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应柳接过牌子掂了掂,带着几分轻蔑道:“算你识相。”

他‘尽职尽责’地将这特制木牌交给江随舟,只见江随舟折扇一甩,将那牌子勾入手中,举起看了片刻,似觉无聊转手扔入萧闻山怀中:“赏你了。”

“多谢公子。”萧闻山缓声回道。

然而江随舟头也没回,似乎那东西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不仅如此,举手投足轻佻极了,一路上虽没见着脸,仅仅甩了几下折扇,便好似能从他衣襟处抓到酒香气。

待几人走远,盯在他们身上那些眼神消失后,应柳才松了口气,围着他扫了一圈儿:“你这公子范儿可不像装来的。”

江随舟抬扇指指来时方向,尽是些家财显赫的人:“自然是同此处的人学来的,如何啊萧兄,我学得可像?”

当家仆的应柳自是不愿苟同,翻个白眼便将两人甩至身后。

而萧闻山哪里会让江随舟的话落在地上,只听他不冷不热答:“像,只是更像抛绣球的。”

他听到后险些将面具笑掉:“我姿势可有那般不像?不过我若真如绣球那般抛,说不准你还接不到呢!”

他这师弟他还不了解,最厌烦那些琐碎麻烦之事,不愿引人注目,同样不喜人多之地,因此他才这样说。

谁料萧闻山很是笃定,轻声反驳:“我能接到。”

“接接接,”江随舟想也不想回道,“你接不到我也送你手中。”

此话一出,萧闻山似乎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江随舟疑惑看他一眼:“没有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想要便给你。”

拿些东西哄他欢喜,多年便如此,这已经成为他习惯了,江随舟一时间也并未改口。

闻言,身后安静片刻,他再回头去看萧闻山时,却发现这人目光一直在他脸上细细临摹,不同过往那些出神的感觉,江随舟只觉被架火上一般,弄得他浑身发烫。

“快些跟上!”应柳喊道,“再多出些个什么一模一样的人来,我可不会浪费我的符,到时候一人给你们一剑!”

这一声打断他止不住乱飘的思绪,江随舟错开身侧视线,松了些衣领,散了些许热意,心想:若他据推测没错,那人既然看到他的脸,怕是不会再来了。

归灵阁并不算特别高,顶楼处并未有什么小二来等着他们,只是多了道门。

江随舟灵力扫过附近,未探到什么机关,只是隐隐浮出些许熟悉的怨气,十分淡,同隐山那时一样。以防是陷阱,他便伸手轻敲了几声,待灵力散入其中,那些怨气仍没有什么攻击意图,只传来咚咚闷响,江随舟才让开了些身形。

看来只能以灵力打开了,只是不知那人又有什么招数。

“会不会是这木牌能开什么机关?”应柳转了一圈拐回来问道,“可我方才并未瞧见什么机关,难不成我们被那鬼东西骗了?”

江随舟摇摇头:“应当没有,若是无用,方才那些来这里的客人,不会人手一个。”

应柳:“你怎能确定人手一个?”

“自然是看到了,目光所及,”江随舟顿了顿补充道,“都有。”

至于为何那些‘客人’没上来,自然是将他们引入此地的人的手笔。

应柳还想说些什么,一旁萧闻山提议:“不如由应仙师破开此门,于你而言,并非难事。”

“我开便我开,一个门还能挡得了本仙师?”应柳甩了下衣袖,看向萧闻山,做了个手势,“既如此,先站到一侧去?”

江随舟并未多言,同萧闻山让开许多,毕竟像应柳此等级的仙师不必多提醒小心,心中自是十分清楚,只是他没想到应柳还会好心来场教学——

“若碰到不明情况封住路,最优选择是以灵符炸开,其次才是以灵剑破开,”应柳两指捏住一张空白符演示,“灵符忌讳随画随贴,你们若是足够有天赋,也可像我这般以灵力画符,不过容易失灵,还是老实画符好些。”

应柳所说并无差错,可偏偏最后一笔卡住了。

与此同时,木门内逐渐出现‘沙沙沙’的声响,一下一下,越来越近,直到靠近门边,那声音蓦然消失了。

应柳额前冒出些细汗,顾不上羞耻,心不断下沉,因为他能感受到,有灵力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消失,可符箓最后一下偏偏这么都画不上。

