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章亭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说道:“你知道那个叫向骏的男生,是因为做了什么,才被经管学院开除的吗?”
棠晓晚一愣。
“经管学院,开除,等等。”她眨了眨眼睛,被不忿填满的脸上闪过几分呆滞,“我好像听说过这个故事。这不就是前些天的.........”
"没错。"章亭说,“敲诈,勒索,抄袭论文,硬生生把一个快当上院主任的教授给逼得大半夜跳了河。他能像秃鹫一样时刻不停地飞在天上,等着地面上快死的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再冲下来吃干抹净。为了钱,他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棠晓晚被这话噎得说不出半个字。
“那至少.....至少他刚才也没收那笔钱啊。”她讪讪地说,“这不就证明他的确不是为了钱才出来的吗?”
“也许他真的改过自新了呢?”
“呵。”章亭讥诮地笑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稍稍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嘲讽棠晓晚的天真,还是她的好骗。
棠晓晚已经完全被搞糊涂了。
她看不清章亭说这话的潜台词,只觉得亲妈就跟中文系的其他教授上课一样,说一半藏一半,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他收了钱,那我还能放点心。”章晚无奈地说,“但是不肯拿钱,说明他所图的是比这个更大的东西。他上来就把名片递给我,难道不是想建立更长远的关系么?”
“这就是猫腻了。”
“你说的猫腻是什么。”她问,“人走都走了,还能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你真是我亲生的吗?”章亭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她脑袋,“就是因为被我识破了,他讨不到好处,又怕被我继续追查下去,才直接走人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才走的。”
“刚才我在十字路口,离你只有四五米的距离,是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朝你撞过去的。”
“那一秒很漫长,我想叫你,但是发不出声音。我想直接开车把那辆车顶走,但是我连油门在哪里都不知道了。我怎么都动不了,整个人全僵住了,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其他人要么和我一样,要么是事后才看到的车,只有那个向骏,动作飞快,一点犹豫都没有,马上把你拽到了左边去。紧接着,司机就撞上了右边的栏杆。”
“看起来他好像知道车会开到哪里去似的。”
“为什么人行道上司机会打死方向盘,为什么刚好就是朝你而不是其他人撞过去,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受伤,这里的整件事都很蹊跷。”
“........”棠晓晚沉默了。
“有没有可能只是刚好凑巧?”
“没有凑巧,不要跟我说你只是运气比较差又比较好。”章亭抬手打断她,“统计学上说过,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连续遇上两次致命危险的可能性比被雷劈中还要低。”
“还有,我对自己的记忆很自信。就算是几年前上过的公开课,像向骏这种相貌的学生,只要出现在我的教室里,哪怕只有一次,我都不可能忘记。”她说,“但他从来没上过我的课,所以,他撒谎了。”
“他知道我是谁,明明可以说实话,但是却为了取信于人而编造这种谎言,显然是在隐瞒什么东西。”
“但是.......”说着说着,棠晓晚也动摇了起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可是你也说过,他看起来很面熟。”
“没错,他看起来很面熟。”章亭没有推翻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她点了点头,眯起眼睛,“但我只是说他没来上过我的课,没说我没见过他。”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这个,就要问你的‘朋友’林未眠了。”她意味深长地说,“我看见他们待在一起。”
“怎么可能!”乍然听见林未眠的名字,棠晓晚差点跳起来,她下意识反驳道,“未眠怎么可能和他认识,他们俩都不是一个学院的。”
“那也许他们之间存在其他联系呢?”向骏已经走远了,章亭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女儿,一字一句地说,“比如朋友,恋爱,或者‘合作关系’。”
章亭在对话的时候,尤其喜欢把某些字加重了音节来说,就像给声音加了双引号。这种技巧棠晓晚已经体验过很多回,但依旧还是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在这段对话又牵扯上了林未眠的时候。
“如果你想暗示之前发生的那些都是假的,是他们合作起来为了从我身上套取能榨干的价值的话,那可以停止了。”她板起脸,不甚愉快地说,“我不相信。”
“你这个傻子。要是我们真放你出去了,什么时候被卖了说不定还要帮对方数钱呢吧。”章亭教训着教训着又难以控制地叹了口气,“你还记不记得那几个要绑架你的匪徒?”
“.......我怎么可能会忘。”提起两个月前的心理阴影,棠晓晚至今仍心有余悸。那天如果不是林未眠带着乌央乌央一大帮人出现,自己都不敢想象下场会有多么可怕。
她也许会孤零零躺在街头的垃圾桶里,等着某个悲惨的环卫工人打开铁盖才能被看见。或许那些人不会把她扔在街头,而是绑上石头扔在冰冷的河底,又或者直接扔到荒山野地里喂狗。
读太多书的坏处就在于想象力会过于丰富,但棠晓晚始终觉得,林未眠不可能是这种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不希望母亲怀疑她。
“你放心,他们绝对不可能再出来了。”提起这个,章亭多少也有点后悔了,她加重了语气,严肃地说,“你姨妈向我保证过的。”
“但是,除此之外,你也要知道。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街头混混,每天都靠收保护费或者打架赚钱,但他们的老大是带案底的,以前还杀过人。”
“就是被未眠踹了好几下的男人吗?”棠晓晚问道。
“没错。”章亭面色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给了他什么好处,他的嘴是最严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至今都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等等,你该不会觉得未眠和他也是一伙儿的吧?”棠晓晚越听越觉得荒诞,“怎么可能是她啊。”
那一天,章亭并不在现场,只有棠晓晚看见了。林未眠那天真的是下着死手去的,如果其他人再晚来一会儿,她去警察局可能就不只是做笔录,还得面对防卫过当或者过失致他人残疾的起诉了。
“我没有说是她。”章亭说,“如果真的是她,相信我,那五万块她绝对不会拿的那么心安理得。”
“不过,为了找出那个人是谁,我去过警察局很多次了。其中有一回,我路过那附近,看见她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在餐厅里,情绪很激动,看起来像是早就认识的了。”
“那个人就是向骏。”她说,“他看起来和现在有一点点不一样,但我肯定绝对是同个人。”
“话我就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信息由你自己判断。无论林未眠可不可信,我只要求你一件事,短时间内,你不要和他们再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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