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青有事离开后,百里清终于找到了机会跟逢湛和碎琼倒苦水:“二位前辈,你们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不管呢?”
碎琼还抱着逢湛:“你不是应付得挺好的吗?”
逢湛面无表情放弃挣扎:“嗯。“
百里清崩溃,院子外还来了个侍女,说是百里含玉喊他过去商量婚礼事宜。
百里清:“……所以,我现在要用我父亲的身体去娶母亲?”
碎琼无视他求助的目光:“加油,你能行!”
逢湛说:“不必紧张,现在才八月中旬,据我所知,这场婚礼是在五年之后开春的时候才举行。你若是觉得应付不来,就说你顿悟,需要闭关修炼吧,月裴之本是武痴,突然闭关也是常有的事。”
百里清连忙道谢。
等人走光之后,碎琼问逢湛:“你怎么不走?”
逢湛垂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我和百里长青说了,我住在你的梧桐苑,自明日起,他会来教导我们。”
“啊?”碎琼懵了,“还可以这样的吗?这男女授受不亲的……”
“虽说如此,但是,” 逢湛从茶盏后露出眼睛,“谁让我是个小孩呢?”
“……”
碎琼心想,这人一定是在记仇。
碎琼居住的梧桐苑就在百里长青的碧藤园旁边,院子里新栽了一棵梧桐树,布局瞧着和碧藤园有些相似。碎琼被分到了东边,逢湛去了西边,房间遥遥相望,就隔了一条长廊,房间里物品一应俱全,百里长青怕白月刚化形不会照顾自己,还专门派了个侍女桃桃,彼时桃桃正仔细给碎琼讲解为什么要盖被子睡觉。
她听说花妖素来身娇体弱,多病寿短,化成人形也要细细看护,所以她看碎琼比看逢湛还要仔细,生怕碎琼因为不知道盖被子第二天生病。
碎琼坐在床上眉眼弯弯:“我知道了,我是刚化形,不是三岁小孩子,怕冷我还是知道的。”
桃桃好奇地问:“我听说花妖是吃花蜜的,可是我这里没有花蜜,你看蜂蜜可以吗?”
碎琼:“……我不喜欢吃甜的。”
桃桃有些失落:“那怎么办,你不会饿死吧?”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花妖没有那么娇弱。”
“好吧,那你需要什么再和我说吧。”
桃桃走后,碎琼偷偷出门,濮灵四季为春,夜晚刮着冷风,碎琼秀气地打了个喷嚏,她搓了搓手,只是力道稍微重了点,手心就泛红,真真是应了那句花妖娇弱。
她来到逢湛房间的窗边,探头进去,眼见逢湛正端坐在垫子,因为体型小够不着书桌,便只能在矮塌上写字,远远看去圆滚滚的一团。
碎琼起了玩心,捡了块碎石砸过去,正好砸中逢湛的笔杆,只见那小小的背影一顿,习以为常似的发出一声长叹,回头时眉头微皱:“怎么不从门进来?”
却见碎琼双手双脚并用,从窗户外面爬进来,落地的时候身形不稳,碰倒了窗边的花瓶,花瓶应声倒地,碎了一地。
碎琼假装惊讶:“这该不会要我赔吧?”
逢湛慢慢起身,走过去扶她,“你手怎么这么凉?”
“这身体娇弱,比起我本体以前,不逞多让。”
碎琼走到矮塌旁边,歪头看逢湛写的东西,却是古老的阵法图样,她看得不太懂:“这是什么?”
“这是四向阵,现在幻境里时间的流速太慢了,入境越久,陷得就越深,我怕祸蛇想要借此消磨子川的意识,所以要想些法子将幻境的时间调快些。”
碎琼撑额:“调快了时间,被发现了怎么办?”
“无妨,这也是以防万一时用上,现在不急。”逢湛垂眸写着,笔尖落到最后一笔,“你可了解现在这个时间濮灵发生的事情?”
碎琼撑着下巴:“我又不是这里的人,我如何得知此时此刻这里发生了什么?倒是你,你知道的应该要比我和百里清的要多多了吧?”
逢湛眉头微微皱起:“此段时间我在宗内修炼,并未外出,知之甚少,只听闻当初百里长青在外界捡回一个妖族女子,他对此女十分上心,教习功课、修心修行,无不亲历亲为,曾言要收此女为徒,只是还未来得及,祸蛇封印就松动了。大战过后,百里长青陷入了昏厥,而此女也消失不见,多年来无影无踪无痕,有人猜测她可能死在了大战当中,但至今无人证实。”
“嗯,所以我们现在有机会解开两百年前的谜案?”
