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息下山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也不是相忘于江湖，而是双方都是在事后发现，没留电话，没加微信。
顾也最后一次听说白子息的消息，是给师父小屋周边除草，他喝着茶说起那日父子二人回家后打电话回来给他报平安，师父从电话里听出白明行并非在屋子里，便随口问了一句。
白明行不知是在山上惹了寒气，还是大城市突发降温冻着了，吸着鼻子说儿子到家了，他到家门了。
师父意会。
顾也听了还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声继续劳作，草除了大半才反应过来，大笑道：“被拒于门外当守门员啦。”
师父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身体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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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计划过年前才回家的顾也因为管家李芮的一个电话提前下山回家了。
下山前，她还宣告天下过些日子便回，让师姐妹必须守护好她的床位。
顾源生病了，吃了不少药，输了液仍不见好转。李芮猜测他过于想念女儿，便给顾也打了电话。由于顾也平日手机都是关机状态，联系了三日才联系上。
顾也开机时看到那未接电话信息接二连三发来，以为出大事，回拨过去，李芮第一通碰巧没接，她行李没顾得上收拾就往山下跑，冲出山口一小段路，李芮才接上电话。
接上电话刹那，直往山下冲的顾也险些没刹住脚步摔下去，脚因此崴了一下。
回去收拾行李时，师父发现了，命两位师兄护送着下山，还若有所思地念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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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门前，余晖未散，顾也站在门口看着洒满橙黄色的房子，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
“好久不见。”她对着熟悉的环境说道。
佣人出来打扫，见门外站了人，向前查看，一时间还没认出人来，便问道：“请问你找谁？”
顾也咧着大白牙笑道：“回家呢。”
“啊？”女佣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准备再次询问，忽然想起李管家早些说的小姐今日回来。
“小姐？”她来顾家上班才两个月，从未见过顾也本人，只在照片中看过长相，但照片是好几年前的，眼前这位女子已经褪去年少稚气，整个人那叫一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顾也。”顾也歪头一笑，自报姓名。
女佣瞬间慌乱，想要给她开门，一着急直接去扒拉闸门，使尽力气还是没能拉开，急得泪水在眼眶打转。顾也站在门外看得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她将手伸进闸门，往右边指去，“开关在那边。”
女佣愣了一下，“喔，喔，喔”地往开关处跑去。
女佣跑去按开关的缝隙，顾也接着说道，“没见过你，新朋友？”
闻言，女佣连忙回头用力点头，“嗯，刚来两个月。”
门“咔”的一声渐渐敞开，女佣站在原地松了口气，争气地把眼泪收了回去。
顾也道谢后提着行李直往房内走，刚进去，就听到有人大喊，“李管家，李管家，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最后的音拉得老长。
顾也再次被逗笑。
心病果真仍需心药医。
顾也回来没两天，顾源已经康复八·九成，剩下一两成，是想让女儿在家多留几日。
因为脚扭伤，顾也回家这些日子，每天都蹲在家里，基本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闲来无事，她便一蹦一跳往顾源书房跑。父亲处理公司事务，她坐在一旁翻看画册。
前几日书桌上一张邀请函吸引了顾也的目光，封面是铅笔简笔绘画出的机器人，画风幼稚，笔触稚嫩，却因此显得特别。她拿起来翻看了下，正巧李芮送茶进来见着。
她放下茶杯，说：“顾总身体还未痊愈，不知小姐是否有兴趣陪顾总参加。”
顾也拿邀请函扇风，“我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是让他平日的舞伴陪他去吧。”
李芮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顾总参加活动从不带舞伴，都是助理伴随左右。”
这是一场慈善活动，按里面提及的，活动筹得善款将全捐献给孤儿院。顾也知道这都是表面功夫，实际就是个交际活动，请来一群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士好让他们有机会相互认识，促进合作。
“顾总本不打算参加，”李芮看着顾也手上的邀请函说道：“但得知拍卖的是小朋友们绘制的画作，才临时决定参加。”
顾也的视线再次被邀请函的封面吸引。
李芮说：“要是小姐愿意陪顾总前去参加，他必定会很开心。”
