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陶偶娃娃

宴会花厅里宾客依稀散去,数百名将士却依旧热情正酣,复又酒过三巡,大约戌时六刻(20:30),萧恪这才不急不缓地往喜房中走去。

他于回廊处迎风而立,清贵无双的身影被笼进煌煌灯火里,锋锐冷峻的面庞在夜色与灯火的明灭里蕴含着两分温柔,眉稍眼角因为宴饮染上了两分醉意。

新娘子之前叮嘱自己莫要多饮酒,此夜良宵,她定不喜自己沾染满身酒气。

但他与辉耀军并肩作战数载,荣辱与共,他今日成亲,兄弟们与有荣焉,这酒他不得不喝。

直到身上酒气消散得差不多,萧恪这才推门而入。

侍女葛蔓见萧恪进屋,忙起身行礼,并低声同他禀报:“王爷,王妃已睡下了,不过嬷嬷已吩咐我们备好热水,只待王爷回来沐浴更衣。”

萧恪:“知道了,退下吧。”葛蔓遂转身退出门去。

裴瑛还未醒转,她此时已换了身红色织锦箩裙,正和衣倒塌而睡,睡姿并不十分文静,胸前还松松倒扣着一本书。

萧恪弯下腰去轻轻将她手中的书籍抽了出来,压眉定睛扫向她面上。

烛台上高耸的龙凤火烛红焰燃燃,映着裴瑛娇靥一片绯红,唇边尚绽放着甜美笑意,娇媚可人。

萧恪坐在榻前歇了片刻,见她仍睡得酣甜,便转身去到了与卧房相连的浴室,那里大红寝衣已搭配好挂放在了一旁的衣桁上,浴桶里的热水温度也刚刚好,萧恪褪去礼服,抬腿跨入了浴桶之内……

浴房水声叮咚,雾气缭绕,裴瑛是在一刻多钟之后醒来的。

除了隔壁偶尔传出的水声,喜房之中寂静可闻针落,裴瑛翻身坐起,揉了揉惺忪睡眼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新婚良辰。

隔壁传出的水声应当就是萧恪在沐浴。

喜房内寓意新婚吉祥的并蒂莲花鎏金灯盏将那喜案上的一对龙凤花烛簇拥得愈发摇曳耀眼。

目之所及皆是喜庆的红,从那贴了大红双喜字的家具器皿,嫁妆箱笼,到雕梁画栋上缠着的红绸喜带,锦绣火红罗纱喜帐和寝被,好似将她整个人都浸染在了喜庆火红里,处处都在提醒着她今夜是洞房花烛。

此情此夜难为情,裴瑛心跳如擂鼓。

想到祖母和二姐姐为自己传授的闺房密语,裴瑛想起她陪嫁的箱笼里好像还压着一本叫合欢录的小册子。

她还没看过,祖母告诉她那是可以促进夫妻房事和谐的秘宝,可面对传说中那清心寡欲的圣辉王萧恪,她也不知有没有用。

不想犹豫迟疑间,隔壁浴房里水声渐消,随后有推门声传来。

裴瑛闻声抬头,就瞧见萧恪穿着大红软缎寝衣掀起珠帘,从月洞拱门跨步而入。

那锦缎里衣面料服帖,将他颀长雄姿勾勒得分外诱人,一想到那是即将要与自己有肌肤相亲的夫君,她脸上倏然间就腾起了满面红云,火急火燎地烧到耳根脖颈处。

月圆花好之夜,花烛摇曳之中,萧恪瞧见坐在喜榻上的女子此刻娇俏如闭月羞花,他心有所动,带着一身蒸腾热气走过去坐在了美娇娘身侧。

“王爷——”裴瑛被他身上蓬勃热气烫得有些心慌意乱。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萧恪声音清冷低沉。

“我不饿,”裴瑛迷糊摇头,又觉抱歉,“我好像睡了很久。”

萧恪定睛看她:“现在刚刚好。”

他点到即止,裴瑛却害羞地垂着颈子,那双秀丽的耳垂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萧恪锐利的星眸暗了暗。

和平日里清绝端庄的女娘不同,今夜的裴六娘好似格外紧张娇羞,萧恪瞧着她正紧紧攥着衣袖的素手,暗暗想道若她嫁的人是谢四郎,新婚之夜会不会更从容高兴许多?

不过只一瞬的不悦,萧恪神色即恢复清明。

他目的明确,裴瑛既是他的王妃,便要是和他有夫妻之实的妻子。

他不允许她不愿退缩。

“时辰已不早,该歇息了。”

裴瑛听到这话猛然抬头,见他正凝眉望着自己,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好。”

见她转身乖巧地开始整理寝被,萧恪这才起身去一一熄灭周遭数盏并蒂莲花灯盏,只按规矩保留喜案上那一对燃烧正旺的龙凤火烛。

他随后也跟着抬腿上了床榻,顺手放下了两侧幔钩,红绡罗帐随之垂落。

顷刻间,床帏之内便幽幽昏暗了下来。

寝被上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不期然映入二人眼帘,在昏黄的烛火跳动中更是暧昧不清,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裴瑛忍不住转头望向萧恪。

不想却瞧见萧恪坐在床头正要宽衣,她腾地一下连忙想要钻入被窝。

可随即想到这人已是自己的夫君,她如何不能看?

