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众人忧心忡忡地吃完了。
杜之鹃将江原拉到了后花园,问他,“你跟妈说实话,为什么突然不想订婚了。”
江原:“订婚不是要两情相愿?我不喜欢书瑶,为什么要耽误她一辈子。”
“这有什么要紧。”多少人结婚了都是貌合神离,离谱一些的都有,只要不闹的太难看。
她看他高大的儿子,很想告诉他,自从他爸一死,他就没有任性的资本了,再亲的小叔也不是自家人啊,股份大头都在江赫雪那里呢。
说她不怨恨江赫雪是不可能的,没看老爷子也恼了,常年不回国。
都是江赫雪这个灾星,害了她老公,可江赫雪只受了轻伤,人好好地活着,一点事情也没有。
老天真的没眼,祸害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不恨!江原这个傻孩子一直被江赫雪蒙蔽了心眼,把江赫雪的话当做圭臬。
江赫雪还不是因为愧疚才对他好。
要是江原爸爸活着,他也不会变成单亲家庭,该有他的一分不少。有爷爷奶奶又能怎么样,江原还年幼,可是另一人早已经羽翼丰满,势力遍布。要想过不看人眼色的日子,必须把话语权夺过来。
“你痴线啊,我第一个不同意。”杜之鹃烙下狠话,再有就是她蛮中意富书瑶的,比不上江家,但刚刚好,太过强势不好拿捏。
“下周六和富家谈你们订婚的事情,你必须给我去。我会让保镖盯着你,别给我掉篓子。”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妈了。”
江原烦躁地折掉手里的月季,“妈,为什么要逼我。”
“我这是为你好。”
江原不想再听这套说辞,从小到大,以“为你好”爱之名束缚自己。他心底真是厌恶透了,那股戾气并没有表现出来。
杜之鹃的声音软下来,“等你三四十以后就会明白,情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当你什么都有了,害怕没有爱吗?”
“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杜之鹃瞧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就笃定他儿子是喜欢上某个女生了。
“是谁?妈认识吗?”她问,“哪家的女儿。”
江原嘴巴紧闭,不吐露半个字,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杜之鹃摇摇头,叹气,像是妥协了,“先把婚事定下来,结婚还有很长时间,到时候再说。”
“你爷爷那要把握住,他在你们订婚宴的时候回国。”
“你想想你死去的爸爸,忍心将他留下来的东西拱手让人吗?你就当是为了妈好行不行?”
江原麻木地点头,就答应这最后一次。先订婚拿到股权,之后再借机取消,他会跟书瑶讲明,给予书瑶一定的赔偿。
“知道了。”
少年的语气很轻,他站在庄严富贵、寸土寸金的老宅,望着眼前陌生的妈妈。忽然对这一切感到厌倦。好像想她一样,勇敢直白地表达的喜好,不用管对别人带来的烦扰。
江原和母亲道别,“室外蚊子多,您先进去吧,您说的我会好好考虑的。”
杜之鹃拉了拉披肩,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她嘴上说的不要紧,实际上她心底在意的要命,到底是哪个贱-人勾引她儿子。
要不是老头子倔强,一定要跟富家的女儿联姻,她也不至于只能接受富书瑶这个儿媳。
她不放心,觉得还是得问问什么情况,她一定要找出那个狐狸精。
她找到书瑶的联系方式拨了电话过去,温柔说,“唉,是书瑶吗?最近怎么样啊?是这样的,明天有空吗,阿姨想跟你约个下午茶。”
江原向背后的廊道走去,小叔坐在石凳上,脚边趴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大狗,脏兮兮的,像流浪狗。
大狗追着江赫雪的脚尖绕圈,又被男人无情地用脚踢开。
江原绕过朱红色的圆柱出现,大狗猛地抬眼,瞬间呲牙咧嘴作凶狠状,还发出“呜——汪”的咆哮声,试图喝退他。
江原后退一步,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他说,“小叔哪里的一只狗。”丑的惊人,又脏,后面他没说出来,他不确定这只狗听了会不会冲上来。
小叔不是不喜欢猫猫狗狗吗,怎么会突然带了只狗回家。
男人轻启薄唇,“捡来的。”
说起来令人惊讶,他江赫雪被一只狗碰瓷了。
宾利车在宽阔的道路开到一半,路边草丛中飞快冲出一团东西,车辆没来及刹车撞到了。
司机满头大汗,连忙急停,打开车门下去查看,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挠了挠脑袋看四周,见鬼了,什么都没有,刚才的动静肯定是撞到东西了,问题是地上没有血迹,他蹲下朝车底探了探,空无一物。
司机师傅只好重新回到驾驶座上坐下,这才发现,后座的总裁跟一只狗眼对眼瞪着。
一只瘦弱的大型流浪狗不知道怎么就趁司机师傅打开车门的时候溜了进来。
端端正正地蹲在副驾座,侧对着总裁。
司机师打开门的时候眼前一黑,又看了看总裁的脸色,“总裁,这.......”
