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言怕被尧琛听到什么,挂断电话后,他屁颠屁颠跑过去,对他露出一个不能再假的微笑:“好,去买菜!”
尧琛听到他这么兴奋的语气,他眉头微皱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如果是女朋友,尧琛觉得吧,还是得好好教育一番——毕竟没成年,不能让他瞎搞。
“一个朋友。”闻嘉言说,“发小吧。”
尧琛淡淡嗯了一声。他想了想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对方是闻嘉言的谁他都无权过问,也无权去管。
毕竟他也不是闻嘉言的谁。
他们两人的关系比白纸还要干净。
等闻嘉言跟着他从屋里出来,他抬手把店门前的卷帘门往下拉,用钥匙锁上后,他朝闻嘉言歪了歪头,“这边。”
北亭的夏天很热,路两旁葱郁的白杨树被阳光炙烤得闪闪发光,枝头的蝉鸣不要命似的扯着嗓子疯狂叫唤。
闻嘉言和尧琛走在树荫底下,偶尔碰到坐地上玩耍的小孩,闻嘉言会停下脚步朝小孩软嘟嘟的脸上捏一下,捏完怕小孩哭,于是找补似的立马朝站小孩旁边的家长说:“长得太可爱了,没忍住哈哈。”
尧琛极不理解,眉头皱得都贴一块儿了:“手贱什么?”
“我这哪贱了,”闻嘉言欲要为自己辩解,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句句在理,“大脑想阻止我,可惜手抢先一步!你不能怪我!是手忍不住!”
尧琛:“……”
“如果真喜欢,以后长大结了婚有你玩的。”尧琛不咸不淡补充道,“玩别人家的多没意思。”
“这不是现在还没结婚吗!?”
“……”
尧琛哑然,刚刚那句话略显不过脑子。
尧琛带着他进了一家菜市场。
菜市场门外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这地儿像是很久以前修的,上面粘着不知道黑乎乎的什么东西,有时踩上去甚至会粘脚。
菜市场门口也不空,它被在地上摆摊的菜农占据大片,闻嘉言皱着眉头从狭小丢满烂菜叶的门口走进去,越往里面走,那股让人闻了就犯恶心的鱼腥味越让他想吐。
尧琛习以为常走到平时买菜的区域,那儿的菜农都认识他,见他来了,各个笑着说:“我这青菜可是今天刚摘的,保证新鲜!”
尧琛熟练地朝他们点头,随后走近了点,低头挑选要买的菜品。
闻嘉言快被鱼腥味冲昏头了,他捂着鼻子把手搭尧琛肩膀上,“你快点买,我不行了。”
尧琛轻轻瞥他一眼,嫌他矫情得很:“哪有那么臭,就算臭,你也给我憋着。”
“诶?这小帅哥谁啊,第一次见你也不介绍介绍!”一个卖菜的大妈拿袋子把尧琛手里的青菜装起来,“白白净净的,真招人稀罕!”
“你之前可都是一个人啊,突然带了个人我还有点不习惯呢哈哈哈!”站大妈旁边的大叔笑着说。
“就一个爱挑的小孩,没谁。”尧琛付好钱,从大妈手里接过蓝色塑料袋,“走了啊,下次再来。”
“你想吃什么,等会儿买点回家做。”尧琛转头问他。
忽然,闻嘉言把头靠他肩上,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贴到他的脖颈,柔软的发丝扫到下巴,尧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让我缓会儿,”闻嘉言嘟囔着,他在嗓子里扯着声音讲话,“这儿真的太臭了,受不了。”
“……”
最后尧琛无奈,把他带到菜市场外的一个小石墩处。
“吃什么,告诉我。”尧琛看闻嘉言那不争气的样,气得有点想笑,“你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这点鱼腥味都受不了,你以后能受得了什么?”
一阵夹杂着热气的夏风吹来,闻嘉言觉得好受了点,鼻子周围终于不再有那若有若无的臭味。他深吸一口气,耍赖道:“除了鱼腥味,我什么都受得了。”
尧琛:“……”
“我想吃油焖大虾,”闻嘉言回答尧琛的上一个问题,他费尽心思想,生怕尧琛饿着他,“还有红烧排骨、可乐鸡翅、糖醋里脊、酸菜鱼……”
尧琛眉头抽了抽,他也深吸一口气,咬牙回他:“闻嘉言,我不是开饭店的。”
闻嘉言坐在石墩上等,二十分钟后,他看到尧琛双手提着n多袋子脸上不耐烦地朝他走来。
“尧琛,你去菜市场进货了?”闻嘉言身旁路过一个女人,说来北亭也是真小,三步之内必有认识的熟人,且不管三七二十几都会热切地跟你打招呼讲话,“买那么多你一个人得吃好久吧?”
