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是个门外汉，单从乐声里听不出水平是高还是低。但看今见山松弛又熟练的模样，他觉得至少不是半吊子，当中还有个最主要原因，这首曲子并不是耳熟能详的名曲。
“Cuz one thing that i know for sure is that day,Strange days indeed。”
“Da da da da da la。”
始终含着笑意的低沉，缠绵与慵懒恰到好处，单是两句就让游弋生出一种歌声比琴声好的感觉。
咬字含混但标准，很适合英文歌，不过这幅嗓子哪怕是唱儿歌游弋觉得应该也动听。
通过歌词游弋也想起来了，是第一次采风时，那个放了一半就被切断的音乐。
可惜的是只有两句，而让他好奇的是，用da替代的歌词原本究竟是什么。
一曲结束，今见山随意敲击琴键，背对问：“游老师，想好了？”
几秒后游弋拿上东西起身，走到床脚柜子旁席地而坐，一条腿舒展地伸直，另一条腿弯起来撑着相册。
“随意。”
今见山叹了声气，走到沙发边拿过靠枕隔空抛过去：“看架势一幅画三五分钟的意思，游老师真别太敷衍人。”
“开始吧。”
游弋捡起来垫在屁股底下，刚准备落笔，却在听到钢琴音时顿了顿。
即便是个门外汉也可以确定，这位并不是半吊子。
一曲《星空》舒缓悠远地回荡在暖黄光晕中，游弋抬眸看向今见山的一瞬间被拉着走进茫茫雪原。
大片冰凉触在眼梢鼻尖，又在融化前瞧见了河流潺湲、叶落翩翩。漫天繁星莹莹闪闪，流星跌落，划破皎洁月光。
如潮哀思被搁置在不知名角落，怪异脾性、荒诞人生通通被揉按进骨血，此刻的游弋异常的宁静。
他看见自己中指处有长期抓握笔杆留下的小鼓包，裤脚处有一块布料被水洇湿，羽绒服拉头上褪了一小块漆。
手心冒出丝丝热气，游弋转动眼眸再次看向弹钢琴的人。
光晕从头顶倾洒，长睫在立体的五官上投下阴影，深邃潋滟被覆盖，坐姿松弛又板正，匀长好看的五指跳跃，这个角度能看见的只有与音乐融汇的温柔。
今见山......
游弋暗自喃喃，末了不明其意地摇摇头，跟随抬起又落下的手指在纸上也落下笔尖。
数次首尾无缝衔接后，今见山余光看到游弋合上相册，抬眼静静地朝他敲击的指尖看过来。
收了尾音，今见山盖上盖子对游弋点点头。
游弋咬着嘴里的软肉，还是没忍住偏头笑出声。他把相册放在怀里，右手和左手交握着拍了几下。
“画完了？”
“嗯。”
“看来我亏了，有点儿期盼才能觉出厉害来。”
今见山走到跟前伸出手，游弋会意地握住，被拉着从地上站起来。
接下来就是检验建筑设计师绘画功底了，今见山走到沙发跟前，等游弋也坐下，他捧着相册轻轻翻开——
惊起的雪花肆意在身后飞舞，敞开的外套是罪魁祸首，他一手托住镜头一手按下快门，没有着色的滑沙板以一种建筑式的冷硬在身下驰骋。
笔下呈现的侧重会反映出大脑印象，没有翻开前今见山猜想侧重点是弹钢琴的手，完全没想到会是一点也不沾边的乔纳尔。
这说明，在看他弹琴的时候，游弋脑海中勾勒出的却是相较更为深刻的一幕。
整个封二能发挥的空间很大，而游老师只占用了中间部分，所以让整幅画看起来非常简易。
可偏偏绝就绝在呈现出的是白雪与急速驰骋，这使得今见山在暗自愉悦的同时，第三次因为游弋感到惊艳。
今见山看着阴影部分，想要触摸又怕晕染会破坏：“真厉害。”
“......”游弋端起水杯，“过奖。”
“不过游老师算是耍赖吧？”
游弋不明其意地转头，今见山回视：“我记得说的是肖像画，没鼻子没眼能叫肖像？”
游弋喝下凉茶一本正经说：“画了，相机后面。”
今见山：“......”
时间不早了，外面雪下得大，二老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冒雪往回走。最后还是今见山帮游弋开脱，说要回去处理会议的事情，二老这才松口，安顿好好吃饭睡觉，没事儿就过来蹭饭。
游弋一一答应，又加了田烽的微信，两人提上大包小包这才坐车往经停走，中途还因为破锁子又被锁的事情折返了两次。
一通折腾，到听柳屋已经零点。游弋把带回来的点心全部提进厨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
又从碗柜里取出一摞瓷碟，按照田烽指示全部摆好拍了照，因为太晚，只能等明天再发过去。
做完一切，游弋去到浴室洗了个澡，把所有要洗的衣服洗完后才进到书房。
传真机四处堆满了滑落的图纸文件，一整天耽误了很多进程。
游弋敲亮休眠的电脑，捞过桌上图纸随意看了看，最后还是将一切搁置在一旁，踏着漆黑回到卧室躺下。
床头枫叶灯亮起微弱的光，电量应该持续不到明早，游弋看了许久，转过身又将视线放在玻璃窗外。
落寞寂寥伴随雪花蔓延而来，在这之前他轻轻瞌上眼。
***
第二天上午，三人打伞前后来到听柳屋门前，今见山在按响门铃前先交代：“客气点。”
“知道！”冯勋不耐烦地皱眉。
按响门铃没多会儿，长廊出现穿着随意却得体的男人。在走近对上视线时，今见山不清楚是不是看错，他好像从游弋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与疑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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