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节前后

正月里的京城依旧是那样冷,雪虽停,可房顶上依旧有未化尽的积雪。当天夜里,邢礼买回来一堆灯笼,五花八门的。顾辞却派人全将其送到了刘常胜家。刘常胜见状,疑惑道:“这小子今年是怎么了,何必买如此多的灯笼?”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他家来,张口问:“顾辞,你为何买了这么多的灯笼?还要向我家送呢?谁会用得了这么多的灯笼?”

顾辞却说:“将军,顾辞送去只是想让你和露儿姑娘先行挑选,街上灯笼样式这里尽皆有之,这样一来,露儿姑娘和您也不用劳烦去街上买了送,至于这剩余的灯笼,我派人将它们送出便是。”

此番话后,刘常胜半信半疑地走了。

两天之后,上元节至,天色渐晚,顾辞来到刘常胜家,见江露儿正欲点亮灯笼,见到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还是没能亮起来。

顾辞走到其身后,接过火引和灯笼,将那火引往灯芯那里一放,灯笼瞬间亮起,随机将那火引吹灭。

顾辞将灯笼递给江露儿,江露儿抬眼看着他,随即低下头去,连忙道:“多谢恩公。”

“不必言谢,我来此是邀你和刘将军一起去放灯的,不知是否情愿?”

“刘奶奶马上就到,劳烦恩公等会儿。”

须臾,刘常胜到,拉着顾辞和江露儿去一个名叫还愿河的地方。

这河名扬整个京城,每到上元节,定有许多人到此地来放花灯许愿。

他们三人来到还愿河旁,河中尽是花灯,承载着许多人的心愿。河的旁边还有几个卖花灯的小贩。来这里放灯的几乎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女,随便拉出一个都是惊俗的好看。其中有好多是刘常胜的友人。刘常胜见了,便过去热谈,临走前还交代顾辞看好江露儿。此时,三人里只剩顾辞和江露儿两人了。

顾辞走到一小贩旁边,挑了一个漂亮的花灯,买了下来送给了江露儿,问:“姑娘可有什么心愿?可以将此灯放到河中,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愿望,便可实现。”

江露儿半信半疑地看着顾辞。

“这河名为还愿河,很灵的。”

江露儿接过花灯,学着周围的人将花灯放到河中,闭上双眼,默默的许起心愿来。

接着,顾辞说:“之前听说过上元节时还愿河的美景,今日到来,果然如此。”

“难道恩公是第一次来?”

“上元节时的还愿河是第一次来,露儿姑娘不也是第一次来么?”

“那也真是巧了。”江露儿笑着说。

此时,有人拍了拍江露儿的后背,江露儿转身瞧见,一男一女,穿着极其华贵,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可她一个都不认得。

拍她肩膀的是那个女子,见江露儿一脸疑惑的样子,便嬉笑着说:“这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我是李铎呀。”

印象中的李铎明明是一清秀的男子,怎么眼前的这位是一漂亮的女子呢?

不过她真的与前几天见得李铎有几分相似,莫非是女扮男装。

“重新认识一下吧,李铎是我哥,正是这位。”李欢歌指着身旁的男子,那男子眯眼一笑,向江露儿打招呼。李欢歌又说:“我呢,叫李欢歌,上次见你时,假借我哥的名字罢了,这下你可记住了?”

“江露儿微微点头。”

“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刘将军没有向你介绍我俩。”

“素闻妹妹讲你,今日一见,甚是开心。”李铎说。此时,他看向了江露儿身边的人,眉头一皱,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疑惑说:“这不念回么,怎么跑来过上元节了,还是我看错了。”

江露儿看去,心想:原来他的字为念回。

“殿下并无看错。”

此时,一个年老的随从走上前来,说:“殿下,何时去放花灯啊?”

一听“殿下”二字,江露儿心中震惊,两人都是殿下,莫非是公主和太子。

“殿下快些去吧,方才露儿姑娘已经放过花灯,不必再去,我俩还要去寻刘将军。”

那些人走后,江露儿问:“他们到底是谁?恩公能详细地和我说一说么?”

“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长宁公主。”

江露儿心中震撼,不想自己竟会见到此等人士。

“这两人虽说有点刁蛮,但都是心底善良的人,这友可交。”

江露儿笑笑,不再说话。

随后,顾辞带江露儿来到街上观灯,人多拥挤,多少次,江露儿都被挤到了顾辞怀中。两人来到一处卖点心的地方,那小贩见了,便说:“客官要不买一点?”

“可否先尝一下?”

那小贩拿了个精致的点心给顾辞,顾辞却给了江露儿,示意她尝一下。

“好吃么?”顾辞问。

江露儿点头。

“每一样都来两个。”

那小贩将点心包好,用绳系之,一共六袋,顾辞尽皆提着。

两人陆陆续续买了许多东西回去,路上,才见到刘常胜,刘常胜不知去了哪里,见之时,已是微醉。

看见顾辞,刘常胜即刻向前,严肃质问:“有反贼扰乱南江,顾辞你为何不告诉我?我要将他们尽皆杀死!”

顾辞见刘常胜已是微醉,没有多说,只道:“刘将军,我们先行回去,回去我将事情由来一一告知于你。”

江露儿搀扶着刘常胜,道:“刘奶奶,我们先回家吧。”刘常胜这才同意。

回了家中,刘常胜便呵斥:“为何不说?”

