳中。
房间里自带的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流声。池暮正俯身凑近水龙头，双手捧起流水往自己脸上泼。
“阿姨让我上来看看你。”白朝走到他身边淡淡道，“你…”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水池里出现了一抹鲜红。
池暮捂着鼻子似乎有些无奈:“空气有点干，你别告诉阿姨。”
白朝沉默没说话也没动。
“你不觉得吓人吗？”池暮双手接起水想要洗干净血渍，但血还没停这么做只是无用功，洁白的水池，清澈的流水，纷纷被血染红，空气里有淡淡的铁锈味，白朝并不喜欢这个味道。
“还好。”白朝出去把房门关上后又回到池暮身边，“你讨厌楼下那个阿姨？”
池暮疑惑的撇他眼后继续洗脸:“没有啊，怎么了？”
“感觉你喜欢她。”
“说不上讨厌，但的确…不喜欢。”池暮重新抬起头，血已经止住了但依然是满脸血迹，“是她把我带大的。”
白朝不解。
“我爸妈在国外。”池暮擦干净脸，“我是阿姨和哥哥一起带大的，没见过爸妈几次。”
白朝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阿姨很好很关心我，看我和看她孩子一样。”池暮洗干净手和台子上的痕迹才继续道，“但她就像监控，只要她在无论我做了什么10分钟后我哥都会知道，而且…”
“而且?”
“而且她的眼神有时就像在看一个一碰就碎的玻璃花瓶。”池暮看向白朝，眼神有些迷茫，“我不想被这样看着。”
“你和她说过吗？”
池暮叹气:“说也没用。无所谓了。”
白朝刚要说什么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闷雷，但池暮却无动于衷。
“你房间隔音好差。”白朝边说边观察池暮的反应。
“嗯。”池暮走出浴室坐在房间的地毯上，“坐下聊聊天吧，地毯很干净的。”
白朝坐在他对面，房间里没开灯也没开窗帘很昏暗，暗到离远些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靠语气来判断心情。
“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池暮靠在自己的床尾，“我不会说出去的。”
套话的意味很明显，安静的空间里传来药板的挤压声，白朝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不开口。
“我看到你抽屉里的照片了。”池暮深吸口气后挑明道，经过小半学期的相处原本看到照片时的猜测已经彻底被推翻。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池暮还是想要听他亲自解释。
“你想听我解释是吗？”白朝靠近他想要看清他的神情，想要看到池暮脸上出现害怕的神情。
“嗯。”池暮的表情平静没有白朝想要的害怕，反而有一丝关心。
两人对视着，一时没人说话。不属于秋天的闷雷时不时传来，白朝轻叹口气。
“你今天晚上害怕吗？”
话题跳的太快池暮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
“今天打雷。”
池暮一愣，刚想说晚上池洋在家房门就被敲响了。
“暮暮!小朝!可以吃饭了!”阿姨的声音响起，房门没锁她随时可以进来。
来不及多想池暮连忙起身并拉起白朝，两人并肩坐在床上，下一秒阿姨便推门进来，看到池暮乖乖坐在床上便悄悄松了口气。
“去吃饭吧！”阿姨看向池暮，语气不由放轻，“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池暮拉着白朝离开房间，心情似乎依然不好。
白朝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池暮手里的笑脸已经没了，但白朝却觉得有些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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