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离和茯月跑进来，单离手上还拿着剑：“怎么了王爷！”
程璟坐在那，生硬地勾了勾唇，然后拿出一块儿令牌放在桌上，再用一根手指头谨慎地推过来。
曲泠泠：
“……你得传染病了？”
单离大惊：
“你骂谁呢！”
程璟以手掩面：“咳咳咳，是有点风寒，别传染你们咳咳咳……”
单离默默收剑。
目睹一切的茯月：……
程璟坐直身体，正色道：
“此为夙王令，有了这个，令尊便可以暂时动用我夙王府的人，见令如见人，令尊在与各地官员对接时应当能方便许多。”
单离张大了嘴巴。
曲泠泠却面色自然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她把令牌收好，起身。
“茯月，走了。”
茯月乖乖地：“嗯嗯。”
“对了。”
曲泠泠回过头，对着单离说道：“我的东西记得送到御王府上，谢谢啊。”
单离嘴角有些抽搐：
“是。”
曲泠泠走之后，单离赶紧关上房门，吃惊极了：
“王爷，那可是夙王令，您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交给柳家人？”
程璟摆摆手：“我自有分寸，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单离拿出信件递给他：
“派出去的探子都没查出什么，柳家大小姐看起来，同京城里的闺阁女子们没什么不同，自小在府里练练琴棋书画，背背女德女训，长大后便听从圣命嫁进了御王府……非要说的话，就是她虽然偶尔参加几次贵女们的宴席，但都不曾深交，京城里竟然没有一个与她处的近的朋友。”
单离想了想，又附送了几条消息：
“可能京城里唯一与柳寒烟还有点交集的，只有她妹妹柳玥琳了。这个柳玥琳倒是挺特别的，不爱书画，爱下厨。性子也活泼，跟柳丞相、柳寒烟完全不一样。”
程璟正翻着信件，听到这里，有点奇怪：
“只是有点交集？柳寒烟连亲妹妹都不亲近？”
单离一脸惊讶：
“王爷，我以为您知道，柳大小姐与柳玥琳非一母所出。”
程璟愣了下，放下东西，不知道是无语还是无奈：
“我什么事情都知道的话，要你们做什么？”
单离低头：
“属下知错……
对了，柳大小姐曾回过一次母家扬州祭祖，这算吗？”
程璟低头思衬着，把信件收起来。
“如果柳相真的用了我们的人，叫他们懂得藏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您还是怀疑柳大小姐？”
“只是一种……直觉。”
.
曲泠泠刚回到御王府就又被程昱叫去了。
这两兄弟可真是心有灵犀。
程昱一只手还吊着，额头上的擦伤也被仔细包扎，用另一只手给她倒茶。
“柳相跟你说什么了。”
曲泠泠一晚上喝了两顿茶，此时又来一杯。
她把茶杯推回去，举起手：
“茶就算了，我真的不想喝茶了。”
程昱也没勉强，
曲泠泠抵着下巴，疲惫地闭上眼睛：
“没什么，就是问了圣旨的事情，我跟他说了。”
程昱又紧张兮兮地问她：
“没被发现吧。”
曲泠泠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语气慵懒：
“发现什么，我啊？都这么多天了，我你还不放心？我大学参加过话剧社，演技杠杠的！”
程昱对她的奇怪语言自动屏蔽，稍稍放下心，然后又坐起来：
“那程璟呢？程璟跟你说什么了？”
曲泠泠一下睁开眼，有些不悦：
“你派人跟踪我？”
程昱连忙解释：
“我是担心你在外面露出什么破绽，我的人能照应你。”
曲泠泠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呵，你是担心我给柳寒烟惹出什么麻烦，害她被当成妖怪抓走。”
程昱皱起眉头：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曲泠泠闻言，深吸口气，然后耸耸肩，随意地笑了下：
“抱歉，是我反应有些过激了。程璟说他替你岳父求了皇上多加一成兵力，因为也是他推荐的人选。”
“就这样？”
“就这样。”
程昱看着她的笑脸，无端想起了程璟苍白的笑。
“别笑了，丑死了。”
曲泠泠丝毫没受影响，甚至依旧带着一些笑意。
“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你说滚了吧。”
程昱：……
曲泠泠：“滚。”
程昱一脸复杂地滚了。
.