画符时最忌讳的便是灵力失控,尤其是不以纸笔画符。他也想开口说话,然而此时他整个人的灵魂仿佛被拘住,无法动弹,连发出些声响都做不到,只能任凭指尖逐渐发凉。

这是阵主夺灵,怨阵中怨魂想要怨力大增,便是通过一些媒介吞噬修士,直至附到其身。应柳听说过,也遇到过,然而都不如这次的阵主强。

若是此时在他身后的是左韫,或是言家那两小辈,都还有生还希望,可偏偏是萧家那两位灵力微弱到连符都燃不起的人。

应柳心凉了半截,他努力稳住灵神,但并未有所成效,顷刻之间,便已神志不清。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待在此处时,忽地一下,他那早已干涸的灵力迸出巨大爆发力,顷刻之间,手指便不听使唤地毁掉那一直吞食他灵力的符箓。

应柳只觉浑身一暖,带着些暖意的灵力从指尖钻出,以门为纸,将灵作笔,带着完全压倒的法力笼罩整个门!

只听咚得一声巨响,其中又夹杂着些许怨魂的嘶叫,应柳抬头猛一看,下一刻,符字亮起,裹挟着劲足的强风破开那道门,而他也被那道劲风颇为温柔地从怨力控制中拖出。

应柳死里逃脱,顾不上什么仙家名范,踉跄着跪跑几步,直到猛烈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他才稳住身形。

“应仙师好生厉害!”江随舟略微激动的嗓音破开这死寂的氛围,“只觉不过片刻,刚将符贴上去,门便被破开了!好厉害!”

应柳被这一嗓子唤回心绪,更加怀疑自我,他调动些许灵力再次唤出,同方才那股纯粹的灵力感觉并不相同。

他心下一沉,仙师若是对自己的水平没有点儿了解,那真是白学那么些术法了,方才定是有人以灵力控住了他。

以灵力控制死物并不罕见,控制活人也有过许多例子,可他是修士!是仙师啊!不是什么灵力低弱的散修,是沧山左氏数一数二的符修啊!

方才那人不仅控住他,甚至还能以灵画符!

即使此人是好心搭救,但此等实力,未免太吓人了些,说不准能同他们家家主一较高下。应柳自然怀疑此人一直跟着他们,可他回头一看,便看到那两个将‘羸弱’二字刻在脸上的人,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他怀疑到谁,也决计不会怀疑到萧家那两个小子身上,那两人也就看着厉害,实际上半点儿仙缘都没有。

这,才是令人毛骨悚然之处。

应柳神情紧绷,总不能那人还在暗处盯着他?

“想什么呢应仙师?”江随舟见他反应,眼底停了些笑意,“我们不进去吗?”

应柳猛地收神,声音紧张:“进,跟紧点儿。”

或许是方才吓着了,也或许是想保护他们两个,这回应柳站在了两人中间。

好在这处过道足够容纳并肩而行的三人,只是他的小师弟表情看似十分不妙。

那张俊脸冻得足够冰几坛茶饮了,江随舟抑制不住嘴角,耸动着肩膀无声笑了几下。

萧闻山从不隐藏脸上情绪,是个活人都能看出他此刻心情差到极点。

应柳自然也看得出,心里不知什么作怪,有些发毛,他见沧山家主都没有这般古怪。

他只得往前走了些,留给身后两人贴近的距离。刚退出些,萧闻山便同江随舟站在一起了。

“先找人。”应柳说着给他们两人一人几张符道,“追踪符,先前在隐山你们见过,阵中被压制,只能带着此符一间一间找,若有动静,便说明在其中。”

江随舟先一步替萧闻山拦下所有符箓,以免让他师弟胸口处的因果怨闹腾得更凶,他并不了解因果怨,若是能消除是最好,若不能…转移也可。

应柳还当他们两个不敢,接着说:“分开找,你们来这边,我去西边,感觉不对将符撕毁便能喊我。”

但这样分开找也快不到哪里去,因为顶楼的阁间环形绕了归灵阁一圈儿,里面的屋子肉眼可见的多。

虽说那怨魂说是去顶楼最西侧,但当下左韫几人生死不明,还是得先找人。

江随舟刚想使点儿小手段助他们一二,身侧萧闻山便道:“西侧和北侧是新绑来的,南侧和东侧是已经抽离灵骨的人。”

“你怎么知道?”应柳满眼写着不相信。

萧闻山没理,江随舟忽地闪过什么记忆片段,可太过短暂,但他记得最初碰到萧闻山时,他便是不知从哪里逃出来的,而之后,北逐确实找了许久未曾找到,直至覆灭。

江随舟自然不会让萧闻山暴露,不等应柳再问,便替他答:“猜的,萧兄直觉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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