顾也若有所思道：“我考虑考虑，晚些给你答复。”
李芮道了声好，退出书房。
顾源因为公司有事，今日都不在家。看着手里的邀请函，顾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楼梯间，顺着楼梯往上走到四楼，推开那扇她很久没推开的门。
她不常来，除了打扫卫生，平日也很少有人走到这间房来。
四楼这间房全层贯通，里面挂满妈妈的画作，她曾戏称这里是妈妈的展览馆。
妈妈的展览馆不止这一层，还有五楼。爸爸把两层楼上下房间打通，在房间内建了独立楼梯，不出房间，便能上五楼，下四楼。
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私人展览馆。
可当画作挂满两层楼，妈妈好似挣破牢笼的小鸟，飞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她离开家时抚摸着顾也的脸颊，说：“我想踏足世界每个角落，将所有景色收藏于画作中。待完成之日，妈妈便会回来。”
她飞出去时，她只是她自己，待再次归来，才是妈妈。
妈妈离家那年，顾也才十二岁。那时的她没听懂妈妈的话，只知道妈妈要出趟门，和以往一样，最多半个月抑或第二天便会回来。
可她这一走，他们再也没相见。起初那一两年，妈妈还常与他们联系，再往后，连生日过年都等不来妈妈一条讯息。
他们无法联系到她，从来都是等她主动联络。
顾也从回忆中抽离，彼时她已经从四楼走上五楼，在五楼逛了一圈后，她走出房间，乘坐电梯回到二楼找到李芮，告知她自己决定陪爸爸去参加慈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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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也鲜少穿裙装，但每次参加这种活动，李芮必定会给她准备一套设计简洁且不影响她走动的裙子。
说实话，顾也还挺喜欢，只是这些裙子基本只穿一次就会被封印在衣柜中，她不喜欢这一点。
顾也常年习武，身段好，每回穿着礼服，为其打扮的女佣都会感叹，“小姐，你这身材就是传说中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吧。”
顾也调侃，“明日起，姐带你练，让你也拥有这传说中的身材。”
女佣笑开了嘴，频频摇头，“我可吃不了减肥的苦。”
围在顾也身旁的女佣们闻言笑眯着眼。
“不苦不苦，”顾也拉着人家的手倾情推荐，“我们那不叫减肥，是锻炼身体，还能防身。”
几人嘻嘻哈哈装扮半天还未下楼，逼得李芮上三楼催促。
顾源早坐在车内等候，看见女儿，还特意下车迎接。
“我闺女真的越发好看。”
顾也给了他一个眼神，提起裙摆坐进车内，“回来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夸一句，今日就好看啦。”
“你这难得打扮一番，我当爸的不得夸一句。”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言的，车很快就到达慈善晚会现场。
临下车，顾也对顾源说道：“你先下车，我待会从停车场过去。”
“为何？”
顾也看着车外那闪烁不停的闪光灯，“我要是跟你出去，不一下子从黑夜闪成白天。”
顾源无奈一笑，“你答应陪我来时就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你又不是没见过。”
顾也推了一把顾源让其快些下车，别挡后来车的道，“就是见过才嫌烦。”
可顾总的车，谁敢催促呢。
收到消息顾源会来，参与人数瞬间增长。得知挡在最前面的车是顾家的，后面几辆车陆续下人，故作镇定地快步走到顾家车旁，静候车内人下车。
顾源下车时，闪光灯与那些人一同涌上来，仍坐在车内的顾也摇了摇头，庆幸自己机智没在一起下车。
顾源被众人拥护入场，顾也则从一旁小道走过去，在门口还被拦了下来，还好她把邀请函揣手里了。
查看邀请函的工作人员看到里面被邀请人是顾源时，抬头打量了顾也一番，汇报主管得知她身份后连连道歉。
顾也连忙摆手，自己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不认识她才是正常的。
会场很大，人很多，能看得出每个人都精心打扮前来赴宴。
因为她独自进场，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浪，拿起一杯果汁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观摩这利益场。
顾源身边一直不缺人，顾也往人多的地方看去，那便是父亲所在的位置。
顾源几次回头张望寻她，想唤她过去。这些场面她早晚要面对，越早接触越好。
坐在角落的顾也意会顾源的用意，面无表情地小频率摇头，生怕别人看出他们在交流。
彼时，一个略为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顾也眼前，挡住父女俩眼神交流。
他惊呼道：“唉，这不是顾也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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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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