“南江之事,我已派人前往平定,将军听闻的事,不过几个月前的了,我素知将军英勇,若还有此等造反之事,我定第一时间通知将军,将军今日醉酒,快去歇息吧。”

江露儿搀扶着她到床上,刘常胜便睡下了。江露儿出来,见顾辞还没走,便说:“天色已晚,恩公快回去歇息吧。”

“点心我已放到正堂的桌子上,很晚了,姑娘也回去睡吧。”

出了门,邢礼就前来迎接,说:“大人,江州有逆党作乱,萧鼓将军正在此处防守。”

“有萧鼓将军在,大可放心。”

“这……”

“明日中午你随我到萧将军那里看望。”

次日清晨,顾辞来到御内,请求皇帝向京城周围各地都派往这人手,这次作乱规模应是小,但是行踪无常,还是要有所戒备。

中午,顾辞和邢礼来到萧鼓军营之中,见众将士正在操练,萧鼓则在前方带领,忽守营之人来报:“将军,顾大人前来探访。”

萧鼓放下手中之事,前去迎接,见到顾辞,便张开双臂,环抱住他,大笑道说:“念回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啊?”

“闻萧将军在此地平反,本想前来探望,不料竟会打扰到士兵们操练,请将军见谅。”

“无妨无妨,我军将士个个骁勇善战,那贼人若是敢来,便打他个片甲不留。”萧鼓搂着顾辞,使人备好酒席,进营畅聊。

几日后,刘常胜与江露儿正于街上玩乐,见众人围聚在马厩之外,不知何事,便上前打探,听闻是一讨饭之人,身着破烂,头发肮脏,恰似疯子。

众人议论纷纷,“京城中怎么会出先讨饭的呢?”

“对呀,这可是京城啊。”

“从哪里过来的?”

但也有很多善心之人,为其买饭,放之其前。

一会儿,众人甚敢无趣,便匆匆散开,刘常胜便挤了进去,那讨饭之人抬眼瞧见,又看向周围,见一小女娃正在一旁,立揽小女孩入怀,跑入马厩,骑马便走。那小女孩哇哇大哭,后有长者大喊抓贼。

刘常胜见之,立即进马厩骑了一马追去,让江露儿赶忙去叫顾辞。江露儿紧张大喊:“刘奶奶,你一定要小心!”随后便立即拦住一马车,乘其赶往顾辞家中。到其门前,只见大门紧闭,江露儿心想:恩公又去了什么军营么?怎么办?

焦急之际,有一人乘马车而来,马车的两侧,有两随从骑马并行。这马车不像是街上游客的那车,而像是皇宫中来的马车。

一个身穿青袍的人走了出来,这人正是李铎。

李铎见到江露儿,稍作惊讶,问:“这不是刘将军的孙女江露儿么,你怎么在顾辞家门口呀?”

“殿下。”江露儿跪在地上。

李铎愣了两秒,将她扶起,笑着说:“你都知道了。”

“方才街上见一盗贼掳走了一个女娃,将军单枪匹马前去追赶,我欲请恩公帮忙,可他今日不在家,所以还请殿下帮我,帮帮刘奶奶。”

“竟有此事!”李铎紧忙解开拴在马身上的车绳,将手伸向江露儿,“快上来!”两人同坐一马上,江露儿在其怀中。由是,江露儿指路,李铎带着她及两随从前往追赶。四人来到一寂寥之地,地上长满枯草,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水沟。草地之上,稀稀拉拉地放着几块大石。

“此乃何地?”李铎问。

“此乃城北,应是京城与江州临界之地。”一位随从答。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李铎问江露儿。

“向北也仅此这一条路,刘奶奶一定在此地。”言讫,江露儿下马,高声呼喊。

不远处,刘常胜与那人怒视而望,“快将那女娃交出来!”

只见那女娃大哭,咬了那人的手臂,那人吃痛,紧忙撒开手来,女娃便向刘常胜跑去。刘常胜紧抱住她,只顾提防那不明之人。谁料,那女娃从袖口掏出一匕首,径入刘常胜胸口。

刘常胜大惊,恍然知中了奸计,立刻撒开了手,将那女娃踹向一个大石上,捂住胸口,道:“此人不除,将来必是我朝祸患!”

那女娃疼得在地上打滚,爬到那人面前,苦苦乞求:“叔叔,快救我。”

那人表情冰冷,心狠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说罢,便踩其脖颈,将其一脚踩死。

刘常胜此刻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硬搏,只有死路一条,适时听到江露儿呼唤,便立刻上马,寻声而去。那人即刻追赶,刘常胜年事已高,加已负伤,纵马之力大不如前,即使马有奔走千里之能,刘常胜也不能经这千里之路。从而,没跑多远,刘常胜便摇摇欲坠,那人追上,露出袖箭,向刘常胜径而射去穿过胸膛。

刘常胜中箭,摔下马来……

那人下马,步步逼近刘常胜,走其面前,猛然将其胸部中的匕首拔出,怒踩其伤口,刘常胜眼前尽黑,欲晕过去。那人得寸进尺,将匕首高高举起,欲再插进其胸膛。

此刻,江露儿赶到,见此一幕,不可置信,大喊:“住手!”

在匕首落下之际,一支利箭从那人后脖颈穿过,划过江露儿发梢,插入江露儿背后的石块上。

落下的几根头发随风而散。

那人骤然倒地,这时,江露儿看到顾辞袭一身紫袍高坐马上,手中的弓弩还未及放下,他的身后,还有十余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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