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要长住三月,徐听晚果断在北城购置了一处拥有六室的雅致院落。
连日来,徐听晚寡言少语,情绪低沉,不是蜷缩在柔软的榻上休憩,便是沉浸于阵法书,旁若无人。
放在她旁边桌子的上的九玉缠金吊坠已经认她为主,却未曾被主人触碰。
与此同时,江月平也是早出晚归,忙碌不已。
温乐天深感无趣,转而与柳清云对弈,奈何柳清云棋艺不精,十分无趣。
而棋艺尚可的石观明,则选择在徐听晚身旁,同她一起安静的待在一处。
温乐天烦闷之余,开始提笔描绘柳清云研读医书的专注模样。
自徐听晚一句夸赞后,柳清云便对医书爱不释手,仿佛成瘾。
石观明合上手中的识兽册,沉声对徐听晚说:“你近来愈发像儿时那般,不开心时便沉默以对,只是那时是静坐凉亭望水,如今换成了躺在软榻上看阵法书。”
徐听晚陷入自我思绪,内心的忧伤无人能解,亦无处倾诉。
即便倾诉,恐怕也难以得到共鸣。旁人只会不解说:融合了另一个灵魂,不是一件开心事吗?
她自己也困惑不已,为何会心生烦闷,胸口仿佛压着巨石。
不用担心被女主超过修为,不用担心被吞噬,她为什么不开心呢?
徐听晚并未接茬石观明的话语,佯装未闻,目光专注地落在手中的阵法书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的边沿,显得心不在焉。
石观明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乐天和清云那边过于宁静,有些不正常,我出去看看。”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如他身着的洁白云绣长袍一样干净。
徐听晚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的背影,心中泛起涟漪,记忆中的石观明,儿时并非如此模样。
那时的他,木讷而冷漠,孤僻得仿佛与世隔绝,只与契约兽浅云说话,对旁人不理不睬。
直到一日,外门弟子因一本散修所写的神兽典籍蛊惑,竟将他与浅云绑至后山,妄图逼出浅云以食龙肉,幻想得道成仙。
面对群殴,石观明孤立无援,浅云实在忍不住出手,一一击退恶徒。
回想此事,掌门师父似乎是想借这个机会,将石观明除掉,把浅云占为己有。
因为明明这事最开始并不大,就要和解时,那几人突然说自己受了重伤,最后闹到了惩戒台。
因为石观明性格孤僻,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浅云当时被绑在柱子上,差点就要受罚。
关键时刻,徐听晚发现那几人在装病,将其揭发,还了浅云和石观明的清白。
从那之后石观明便一直粘着她,并与所有的人都打好关系,不说都是极好的关系,至少表面上都是好的。
其实徐听晚之所以揭穿那几人装病,并非是想要替石观明证明清白。
是因为他们擅长逢迎,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她当时与那几人关系好,想拉他们一起来练剑,结果发现他们是在装病,便跑过去揭发了他们。
那时,她满心想在父亲面前展现自己练剑的勤勉与专注,便当众揭穿那些装病者来彰显自己。
忆及此景,徐听晚嘴角不禁微扬,但随即又因后续之事而收敛笑容。
回到院落,满心期待被夸赞的她,却因画符时的疏忽大意,遭到了父母严厉的责罚。
至于那几位装病之人,则悄然间失去了踪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石观明一出去,便见温乐天身着红衣金冠,正凝神静气地描绘着玉兰树下的柳清云,他悠然坐于木椅之上,斜倚椅背,姿态闲适。
他心中一宽,悄然走近,细细观赏起温乐天笔下的画作。
五人之中,唯他与柳清云不擅丹青,其余三人皆擅长作画。
即便不通画理,石观明亦能感受到温乐天此画不凡,极其仿真。
“二师兄!”柳清云猛然抬头,目光中满是惊喜,望向石观明。
“大师姐,心情可好些了?”他关切地问道。
温乐天闻言,猛然抬头,手中的画笔轻轻搁下。“大师姐心情好了!”他惊呼道。
石观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微微一笑,未再多言。
他可什么都没说。
随后,二人兴冲冲地奔向徐听晚的居所。
温乐天兴奋提议:“我们去捕些鳕鱼来尝尝吧!”
柳清云紧随其后,补充道:“鳕鱼不仅能滋养灵力,还有美容养颜之效,据说其肉质之鲜嫩,远胜上次我们所食的雪熊肉百倍!”