他试图赶狗下去,但流浪狗虽然瘦弱,但依然有劲,扒拉着皮质座套,不肯撒爪。
司机师傅害怕把车内昂贵的坐饰弄毁,不敢使出全力,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大狗狗后屁-股坐着,两只前脚绅士地站着,狗眼无辜地盯着后座的男人,狗嘴巴呼呼喘气。
他身上有主人的气息,它要赖着他。塔拉“嗷呜”一声,高兴地甩了甩掉毛的尾巴。
最后,江赫雪放话,“随便它,继续开。”
所以塔拉跟着江赫雪回了老宅。
江赫雪未来得及安排它,没有他的吩咐,老宅的佣人瞧见这只流浪狗不敢有所动作,更别说带它下去洗澡。
江原动物毛发过敏,没有靠近,他站在廊下弯弯眉笑,“难得小叔有番善心。”
江赫雪颔首,“确实,最近容易善心大发。”还容易咬人,没良心的小东西,不曾听说她回过公寓,听说她在学校老老实实上课学习,可见是被吓到了。
他另有所指。
可江原没发现小叔与间绪有所联系。
等他发现的时候,他信仰坍塌,十分崩溃,两个他自以为最亲近、信任的人,背着他厮混在一起。尤其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不知如何言语欺骗勾引他的女孩。
江原没走,“小叔,我是个懦弱的人。”
“和书瑶的订婚我会继续,小叔你会生气吗?”
江赫雪翘着腿,利落的西装裤顺着有型的大腿垂落,双手交叉握着,开口赞扬他,“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怎么会生气?”男人冷笑。只怕有人要失望了。
“你不后悔就好,江原,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原难堪地点头,他知道。他放不下他妈。谁来救救他,他宁愿生在平穷的地方知足地活着。
“走吧。”江赫雪起身,脚尖踢了踢塔拉的屁-股,示意它跟上,“带你去洗干净,脏死了。”
塔拉爬起来高兴地摇晃尾巴,追着江赫雪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了。
经过江原的时候,塔拉抬起后腿,在江原的脚边拉了一大泡狗尿,腥臭的味道刺鼻,它怕江原报复它,又飞快跑走。
江原脸色难看,瞅着裤脚的脏污,有火发不出。难道要跟狗一般见识么。
走在前方的江赫雪扭头看见脏狗故意的贱兮兮模样,笑骂塔拉,“狗东西。”
塔拉以为江赫雪在夸它,更加欢快地狂摇秃了皮的尾巴。
这个男人家里好吃的那么多,主人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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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申城天阴,雷暴雨,请各位市民出行注意。”车内正在播放广播,女播音员的播音腔字正腔圆,间绪被吸引了注意力。
“曾经的西柚市因市政规划重新划分归属于申城,西柚区未来得及铺设下水道设施,已出现多处积水、井盖被冲走,消防员警察正有序疏散人群,请西柚区的居民注意行路安全,注意脚下。”
柯星海家在西柚区。间绪想起来。
“这鬼天气,要不是妈说要接你回家,一起去和江家吃饭,顺便谈书瑶姐和江原的订婚事宜,我才不来接你。”富间木擦了擦被雨淋湿的发梢,嘴上骂骂咧咧。
他大发慈悲来学校接她,她居然不知道感恩!
间绪抱着手臂哼气,“我没求你来。”
“看见你就倒胃口,一天的好心情的没有了!”间绪嘴不留情。
富间木冷笑,“那你怎么不把你的脸蛋划烂,天天照镜子看到这张跟我相似的脸不膈应吗?”
间绪被呛了,弟弟说的好有道理。
“要划也是划你的。”
“来来来。”富间木故意把脸凑过去,刀削的侧脸在间绪眼中放大,“来往这划,看你敢不敢。”
富间木真的好犯贱啊。间绪想,他怎么不去死。他在富书瑶面前怎么没见过这般贱兮兮呢。
他们是双胞胎,从小小的握着手长成一团会嗷嗷叫的婴孩。本应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间绪看着他熟悉的眉眼,雄雌莫辩的美丽,在闪电下若隐若现。
她一巴掌扇了过去,毫不客气的,用尽自己的力气。
富间木被甩到一边捂着脸,“你来真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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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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