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步车行驶至偏僻昏暗的小巷停下,理郁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漆黑的楼道。
凌晨三点,夜深人静之时,理家的小少爷、偶像顶流来破败不堪的居民区,理郁到底想干什么?
理郁紧缩眉头,嗙嗙敲击着铁门。
阮有善满身酒气地打开门,被理郁一把推进门内。
“你干什么?”阮有善愤怒地质问。
理郁双手抱胸,冷漠地看着。白天睡觉、晚上打牌喝大酒,他这位亲生父亲烂透了,没救了。
如果不是医学检验的结果,理郁绝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父亲。他与他们没有感情,也没有共同生活的经历,只有互相利用的利益纠缠。
“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在网上购了去云南的火车票,现在!立刻!出发去车站。”理郁料想阮有善自傲自大,不会听他指派。
阮有善浑浊的眼珠滚了滚,笑道:“老子为何听你的?你个龟儿……”
“闭嘴!”理郁冷冷地打断,额角青筋暴起,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你有什么打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鱼死网破,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
看垃圾似的眼神激怒了醉酒的阮有善。
“你个混账……”
躲在暗处的贺蔺锦看到理郁将要被殴打,双眼圆睁,立刻冲了出来。
而下一秒,理郁一个扫堂腿直接扳倒阮有善,将其手掌翻折,一脚踩在阮有善的胸膛,死死地扣压住了颇为高大健壮的对方,动作干净利索,不留任何余地。
贺蔺锦看得目瞪口呆。
理郁看到贺蔺锦,也吓傻了眼。
“你……你跟踪我?”他的瞳孔紧缩,嘴唇抖动,声音因害怕而破音。
贺蔺锦慌忙摆手:“我没有。”
吵动声终于惊醒了熟睡的如娘。她披着外裳,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吓不已:“理——”
“闭嘴!现在去收拾东西,十分钟后下楼。“
理郁说罢,直接把贺蔺锦拽出了门,将他推到漆黑的楼梯墙角。
贺蔺锦被他一推,后背重重抵在掉皮的墙面,胸前被理郁的手掌紧紧按住,触感火热而真实,内心竟升出几分动弹不得的迤逦。
“你都听到什么?”黑暗中看不清理郁的脸,但他的声音,即便急切也动听。
“你被理家严格保护,出入都有人接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贺蔺锦反问。
“你跟踪我?”
“他们是什么人?”
“你为什么跟踪我?”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能认识?”
互相质问。
理郁不耐烦地用力推了推贺蔺锦的胸膛,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令贺蔺锦“啊”的一声,微调有几分上扬的魅惑。
理郁吓一大跳,松开了手:“你神经病?!”
“抱歉,我胸部比较敏感。”贺蔺锦回答得一板一眼,漆黑的夜色遮住了红透的脸。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被理郁揉凌乱的衬衫。
“神经病。”
被这一闹,理郁的神经变得没那么紧绷。脑海里迅速回溯着与阮有善的对峙的细节,应当是没有透漏出任何信息。
贺蔺锦整理好衣服,低头凑近理郁,呼吸擦着理郁的耳朵吹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理郁同样低声问他:“你跟踪我?”
贺蔺锦闷笑出声,这么反问下去,没什么意义。理郁即便紧张害怕成这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服输。
“我驱车回家,恰好看见你深夜从公寓出来。十分好奇你鬼鬼祟祟能干点什么好事?果不其然,不是什么好勾当。”
“回家?”理郁不信。
“我是你楼上楼下的邻居。只是这一年忙于全国巡演,没回去住过罢了。”贺蔺锦回答道。
“我一年前买的公寓,你也一年前买,还买我楼上楼下。我不信。”理郁问道。
“随你怎么想。”贺蔺锦继续道,“现在告诉我,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理郁侧头,在贺蔺锦耳边,轻轻说道:“我,杀人了。”
贺蔺锦瞳孔放大,心脏皱缩。
吵闹的墙角瞬间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是人证。”
理郁拍了拍贺蔺锦僵硬的肩膀,勾着唇道:“我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消失。”
门吱呀响了。如娘提着大包小包,身后的阮有善既不甘又畏惧地站着。
理郁刚要走,贺蔺锦紧紧抓住理郁的手腕,不知是咬牙切齿还是牙齿上下打颤下发出的抖动的声音:“我不信。”
“随你怎么想。”理郁给予他一样的答案,“放手。”
贺蔺锦固执地不愿松手。只有他自己知晓,此时的他有多么的恐慌。
“你弄疼我了。”
贺蔺锦这才回神般缓缓松了手,跟在理郁身后亦步亦趋,“我同你一起送人。”
理郁走到如娘面前,将她手里的行李摔到阮有善身上,砸得对方一个踉跄。
“你没长眼吗?”
