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响彻云霄,夹杂在中间的还有呼天抢地,看来确实是赌局,就是不清楚最大赢家是谁。
螺旋桨越转越快,青草拂动,花瓣漂浮,视野里的喜庆地逐渐变作一点。
“瞌不瞌睡?”
“不瞌睡。”
面对面坐着的两人紧闭双眼,晃动中歪向一侧的头颅来回轻点。举行一场婚礼很累人,抛开那些硬件不谈,光前夕操不完的心就已经能扒一层皮了,更何况一群人本就一晚没睡。
此刻无论是飞机上的两人还是坐着婚车往婚礼场地走的人,都是能趁机睡就赶紧睡。
“昨晚睡得好不好?”今见山递过水杯。
游弋清清嗓:“嗯。”
“哦?是么。”
“......”
降噪耳机传输的声音和对讲机有点像,闷中带了点距离,游弋喝着水目视前方,余光却看到身边人一直盯着他。
他喝完镇定地回视:“宇智波鼬?”
“除了清冷神秘感之外别觉得你俩像,当初说的时候没有任何含沙射影的意思,就只是喜欢这个角色。”今见山说。
“哦?是么。”
今见山环抱住游弋,下巴在他肩窝拱了拱:“坏不坏?”
“不喜欢?”
“喜欢。”
直升机离地海拔不是很高,叶拂耳的壮阔景色尽览眼底,两人依偎着静静俯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今见山很小心地扭头,本以为睡着的人颤动着睫毛也看过来。
两人同时用眼神询问对方“为什么不睡觉?”,绽放的笑容又同时给出回答。
今见山亲了亲额角:“知道每次你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你说。”
“想你在想什么。”
游弋笑道:“你问。”
“三分钟前。”
“下巴很痒,如果挠一下会不会吵醒你。”
“现在挠。”
抖动的胸膛带动后背,游弋斜觑一眼:“已经忍过去了。”
“那也得挠,不然多像个受气包。”今见山边笑边替他挠上去,“是这儿么?”
“左。”
“这儿?”
“再左,嗯,可以了。”
轻轻挠了几下,今见山拨走游弋脸颊边的碎发,又重新固定了一下耳机:“十分钟前。”
“听不到呼吸声,后背起伏也太微弱,我竟然荒谬地想测测你的脉搏。”游弋丝毫没有隐瞒。
今见山半握拳头伸出右手,游弋往上拉了拉衬衣,露出疤痕后三根手指按压上去。
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地眺望高山流水,今见山默数着时间,游弋默数着脉搏跳动。
一分钟过去,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很健康。”游弋在跳动的脉搏上亲了亲。
今见山抱紧他原贴上脖子:“十五分钟前。”
“不记得了。”
“那一开始呢?”今见山问。
游弋:“如果我转头,今见山会不会不分场合和我接吻。”
“那你倒是转啊。”
机身先一步倾斜,安全带束缚住身体,回头照来的刺目阳光晃得只能眯起眼睛。脸和脸之间的距离很近,可是迟迟也没有等来亲吻,反而眸子里的笑昭示了什么。
游弋忽然有种钻入今见山的大脑掌控了思想的感觉,他主动凑近,在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停止,低哑语调因为缓慢而狭带了性感与戏弄。
“老公,要接吻么?”
苍翠盎然与白云相衬相映,湖光与阳光交相呼应,山谷里的群鸟追逐嬉戏,娇嫩颜色又层层递进,忽被狭长弯曲的道路分隔出高楼大厦。
两人肆意穿梭在大自然里,温柔缠绵的唇瓣偶尔被倾斜度分离,怀抱又因此更紧。
照理这一天他们该大大方方受万众瞩目,却小气的用一件黑色外套遮挡出一片二人世界。明明知晓里面的他们在做什么,可就是穿透了镜子也什么场面都看不到。
螺旋桨叶推动庞大的交通工具一路从骊城抵达昌市,中午十二点准时降落在昌怀陵园特殊标记的空旷草地上。
走在前面的两道背影并不沉重,相反,看向对方的时候能感觉到松弛和宁静。
冯勋和关子洲相视一笑,仰头呼吸着松柏清香又眺望清幽安宁的陵园风光。
一圈大理石围起来的合葬墓碑与那副拼图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不过少了坠落的棕色果子,沙枣树也被松柏代替。
干净漆黑的正中间刻了墓志铭——我美好的一面无需记得。
下方横着写了——穆冰、游之清之墓。
没有生卒日期,也没有孩子游弋的名字。
两人跪在碑前的红色软垫上,一前一后放下浅紫色飞燕草,然后拿过托盘里的玉盏。
“爸,妈,跪在我身侧的人名叫今见山,”游弋面带笑容看向身旁,“是我的丈夫,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前来向你们敬茶。”
今见山面容却稍带严肃,他没有回视,恭敬地举着茶盏目视墓碑:“爸,妈,我叫今见山,是游弋的丈夫,很抱歉在今日才来看望您二老。”
“不知道游弋有没有向您二老介绍过我,我今年三十一岁,昌市本地人,毕业于昌市昌大,研究生学历。毕业后我一直生活在骊城叶拂耳,现在经营了两家民宿和一家餐饮,年收入稳定在二百万左右,有车有房。”
游弋咬着嘴里的软肉看回墓碑,今见山说:“我父母都是摄影家,因为热爱摄影,所以我从小在两位叔叔身边长大。他们都是很正直友善的人,时常教育我立德之本莫尚乎正心,心正而后身正,要保持干净的品德。”
“爸,妈,我向您二老保证,今后我会忠诚游弋,尊重他,爱护他,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也会在今后的每一天都维护好我们的小家。”
两人恭敬地放下茶盏,双手合十躬下身子,额头轻轻触碰地面跪拜在过世的父母前。
拂面而来的微风很轻柔,树梢花草在摆动,袖扣垂落的红绳在飘扬,玉盏里的茶水也荡出轻微涟漪。
撞出坠落声响的果子被土壤吸收,红砖补上了空缺的凹槽,大开的窗帘倾泻进一室光芒,屋是屋,云是云,雨是雨,门前的树是树。
又一年的油菜花凋谢了,相距遥远的板蓝根却开了花,金灿灿里到处都是翩翩起舞的凤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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