闻嘉言也是自来熟的性格,他突地一下从石墩上蹿起来,头顶的卷毛随风而动,他歪着头天真无邪朝女人笑笑,一本正经瞎胡扯:“您还不知道吧,他准备改行做厨师了。”
“啊?他那文身店不是刚开还没满一年吗?”女人信以为真,不禁唏嘘道,“真惨。”
还没等尧琛走过来,女人就先走了。闻嘉言从他手里接过几袋轻的,他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家时,闻嘉言隔老远就看到白底黑字的“文身店”广告牌。他突然想起刚刚女人的话,忍不住问道:“你这家文身店什么时候开的?”
尧琛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去年秋天。”
闻嘉言不禁好奇道:“那你文身之前在干什么——”
“你话有点多。”尧琛打断他,眼里蕴藏着让闻嘉言琢磨不透的情绪。
“哦……”闻嘉言也搞不懂自己挑到尧琛哪根不能触碰的线了,他突然变得很冷,与刚刚的模样完全不同。
莫名被泼了一盆冷水,闻嘉言敛眸,声音小了起来,悻悻开口:“我不问就是了。”
回到家,尧琛把所有食材塞到冰箱后,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对面跟他似乎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神色泰然放松地坐客厅沙发上把手机贴耳边聊天。
闻嘉言那边也没闲着。
他把尧琛的话当耳边风,尧琛不让他跟楚锐走太近,可惜闻嘉言不是个听话的小孩儿。这次他把于剑也叫上了,三个人凑一起开黑玩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短促的叩门声把闻嘉言从游戏里拉回神。
“嗯?”闻嘉言眼睛盯手机盯得酸痛,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自己宕机的脑子摇醒,“怎么了?”
“我今晚出去吃饭,晚饭你自己解决。”尧琛言简意赅一刻都不多留,说完准备转身走,想到什么又突然停下来,“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闻嘉言想到一冰箱的新鲜食材今晚他却无福享受,心里顿时憋出一股气。他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咬紧牙关,忿忿开口:“谁要等你,太自恋了吧。”
“……”
今晚的黄昏异常迷人,天空被染成橘黄色,整个北亭仿佛被浸泡在甜腻的橘子罐头里。
尧琛迎着快要被黑夜吞噬的黄昏,颀长的身材被光影勾勒,他手插兜里信步朝前走,黑沉的影子紧紧跟随他的每一步。
到了“胖子烧烤”那,他拨开门帘朝里走。视线环视一圈,终于在一个窄小的角落看到了穿着休闲服的陆廷。
“嘿!这儿!”陆廷站起来朝他招手,他眉眼温和,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尧琛的形象却和他恰恰相反。
所以当他落座到陆廷对面,周围正大口撸串的人不禁把视线放在他们俩身上。每个人都好奇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尧琛一头板寸,冒出来的青茬短而硬,像尖刺一样扎头上。他眉骨锋利,剑眉下的一双眼睛冷漠淡然,像冬天里的冰渣。
“好久不见,想死你了。”陆廷温和的视线落他身上,又激动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尧琛叫了两瓶烧酒,他把自己面前的空杯满上,准备给陆廷倒酒的时候却把手停在空中,他顿了一秒,笑着问道:“硕士毕业生,你可以喝酒吗?”
陆廷笑得更放肆,他揶揄道:“我想喝酒没人能拦!”
两人痛快地喝完一杯,尧琛主动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工作?”
“嗐,不急。”陆廷提前点好的烧烤老板现在端上来了,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把孜然味烤得焦香,他给尧琛递一串,才道,“我已经投好简历了,但我打算先陪老妈一段时间,毕竟年龄大了嘛,不放心。”
“你呢,最近干什么?”陆廷和尧琛有十年没见,期间也只是偶尔互通电话。现在两人聚一起吃饭,全靠高中时的那点残存却又不容忘记的情谊。
尧琛喝了一口酒,他淡淡道:“我还能干什么,出来后跟一个师傅学了文身,现在自己开店。”
“哟,帅气。”陆廷酒量不太行,才喝一点面颊就明显泛红,他拿起杯子朝尧琛碰了下,玻璃杯上映出他有些黯淡的眼神。
过了很久,陆廷才再次开口:“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明明可以考一所大学。”
“……”
尧琛听后许久没有动作,他只是盯着酒里随波晃动的自己,是那样虚无、不清晰。
“都过去了,多说无益。”尧琛平静许久的心脏突然裂开一道经年沉寂的口子,他端起酒杯把剩下的一口酒喝光,嗓音暗哑,神色黯然,“陆廷,人不是非得活在过去。”
“那你就甘心吗!?”陆廷的眼睛在那一刻瞬间充血,声音听起来像在低吼,“十年!你以为十年很少吗!?你明明……”
“够了。”尧琛心脏剧烈起伏,他紧握酒杯面色变得低沉阴暗,“陆廷,那都过去了。”
报告,北千雪码字真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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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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