曲泠泠在房间里盘着珠子走来走去，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况且，她不信程璟。
茯月看她这副样子，头上的发髻灵动地摇了摇，信心满满：
“小姐不必担心，柳大人此行咱们万影阁全程暗中护送，定然出不了一丝差错。”
“万影阁……谁去护送？”
“自然是岁伍大人和咱们的影卫军。”
“岁伍人呢？”
“去追回子符了呀。”
“影卫军不用子符调动？”
“需要呀。”
“我爹何时出发？”
“待明日圣旨一下，应当是即刻出发。”
“……”
茯月终于意识到一些问题，呆在原地：
“不用子符的话，咱们只剩城外的一只精卫队来得及调动，是专门留下来守护您的。”
曲泠泠现在知道子符丢了是多大麻烦了，怪不得岁伍那么执着要把东西追回来。
当初身份保密做的多严谨，如今刷脸就有多狼狈。
她换了个手接着盘，一边盘，一边冥思苦想。
子符……
子符……
子符不是就在这儿嘛！
曲泠泠眼前一亮，赶紧把程璟送的那个盒子翻出来，
刚要打开，又塞了回去。
不行，和田玉一碎，她怎么跟柳寒烟解释，失手摔碎了？
诶？
曲泠泠眼珠一转。
对呀，就是失手摔碎了。
反正这东西留在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与其留下来让它后期变成指认柳寒烟的证物，不如直接让子符回归原位，这样万影阁重新运转了，岁伍也不用死了。
程昱没有子符，没有线索，自然也发现不了柳寒烟的秘密。
简直一举好多得。
只是这样一来，剧情就全变了。
不管了。
曲泠泠暗自下定决心，打开盒子之后手一抖。
本来她就是要改结局，刚好直接来把大的。
“啪！”
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玉好贵的。
“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捂嘴惊讶。
茯月本来有些慌张地过来，结果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纹路。
“诶，这不是……”
[2024.9.25（农历八月廿三）
程昱说你丑，你明天一定要狠狠骂他。
……
子符居然在程璟送你的和田玉里面，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试探，无论是什么情况，现在看来，程璟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以后要对他小心一点了。
好在子符找到了，你爹的安全又能多一份保障。只是此事人多眼杂，你一定要嘱咐万影阁的人，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手，以免暴露自己。]
—— 农历八月廿四
曲泠泠刚从外面跑完步回来，一贯松散的头发束起，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凛冽与运动后的热气，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额前鬓边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进房间简单洗漱之后，她一边朝外走着，一边用毛巾擦拭脖子上的水渍。
正准备出去时，视线落在书桌上，动作一顿。
她放下毛巾，走过去，坐下，打开书桌第一层上锁的抽屉。
把相框翻过来。
照片里的她才五岁，被两个大人拥在怀里，笑得开怀。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两个月后她的世界，将会变得完全不同。
陈千芷似乎回家了。
她慌忙回神，把相框扣下，再次锁上抽屉。
.
—— 农历八月廿六
曲泠泠一大早就在咖啡店里蹲守。
据小崔的可靠消息，赵瑾喻只喜欢喝这家现磨咖啡，每次都是现磨现喝。
每周至少来三次。
她已经连蹲三天了。
大不了明天接着来。
熟悉的西装终于出现。
她专门等赵瑾喻下单之后才现身，优雅地伸手打了个招呼。
“嗨。”
赵瑾喻下意识转身要走，但他的咖啡还在店员手里制作着。
于是脚刚一迈出就打了个圈回来，然后站在原地，皱起眉头：
“你……”
曲泠泠在他开口之前先发制人：
“聊聊版权，我的版权。”
赵瑾喻一愣，然后才想起她说的是之前白玉公司向她提出购买意向的那本小说。
他狐疑地看了眼曲泠泠，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
曲泠泠这次成功被带入大楼。
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外有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总觉得特别像上次那个神棍。
等她仔细一看，那地方又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眼赵瑾喻，还是先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里，赵瑾喻收起了那副傲人的派头，吸了一口咖啡，真心地发问：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他们有个好结局？”
曲泠泠假装不明白，头轻轻侧向他：
“我是来谈版权的。”
赵瑾喻一脸呵呵：
“你少扯了，你那么看不上我们公司，会舍得让你的小说改头换面？”
曲泠泠一顿，正要开口，电梯门开了。
外面等电梯的人看见赵瑾喻，连忙恭敬地点头：“赵总。”
赵瑾喻习以为常：“嗯。”
曲泠泠小小吃惊了一下。
他这么年轻竟然是总经理。
赵瑾喻立马发现：
“你什么表情，这家公司都是我的，我早说过我分分钟百万上下，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
“失敬失敬。”
到了办公室，赵瑾喻往办公沙发上一躺，“说吧，你打算卖多少钱？”
“什么？”
“版权啊。”
曲泠泠眼睛一眨：
“一亿。”
赵瑾喻瞪大眼睛：
“……你还说你不是为了结局来的！”
曲泠泠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推了下眼镜，透过镜片露出上扬的眼尾：
“买卖自由嘛，我提出我的条件，你不能接受，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来都来了，我们也可以顺便讨论一下美好的小说世界。”
赵瑾喻：“？”
那不还是冲着他来的嘛。
赵瑾喻张开手，十分费解：
“你到底为什么对这本小说的结局这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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