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翎笑着应下,随即便来到林婉清身旁相陪。她心中虽对林婉清不甚满意,觉得林婉清的家世远不及唐念,然而婚事既已定下,林婉清便是她名正言顺的大嫂。因此,沈芊翎对林婉清的态度也多了几分热切。轻声询问起林婉清平日在府中的消遣,又谈及自己的闺中趣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亲近了许多,也多了几分熟稔。
当寿宴进行到献礼环节,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君翊身上。
沈君翊从容上前,身后的侍从小心地捧着一幅卷轴。温文尔雅地说道:“父亲,今日是您寿辰,孩儿准备了一份礼物,愿父亲喜欢。”
侍从将书法展开,上面书写着“松鹤延年”四个大字,那字体飘逸洒脱,笔走龙蛇,既有刚劲之骨,又有灵动之韵。
沈君翊解释道:“孩儿知父亲喜爱书法,又愿父亲如松鹤般长寿安康,便亲自书写了这幅字,以表孩儿的一片孝心。”
宾客们看到这幅书法,无不惊叹。一位书法大家赞道:“沈公子此作,笔法独特,气韵非凡,假以时日,必能自成一派。这份孝心与才情,实在难得。”其他宾客也纷纷附和:“成安伯有如此才德兼备的儿子,真是令人羡慕。”
成安伯脸上满是笑意,开口道:“我儿准备的贺礼,为父甚是欢喜。”言罢,他随即吩咐身边的随从:“将这幅书画挂到书房去。”
随从立马兴高采烈地应道:“是。”
成安伯夫人见此情景,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成安伯府的二夫人见大嫂一脸得意,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嫉妒之意。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待瞧见不远处的林婉清时,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提议道:“大嫂,今日林小姐也在此处。林小姐是翊哥儿的未婚妻,算不得外人,她在京城素有才女之名。能否让我们欣赏一下林小姐的贺礼,也好让我们一饱眼福呢?”旁边的其他人听了,纷纷随声附和。
成安伯夫人原本得意洋洋的神情瞬间凝固,微微皱起眉头,将目光投向林婉清。
林婉清自然也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成安伯夫人向她示意,便缓缓朝众人走来。成安伯夫人此时方才发现,林婉清身上穿着的湖蓝色衣裳与翊儿今日所穿的锦袍颜色相同,心中的不喜又增添了几分。还未等她开口,耳边又传来二夫人的调侃之声:“今日林小姐这身衣裳与翊哥儿所穿的衣裳还真是心有灵犀,倒像是刚成婚的恩爱小夫妻模样呢。”
成安伯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立刻撕烂二夫人那张嘴。
林婉清沉稳大气,丝毫不受成安伯府二夫人调侃的影响。她在众人中间停下脚步,微微福身,缓缓说道:“婉清才疏学浅,实在当不起才女之名。今日有幸来到成安伯府,为伯父祝寿,婉清也备了一份薄礼,还望伯父不要嫌弃,婉清在此献丑了。”说罢,便示意云喜把贺礼呈上。
在众人或期待或看好戏的心态下,画卷被缓缓展开。
是一幅双面绣图画。
正面是《瑞鹤庆寿图》,一群仙鹤在祥云间翩翩起舞,仙山矗立,繁花似锦,色彩丰富和谐,针法细腻,尽显祥瑞之态。反面是《明月映松图》,一轮明月散发着清辉,几棵松树简洁勾勒,松针错落,枝干苍劲,以淡雅丝线绣出,在月色下尽显静谧之美。整幅画面与正面的热闹祥瑞形成鲜明对比,却同样展现出高超的刺绣技艺和独特的艺术魅力。
众人惊叹不已,成安伯更是连声喊了三道,“好、好、好。”
成安伯夫人见状,心里难得对林婉清满意了几分。
二夫人见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更是气恼,她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大嫂,这林小姐果真是才情非凡,等林小姐嫁进府里,你就轻松了,以林小姐的才情,定能将伯府治理得井井有条,到那时,大嫂您便可安心享清福了。”
成安伯夫人向来对府中的权事看得极重,二夫人这番话,正好踩中了她的雷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冷哼道:“哼,就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也敢肖想这府中的大权?什么才情非凡,不过是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只要我在一天...”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成安伯厉声制止。
成安伯夫人这才发现自己闯了祸,顿时朝二夫人看去,一脸阴沉。二夫人却佯装无辜,微微低下头,避开成安伯夫人的目光。