徐听晚抬眼望向两人,眉头微蹙,随即侧目瞥见远处静立的石观明。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轻轻转头,目光移向了院中那株盛开的玉兰树。
在两人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徐听晚缓缓坐直了身子,心中正盘算着正好试验一番自己新学的阵法。
“走吧。”
她的声音略显沙哑,许久未曾言语的缘故。她轻咳几声,提醒道:“别忘了给小师妹传讯,告知我们去捕鳕鱼了。”
柳清云狡黠一笑:“大师姐,你传不就好了嘛。”
徐听晚眉头轻皱,反驳道:“我并未加她书卷。”
柳清云拦下欲发消息的温乐天,催促徐听晚道:“你先打开书卷看看嘛。”
徐听晚无奈叹气,取出书卷展示:“你看,我确实没加小师妹……”话未说完,她突然愣住了,惊讶地发现自己书卷中竟有四个联系人:石观明、姜满掌门、柳清云,以及江月平!
柳清云得意地笑道:“惊不惊喜?”
温乐天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们是如何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书卷的?”
柳清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是二师兄帮的忙。”
温乐天面露不悦:“大师姐,我也要加。”
徐听晚凝视着书卷,心中暗自思量,总觉得自己在单方面付出热情,却得不到相应的回应。
她始终心存疑虑,不确定他们是否真心将她视为朋友。
毕竟,他们对她的帮助似乎总能找到合理的解释——只要石观明在场,他随时能将她的情况传回宗门,他们便不敢坑害于她。
因此,她选择相信他们的所有话。
过往误会真的消散,徐听晚突然感到一阵迷茫,不知所措。
这时,一卷书卷轻轻递到了她的面前。
温乐天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望着正发呆的徐听晚:“大师姐!你不会所有人都加,偏偏不加我吧!”
徐听晚回过神来,连忙安抚道:“不会,我给江月平发个消息。”说完,她迅速发完消息,随后加上了温乐天的书卷,微笑道:“好了。”
柳清云见状,激动道:“那我们出发吧!”
与此同时,伤痕累累的江月平,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棺之上,缓缓拿出发出响动的书卷。
眉眼温柔的看着徐听晚传来的讯息,她轻拭去指尖的血迹,简短地回复:“好的。”
黑暗中,一道看不清面孔的虚影悄然浮现,她腰间悬挂着九玉缠金的精致吊坠,手中紧握着寒光凛冽的长剑。
这吊坠,源自上古时期的留影石,非但可封存主人的灵力作为应急之用,更承载着主人的意志与传承,其珍贵程度,足以位列上古灵器之首,世间仅此两串。
相传,这吊坠是万年前兰家家主赠予挚爱之人的定情信物,后流转至五行道宗第五百二十代亲传弟子手中,伴随着两位亲传的失踪,这吊坠也再无踪迹。
虚影并未动用长剑,而是冷漠地一脚将她踹飞,江月平踉跄几步,捂住胸口,喘息不止。
她重返这片被烧毁的院落,是想找寻写有江医馆残页的线索,不料被那口古井吞噬,落入一座庞大的墓穴之中。
“呼救无用,来者皆杀。”虚影扼住她的咽喉,轻易夺下她腰间的五行道宗令牌,在手中随意翻转。
“如今的亲传弟子,竟如此不堪一击?”
江月平低头不语,剑伤遍布她全身,鲜血染红了衣襟。
虚影退后一步,冷冷道:“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没到,时间到后我们再战。你只有打赢我才能离开。”
江月平以剑为杖,艰难移至冰棺旁,那冰棺具有止血疗伤的奇效。
她沉声道:“我无需求助,自会亲手击败你。”
虚影轻蔑一笑:“那我便拭目以待。”
四人捕完雪鱼归来,徐听晚望着漆黑如墨的院落,眉头轻蹙。
“月平还未归家吗?”她轻声自语,夜色中寒风夹杂着雨雪,更添几分寒意。
徐听晚心中忧虑,连连发送书卷消息,却始终没有回信。
温乐天执意展现厨艺,携同石观明与柳清云在厨房忙碌。
厨房里,杀鱼剔骨的活计让柳清云连连叫苦。
徐听晚手持油纸伞,提着灯笼立于门扉,江月平未复消息,让她心中忐忑不安。
云空遮月,四周漆黑,唯她手中灯笼散发光芒,照亮一方。
已经夜深,江月平仍未现身。
此时,温乐天的呼唤打破了宁静:“大师姐!”
三人精心烹制的鱼肴已就绪,但江月平的身影依旧未至。
徐听晚侧首,只见一抹红影拿着断刃之剑,自左侧缓缓行来。
街巷空旷,唯余此盏孤灯。
江月平双眼通红一片,视线时明时暗,全凭记忆走回。
寒风肆虐,徐听晚只能用灵力点燃灯火,淡紫灵力环绕在旁。
感受到那抹熟悉的灵力波动,她踉跄着向光亮靠近。
模糊的视线中灯笼落地,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虽从墓穴中生还,却险些丧命于这凛冽寒风之中。
“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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