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络回想起来,好像跟她相处的每一寸光阴她都没有产生过极端情绪、躯体反应。
宋祁醉把她养的很自信、阳光。
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自卑自弃,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喜欢“伺候”她——那是出于喜欢的表达。
她也会跟她顶嘴、辩驳。有的时候还会把她训哭。当然宋祁醉也孜孜不倦地欺负她,想把她逗哭。
她们的关系没有完全的平等,但也没有一边倒。
但是离开宋祁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奇怪陌生的情绪就会席卷而来,无限放大她内心的种种消极想法。
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视频里仍然在生气的人。
不由得想——她当然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她一直在努力奋斗,并且自信自己的天分能够在她身边有一席之地。
为什么昨天晚上满脑子只有悲惨的过往经验和消极怠工的想法?
她确实有抑郁、焦虑的倾向,更准确一点应该是中度抑郁、重度焦虑。那也是在遇见宋祁醉之前的事情了。
毕竟活的像她这样艰辛困苦的——幼年丧父,十多岁就要为母亲的病劳碌生活,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很难不罹难精神疾病。
但是宋祁醉给她的金钱上的支持,就让她逐渐摆脱了“如果挣不到钱母亲就可能因为医疗困境死去”的焦虑症。
宋祁醉给她的精神支持,将她从悲观抑郁的泥潭中一点点拽出。
当然更特殊的一点在于宋祁醉那强大的控制欲与占有欲,她天天被她使唤的团团转,都没工夫陷入悲观情绪……
像昨天的状况,50%是她自己的问题,毕竟她确实会无缘无故开始自闭自我厌弃自我伤害。50%肯定又是那个非自然力量的问题了!
因为她现在的状态,理智已经能克制情感了,她的理智绝对不会在有“宋祁醉”这个前提下放任她的情感伤害自我。
她还是忘不了昨天那两个梦,想起来就让她浑身发抖。
“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宋祁醉绷着脸蛋,“从头开始说。不准骗我。这次的我已经记下了,回去你就跪搓衣板吧!”
“我们家没有搓衣板……”
“这是重点吗云络络?你天天转移话题!罪加一等!”
云亦络只好一五一十的开始叙事,在她的逼迫下都详细到自己最开始自我伤害是什么时候了——明明她谁都不想告诉来着。
宋祁醉一直认真听着,面色很平静,只有在她讲到昨天的梦的时候起了波澜。
她作为当事人当然知道第二个并不是梦,但她没有告诉她,只是宽慰道:“梦都是相反的。”
这回换云亦络狐疑地看她:“不对劲。”
宋祁醉吓一跳:“怎么了?”
“你听到我做这两个糟糕的梦,应该很生气。”她清了清嗓子,模仿道,“云亦络!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宋祁醉破防了:“好好好你回去跪五个小时搓衣板吧!亏我还好心安慰你!”
这次她就没有怀疑了。
听到云妈妈要带她去看精神科,宋祁醉开口道:“普通号只会让你做一堆测试,然后给你开药,你现在的情况不需要吃药。”
她骄傲挺胸:“你需要我!”
云亦络笑弯了眉眼。
“开个玩笑啦,我给你调个专家号。还是让专业人士看看。”她摸摸鼻子,“如果她说要吃药的话你就吃吧,我不会站你这边的噢。”
“要不要我去陪你呀。”她歪头歪脑,然后管自己做决定,“我去陪你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云亦络轻声说,“而且你在我身边我的情绪特别稳定,医生不会觉得我有病的。”
宋祁醉瞪眼:“为什么?能量守恒吗?你在我身边稳定了,我就开始癫了?”
云亦络:……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她,她都挺癫的。
好说歹说,她把宋祁醉劝下了。
女孩不高兴地说:“那明天我们早点回家吧。反正你呆在你家睡不好,我呆在我家被小朋友闹腾。”
这次她点头答应了。
宋祁醉没挂电话,她摸着下巴像在思考什么,最后说:“我们开着视频,你睡一会。我早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干,作业都在课上写完了。估计就健健身吧。”
她把手机带去健身房,用支架固定住。
云亦络看着看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她睡着以后,宋祁醉把手机从手机支架上拿下来,一屁股坐在瑜伽垫上,安静地看视频里沉睡的人。
“你怎么不是爽文女主呢?”她叹道,“小可怜。”
再这样下去她这个大反派很难不心软的啊!