沈君翊见场面尴尬,便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向成安伯行礼后说道:“父亲息怒,母亲也是一时心急。所言也只是出于对府中事务的担忧与考量。”接着,他又转向林婉清,温和道,“林小姐,家母失言,并非是有意针对你,还望林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林婉清听了沈君翊的话,心中满是失望。再次抬眸时,眼中已恢复了平静。福了福身,轻声说道:“沈公子言重了,夫人也是心系伯府,婉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宾客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各有思量,寿宴气氛变得微妙。
待宴席散去,林婉清带着云喜登上了林府的马车。云喜顿时气愤不已,说道:“成安伯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小姐您可从未有过沾染伯府管家之权的意思,分明都是那二夫人在挑事,她却将这气全撒在小姐您的身上。还有那成安伯世子,明明知道是他母亲的错,却半点儿都不为小姐说话。亏得奴婢以前还替他说话呢,真是瞎了眼。”
林婉清心感疲惫,缓缓地闭上双眼,任由云喜发牢骚。心中满是嘲讽,暗叹自己就不该心生期待,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了。
唐念自然不知,即便没有她的存在,沈君翊与林婉清之间的情路也绝非一帆风顺。在原书之中,成安伯夫人对林婉清满心不喜,故而故意纵容唐念对沈君翊死缠烂打,甚至准许唐念登堂入室。也正因如此,唐念才一步步踏入深渊,而成安伯夫人无疑是造成原身悲剧的最大幕后推手之一。
唐念对京城的种种事宜全然不知,此刻,她正领着云雀,置身于金陵那赫赫有名的戏院“梨院坊”中,饶有兴致地观看着戏曲《月澜传奇》。讲述的是一位侠女行走江湖,与一位谋士相识,并携手经历了重重磨难,最后击败了邪恶势力,成为英雄的故事。此戏风格与现代昆曲如出一辙,一个故事往往需几日方能演绎完毕。正因如此,唐念在这几日里天天都会来到这梨院坊。
又因唐念出手极为大方,且气质超凡脱俗,故而已然成为这梨院坊绝不可得罪的尊贵客人。
唐念来到金陵已然二十余日。除了初次上街时碰到那肥头大耳的纨绔,此后再未遇见过无礼之人。就连当时那个扬言让她们等着的纨绔也没了消息。唐念本以为是身边暗卫上门警告之故,实则不然。
身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汪家自然也收到了唐相派人来金陵查探之事。虽不清楚其具体目的,但生怕碰到刀口,于是特地勒令府里行事务必谨慎。后来又因李淮清出手,如今汪府已然自身难保,自然也没心思再去想唐念的事情了。
唐念这几日过得潇洒自在,而隔壁的青玄却仿佛置身冰窖。
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唐小姐竟连着几日都未曾过来。主子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青玄在心中暗自猜测,莫不是主子和唐小姐起了争执,主子不慎将唐小姐给得罪了?如此想来,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难怪唐小姐这几日都不曾过来,定是因为与主子闹了矛盾。越这般思索,青玄便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
李淮清静静地坐在书房中,手中执着兵书翻阅,然一连数日未能安睡,眼底那淡淡的青色恰似青墨缓缓晕染开来,尽显疲惫之态。
青玄端着午膳步入书房,瞧见主子脸上气色不佳,心中不禁泛起几分心疼。稍作迟疑,开口道:“主子,女子生气之时向来需人哄劝。唐小姐平易近人,主子您若多说几句软话,唐小姐必定会消气的。”
李淮清的手微微一顿,缓缓抬眸,淡声说道:“我倒是未曾料到,你何时竟懂得了这女子之事。莫要胡乱猜测,以免坏了唐小姐的名声。”言罢,便又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兵书。
青玄挠了挠头,满脸尴尬之色。
李淮清依旧头也不抬,轻声道:“行了,退下吧。”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玄无奈,只得恭敬地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心中却暗自腹诽起来,然而,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倏地一亮。
唐念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锦书与云雀。她们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向来分工明确。唐念带着云雀去往了“梨院坊”。而锦书在府中也未曾闲着,每日不但要精心打理小姐在府中的一日三餐以及服饰穿戴,闲暇之时,还要负责训练小姐从京城带过来的这些仆人。其目的便是防止他们因离了京城,而规矩散漫起来,以免他们怠慢了小姐。
用过午膳,刚刚将小姐的晚膳菜谱准备妥当,便有小丫鬟匆匆过来禀告,道:“锦书姐姐,外面有人找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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