说完,却是额头被轻轻一敲,碎琼抬眸,逢湛一脸严肃地看她:“不要乱开玩笑,这里虽然是以百里长青的记忆构建的,但事情却未必会如他的记忆进行。此时我不在剑宗而在这里,就已经是变数之一。”
“不要这么严肃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幻境如梦,子川现在在百里长青体内,也只是以百里长青的视角体会了一遍他的人生,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梦境如何,又与他有何关系呢?”
逢湛只垂眸不语。
碎琼又说:“再说,我们都不知道幻境会发生什么事情,与其在这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焦头烂额地掌控全局,倒不如顺其自然,给自己偷的浮生半日闲吧。”
“说的话倒是应了你这懒散的性子。”逢湛顿了顿,“不过,既然百里长青说要明日来教导你,那明日你不可偷偷溜走,虽然于你而言有些无聊吧。”
逢湛猜得不错,第二日的课上,碎琼第十次撑着额头犯困的时候,余光看到逢湛坐在一边看书,视线在空中进行了短暂的碰撞,她还未觉察什么,逢湛便已经垂下眼眸,将一双眼睛藏于书页下,掩下似有若无的笑意。
“白月。”百里长青坐在上位,微微斜靠在椅子上,“你又走神了,我方才说得那一字,是什么意思?”
被抓包的碎琼丝毫没有慌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翻了翻手里的书,翻着翻着又将书倒过来再翻了翻,百里长青看了一眼,明白原来刚才她一直拿反了书,摇头无奈地笑:“可是觉得颇有难度,不能理解?”
碎琼摇了摇头。
不是不能理解,而是太、简、单、了!
在化形之前就能识字的妖不多,所以百里长青想当然认为白月并不识字,所以所谓教导,就是如同三岁儿童牙牙学语、习字一样的教习。碎琼想,白月识不识字不知道,可她一个上百岁的年龄,去学这个字谱,还要装作求知若渴的模样,着实为难她这个老人家了。
百里长青只当碎琼的摇头是在逞强,轻声说:“不急,我们慢慢来。”
碎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时桃桃走过来:“家主,青玉仙君到访。”
“哦?想必是来寻湛小友的吧?”
逢湛从书里缓缓冒出一双眼睛,神色有点古怪。
“白月,你先自己在这待着,我与湛小友去去就回。”说罢,他站起身,见逢湛慢吞吞地跟着起身,因着宽大的衣袍,身形有些不稳,他想去扶一扶,却被逢湛板着脸拂开:“我自己来。”
概因逢湛圆乎乎的脸板起来格外可爱,百里长青放轻声音,颇为宠溺:“好。”
逢湛圆乎乎的脸更冷了,尤其是听到碎琼不经意发出的笑声之后,脸色更加不好看,他甩了甩袖子,赶在百里长青之前离开,颇有点狼狈的感觉。
百里虽然是结印大家,但在城主府内却鲜少有人使用术法,所以两人都是步行走过去的。逢湛很久以前听说百里长青不喜过于依赖术法之人,日常里能不用术法就不用术法,日子过得像是寻常人,受到他的影响,濮灵更像是在凡间之外的三川九城。
“怎么了?”
百里长青看见逢湛突然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走廊两边的花丛生的极好,花朵饱满圆润,好一幅春光景色。
逢湛却记得,这里之后都会栽种成妖域的妖花,他问:“你有见过妖域的花吗?”
百里长青摇头:“我从未踏出过濮灵,不知。”
“可白月不是你从外界救回来的?”
“是在濮灵的边界,并非外界。那时春雷春雨交加,我见她被雨淋得可怜,便带回来想着栽入土里养上一阵,不曾想不过半月,她便化形了。”
“可是濮灵灵力旺盛,怎么会有妖花出现。”
“湛小友何必纠结,命中注定之事,该来的总会来,既然避无可避,又何必想这么多呢?”
逢湛看他:“这和祸蛇有异,百里必出是一样的吗?”
百里长青笑了笑:“不错,如今封印平稳,我也算是闲散了一阵子,但不知为何,最近我心中总有一种预感。”
逢湛:“?”
“一种,总有一天我会死在祸蛇手上的预感。”
逢湛微愣,他没想到百里长青在这么早就已经对将来之事有所预料。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预感的?”
百里长青笑道:“一个月以前吧,在拾到白月之时,我突然便有了这种想法,不过这都是无稽之谈,作不得数,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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