待他定睛细看,那松松垮垮的锦缎寝衣之下,男人如猎豹一般身姿矫健,肩宽腰劲,看着就十分雄武有力,不愧为武将出身的圣辉王。

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萧恪眉峰微动,目光一寸寸从她面庞游弋至那截修长又如玉白皙的颈子,再到那不可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他倾身过来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他忽然的靠近,气息与她交织,裴瑛猝不及防,很是心慌地就想别过脸去,抬头却看到萧恪不容拒绝的眼神。

“还没准备好?”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还是不愿意?”

裴瑛心间莫名涌出委屈,面前的男人比傍晚时分要孤高冷漠许多。

他居高临下,“当日瑛娘可是说过,要同本王携手前行,如今这话难道不算数?”

无边的压迫感令裴瑛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她确实说过这话,但并不是今夜这样情况下的那个意思。

没了阻碍,萧恪耐心地为她宽解罗带,而后顺势压着她的身子双双往后躺倒了下去。

裴瑛双掌蓦然间死死抵着他遒劲的胸膛,心下忽而就计较了起来,她不能就被这样的他带着沉沦。

脑海里忽而想起二姐姐跟她所讲的男女合欢之事。

红烛明灭依稀,在萧恪蹙眉不悦的冷淡神色中,裴瑛忽而挺起上身,玉臂轻折,双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压了压他的脑袋,欲将自己的樱唇贴上他的。

却不想,萧恪堪堪偏过了脸去。

裴瑛没预料到他竟会躲避,霎时神情无措起来。

“我不习惯这般。”大概是儿时的阴影所致,萧恪对男女亲吻这事有着不为人知的近乎本能的抵触。

感受到她身子颤抖紧绷,萧恪无法同她解释缘由,只清清冷冷的开口,“你我夫妻之间,行敦伦之礼即可。”

据他所知,男女行夫妻之礼,亲吻并非必要之事。

裴瑛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嗯。”她卸了全部力气,黯然地阖上了双眸,任由他重重压了下来。

一时之间,鸳鸯罗帐里,被翻红浪。

*

萧恪仿佛计算好一样,时间不短不长,正好四刻钟,圆房礼即宣告完成。

裴瑛呆呆望着红色帐子顶部,她鼻息里充斥着冷冽而浓厚的气息,是极寒之地才有的冷雪松香气,以及稀薄的酒香。

那是萧恪身上独有的气息。

想起方才,她全身如有火烧。

萧恪不粗鲁,但也不算温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在凭着男人的本能对她横冲直撞,到后半段才彻底摸索出一点技巧,知道如何能让她更贴合他,从而让彼此琴瑟相谐。

过了好一会儿,萧恪从她肩窝里抬头,看到的便是她这副脆弱失神的模样,眼里终究有了幽微的波动。

“瑛娘可还好?”他抬手替她拂去脸上的泪痕,到底是柔弱女子,又是第一次经历这事,方才翻云覆雨时,她啜泣声断断续续。

除了有些不适,倒也还好。

可他方才算是惹着她了,她记着仇呢,还并不想理会他。

萧恪探进她尚且氤氲着水汽的杏眸里,四目相对,裴瑛心肝一颤,可真是羞窘得紧。

她有些生气地蹙起娥眉,悠悠转过身去面朝墙角,与萧恪相隔两尺余远,并不想同他有亲密碰触。

萧恪也不恼,只缓缓从她情热里退了出来,静静翻身躺在她身侧。

至此,她与他已是真正的夫妻,萧恪也不在意她此时的小性。

安静了片刻,他低沉着声音问她:“可要叫人进来伺候?”

裴瑛本不想回答,可想到他的刺破灌注,想到身下的落红黏腻,沉默许久后还是开口:“要的。”

口干舌燥到声音沙哑。

萧恪便起了身,穿上了寝衣。

“我去后方浴池冲洗。”

裴瑛暗暗紧了紧拳头。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萧恪又补充:“你我是夫妻,若无特殊情况,我都会宿在此处。”

他从来独来独往,也不习惯卧榻之侧有旁人,倒是想与她分室而眠,但不合适,他深知世家女子最在意家族颜面。

他既然有数,裴瑛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若他不热衷男欢女爱,那最起码在外人看来,他不会令她难堪,给她圣辉王妃裴氏女该有的体面即可。

后来这一夜,二人分被而睡。

情事令人疲惫,裴瑛不多时便安睡了过去。

可向来不让任何人随意近身的萧恪,在与新婚妻子同床共枕的第一晚,身旁之人佩兰香气萦绕,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息心间,令她兀自失眠到了五更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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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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