云亦络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发现她还开着视频,于是呆呆地看着她。
宋祁醉:“你看着好傻哦。”
她软软地“嗯”了一声,唤道:“祁醉……姐姐……主人……”
血气瞬间翻涌上来,宋祁醉原来白皙的面庞透了红,仿若玫瑰在枝头绽放。她支支吾吾道:“哪有你这样叫人的。”
她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声音也是:“不能这么叫吗?”
“嗯……当然可以。不过还是咱们私底下喊喊吧。我健身房没锁门呢……万一有人进来……哎呀虽然我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有点胡言乱语了。
“好了你睡醒了我们挂了吧拜拜!”她火速挂断电话。
云亦络看着结束视频通话的手机,轻轻用手抚了抚她的头像。
对她这么好,她会更舍不得放手的。
下午,张爱莲把店铺关了门。带着女儿打车到地铁站,然后坐地铁提前出发。
云亦络跟她讲了祁醉给她换了专家号的事情,这个中年女人先是一怔,然后说:“她现在的成绩是不是不需要家教了?”
云亦络倒没想过这件事,毕竟宋祁醉买的又不是单单家教,是她的全部。
她之前提过要不要结束她们的金钱关系,宋祁醉掏出她们的合同强烈表示抗议——高中三年她都归属她。
云亦络挺困惑的,表示就算没有工资她依旧愿意维持现状,毕竟她确实没干什么事情,拿那么多的钱不大应该。但是宋祁醉还是不答应,她说她付工资欺弄她让她没有更多心理负担……
总体意思就是她只需要纯粹的金钱关系,这样就能无视她俩的暧昧情感,理所当然地跟她搞暧昧。
云亦络差点被气笑了。
她还是捏着鼻子答应了。
她能怎么办,某个人想要睁着眼睛当瞎子,她再好的医术也没用!她能做的不过是不断潜移默化她,温水煮青蛙一样让她越来越离不开她,最后只能在锅里呱呱叫。
反正她俩各有各的坏,谁也不能说谁。就看最后是谁赢了。
云亦络有点难跟她妈解释,她沉吟片刻选择抹黑宋祁醉:“她一个人住,比较孤独,其实是雇佣我陪她来着。”
张爱莲看着她,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看我信吗。
云亦络改口:“总之我跟她呆在一起很开心。”
张爱莲懂了,女儿让她别多管闲事。
她惆怅地想,自从她生病后女儿接过管家大权并负责家中经济后,她这个当妈的反而像女儿了。
“你是喜欢她吗?”
云亦络惊讶道:“您竟然看得出来?”
妈妈无语,妈妈不想说话:“我又不是瞎子。”
“我喜欢女孩子……您会有意见吗?”
张爱莲洒脱道:“我有没有意见都不妨碍你的决定。”
云亦络认真道:“还是有点妨碍的,决定我是开开心心的喜欢她,还是痛苦纠结的喜欢她。”
张爱莲笑道:“那你开开心心的喜欢她吧。”
她其实并不是多开放的人,但是她的女儿确实活的太苦了,苦到她不想看她再遭受一点不开心的事情。只要是她女儿喜欢的,能让她开心快乐的,她都无条件支持。
君不见,提到那个女孩,她女儿话都变多了吗。
“那你住在人家家里,要不要给她房租啊。”她转头开始忧心忡忡,“咱们不能占人家便宜。”
云亦络:……
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她妈不仅不要房租每个月还有几十万。
“不用的,我给她煮饭干点家务。”
嗯,虽然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基本上是阿姨干的……
她真实任务大概就是被她欺负。
而且她妈妈估计也不会想知道,她其实跟宋祁醉睡一张床上。
下午的检查很顺利,医院大开绿灯。
这种心理方面的专家号要大几百,测试要大几百。如果不是宋祁醉当初让云亦络全身体检了,她估计还要因为躯体反应去做一些检查,看是单纯的精神方面影响到身体了,还是身体本来就有毛病,这也要大几百。
云妈妈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结果一分钱没花出去。
药也没有开。
专家解释云亦络已经在康复的过程了,而抗抑郁药的副作用往往会导致抑郁,她之前就没有吃过,现在吃只会起反作用,完全没必要服用。
“这钱咱得还给人家。”云妈妈很认真地嘱咐。
云亦络:……
祁醉估计看不上这点钱。
但她还是认真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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