阮有善敢怒不敢言,只敢用恶毒的眼神剜理郁,伸手拿起大包小包。
理喻刚走到车旁,贺蔺锦打开车门,手掌抵住车沿:“你坐副驾,我来开车。”
“你来开车?”理喻有些诧异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是开车来的,“豪车不要了。”
“明天自会有人来开。”
贺蔺锦动作不变,保持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理喻坐上副驾,贺蔺锦开车,软有善夫妇坐在后座,一车人谁都没有说话。
理喻探究的眼神看向贺蔺锦,见他神情严肃,抓住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起青筋。
真是好看的手指。理郁感慨道。
“不要那么紧张……”理喻笑了,揶揄地说道,“万一出了车祸,明天头版头条可是会铺天盖地都是我们……”
贺蔺锦睫羽微垂,咬牙切齿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距离高铁站很近,车程不过二十分钟,贺蔺锦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理喻困顿到脑袋一垂一垂,见车停了,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贺蔺锦看着这两人上车,如果他们跑回来,我就死定了。我进了局子,你就是帮凶。”
“你不怕我问出个所以然?”贺蔺锦看向理喻,眼神在车灯的照耀下闪出忽明忽暗的光。
理喻:“如果他们想荣华富贵,他们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贺蔺锦转头看向软有善夫妻,果然二人眼神闪躲,看样子理喻的威胁很有用。
贺蔺锦的手突然伸向理喻的嘴巴,理喻撇过头,冷冷道:“你想捂死我?”
“口罩。”指尖点了点理喻的嘴角,示意把他戴着的口罩给他,“还有帽子。”
以贺蔺锦的知名度,他确实无法抛头露面。
“好的,天王巨星。”理喻摘了帽子和口罩,递给贺蔺锦。
对方没有丝毫芥蒂地把他刚戴过的口罩戴到自己脸上,嘟囔了一句:“有点小。”
理喻内心闪过一丝奇奇怪怪的感觉。他撇开脸,注视向车外。
贺蔺锦帮着软有善二人拿好行李,并且护送他们二人过安检,又盯着他们坐上了开往云南的火车。
等他完成好理喻交代的任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贺蔺锦快步找到理喻停车的位置,曲起手指叩了叩车窗,无人反应。
火气又涌了上来,贺蔺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今天的刺激还不够多吗?不必生气。
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理喻天使般的睡颜撞进眼里,贺蔺锦呼吸一窒,久久未能回神。
抛却了对他的争锋相对,理喻的睡颜是如此的安静、纯洁,毫不设防。长而卷的睫毛,圆嫩的脸颊透着桃花的粉红色……
等等!如此浓烈的粉色?
贺蔺锦伸手探理喻的额头,好烫!他发烧了!
“理喻,醒醒,你发烧了!”贺蔺锦摇晃着理喻,大声道,“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去医院!”理喻迷迷糊糊道。
“必须去。”贺蔺锦道。
理喻挣扎着睁开眼,高烧令他的眼睛蒙了一层水珠,眼神恳切而又虚弱:“不要去医院……我家里有退烧药……求你。”
求你。贺蔺锦呼吸一颤,脑袋嗡嗡嗡,全是理郁虚弱恳求的眼神,全然记不得其他。
他迅速替理喻系好安全带,以超速边缘的车速,将理喻带回了家。
——
翌日六点,天色微蒙蒙亮,理喻从噩梦里惊醒,浑身是汗,精神却很清爽。
昨夜凌晨发生的事,走马观花似的从脑海里过了一遍。
“贺蔺锦?”他哑声唤了一句。
贺蔺锦穿着昨日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腰间系一条青绿色绣花围裙,宽肩窄腰的高挑身材配上如此可爱的围裙,若是在节目中出现,必然引起斯哈声一片。
曾经被贺蔺锦悉心照料过接近三年的理喻只觉得是平常。
贺蔺锦看见他,先是露出一瞬欣喜,又黑得和煤炭球似的难看。
“你醒了?床头柜上有温水和感冒药,锅里煮好了百合粥,我要回去了。”
“等等!”
理喻叫住了贺蔺锦,叫唤小狗似的勾勾手,“过来。”
贺蔺锦不明所以,还是冷着脸坐到了床边的明黄色的矮凳上。
理喻用手撑住床边,起身凑近贺蔺锦,两人离得很近,连空气都因为多了一人的呼吸升高了温度。
理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令贺蔺锦无法呼吸。
理喻终于缓缓开口,道:“贺蔺锦,你是不是喜欢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