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住院部已经熄灯了,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值班护士开门看一眼情况。当值班护士检查完这一间房,庄云疏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护士离开。
虞惊郁是被自己的肚子吵醒的,他一开眼,发现庄云疏直愣愣躺着,眼睛是瞪着的,看着无比骇人,把虞惊郁吓了一跳,堪比那天倒在血泊里的庄云疏震撼人心。
“你干什么?”隔壁床有人,虞惊郁不敢太大声,只能用气音说话。
“惊郁,我要出院,我要画画。”庄云疏说着自己都不理解的话,其实他只是觉得不能敞开了和虞惊郁说话很难受。
虞惊郁受不了,只好搬了被子上去,挤到庄云疏身旁躺下,“别逼我扇你,睡觉。”
庄云疏一看虞惊郁愿意和自己那么亲近,又觉得画画和出院没那么重要了。只是这一觉睡下去,好像睡了很久,久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似的。
还是那个梦,梦里的自己永远有数不尽的灵感,画出来的都是惊世之作。可是,一看下去都是看不清的,他看不清自己画过了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他一直记得,记得非常清楚,虞惊郁死得很早,只不过每次梦到虞惊郁,都是不同的死法。心脏病、车祸还有自杀等等。
“惊郁......”庄云疏翻了个身,喃喃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虞惊郁早就不在了,只是留下一碗白粥和一小盒萝卜干在桌面上,这已经是虞惊郁最后的仁慈了。
庄云疏感觉虞惊郁不在的时候,自己就会格外浑浑噩噩的,他实在是讨厌这样的自己,便给家里的管家打了个电话,处理一下出院的事宜,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你就不能直接拒绝他吗?”鞠无淳是恨铁不成钢啊,很想撬开虞惊郁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
虞惊郁拿着酒杯,在鞠无淳面前喝了一大口血腥玛丽,许久才答道:“我担心他出事......”
“惊郁,不能这样想的,你越心慈手软,就是对你自己越残忍了,你不觉得很烦吗?你最近的状态都不对了。”鞠无淳是看得出来东西的,虞惊郁状态不好的时候会有一种好看的憔悴感,或许别人眼底的青黑是不好看的,但是虞惊郁连有黑眼圈和泪沟都是好看的。
这个男人实在是长相太过靡丽。
鞠无淳想着这个事情,不禁往后坐了点,远离那种被蛊惑的距离,眼见虞惊郁不说话,他又说:“惊郁,这次听我的,准没错。”
“每次一听你的就会错,鞠无淳,你真是我的厄运之神啊......”虞惊郁解开了自己的金色长发,把橡皮筋咬住,用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就绑了起来,很随意,但是很好看。
鞠无淳控制不住轻觑了几眼,觉得这样的虞惊郁也颇有韵味,很随性的好看。为什么有人连绑个头发都是好看的?
“我爸说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要见他吗?不要我帮你拒绝,反正老头子也干不了什么。”
“见呗,反正我也没事情干,哦,有个病患在等我。”
鞠无淳想起庄云疏的那张俊逸出尘的脸,没忍住噗嗤了一声,引得虞惊郁侧目。
“笑什么?”
“想起庄云疏的样子了,你说他自我纾解的时候也是冷脸一张吗?”
虞惊郁听到这话,没有疑惑,也没有好奇,只是意味深长地说:“谁知道呢,可能人家天生没有什么**。”
“话里有话啊,惊郁......”鞠无淳拿起自己的杯子,里面是威士忌,一颗圆形的冰在杯子里,和玻璃碰撞发出了声音,他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虞惊郁的杯子。
虞惊郁拿起来喝了一口,砸了砸嘴巴,似乎觉得自己杯子里的酒尾调不够带劲,于是他伸手去拿鞠无淳的杯子,好吧,其实是抢了过来,喝光了鞠无淳杯子里的东西。
“唉,惊郁,别喝了。”鞠无淳也有很害怕的事情和人,那就是喝醉酒的虞惊郁。
虞惊郁其实没什么酒量,现在也醉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劲头慢一点到来。他看东西开始模模糊糊的,清吧里灯光没那么亮眼,他浅色的棕眸瞳孔扩大又缩小,浅瞳总是有点畏光的,所以在光束照过来的时刻,虞惊郁会不自觉移开一点视线,让棕色的睫毛分担光亮。
“惊郁?没事吧?”鞠无淳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人看到虞惊郁,才带着虞惊郁离开了。若是虞惊郁还清醒,一定很疑惑鞠无淳的行为。
其实鞠无淳是害怕有人盯上虞惊郁,他本不想带走虞惊郁,但是又不能丢下虞惊郁。他保证,他丢下虞惊郁一次,万一虞惊郁被捡尸了,他就要死要死的了。
喝酒不开车。鞠无淳叫了自己家司机来的,就没让虞惊郁回虞家,也不送他回那个出租屋,而是把虞惊郁带回了自己的住宅。说真的,虽然鞠无淳看着花心,但是他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玩世不恭是他的保护色,让别人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干,那他就算是成功为父亲做了一件事。
他的家世不大一样,是祖上传下来的,一开始主要是做日用品,后来发展成娱乐和饭店。父亲不喜欢他触碰这些,说是什么玄学的问题,他不适合做生意,做个二世祖就好了,他也乐得如此。
母亲早已死去,留下父亲和他,他父亲很怪异,从来没有找一个后妈给他的意思,在外面也不玩女人,洁身自好得可怕。
父亲最常叮嘱的一句话就是——别让他们觉得你会很做生意才是最好的做生意。所以这也是鞠无淳喜欢将生意交给信任的人干的原因。
想了一路,鞠无淳等到了家的时候,虞惊郁还在睡觉,他庆幸自己没被酒和烟掏空身体,有定时锻炼身体,不然真的抱不动虞惊郁,虞惊郁再怎么身形清癯,也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唔,我想喝奶茶......”虞惊郁恍恍惚惚喃了几句话。
鞠无淳把虞惊郁丢上床,忍不住看了几眼。虞惊郁身上的衬衫开了好几颗扣子,因为刚刚的动作,金发又凌乱了些许,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的唇比往日都要红,锁骨上也罩了一点粉色,手臂上的袖子挽起来了一点,露出了莹润白皙的肌肤。
鞠无淳不敢再看,立马收回自己的神思和视线。
“惊郁,算了,你听不见,明天起来再洗澡,喝完酒了不宜马上洗澡。”说完,鞠无淳逃一般走了。
翌日,虞惊郁头疼欲裂醒来了,发现自己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他拨回去,声音还有一点低沉和沙哑。
“喂?李医生啊,怎么了?”
“病人强制办理了出院手续,你知道这个事情对吧?”
“嗯嗯......”
虞惊郁和医生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总之就是告诉他庄云疏的另外家属把人接走了。也好,他懒得看到庄云疏那冷冰冰的脸,好看是一回事,败坏心情是一回事。
虞惊郁走进了浴室,里面备好了浴巾和衣服,他走过去一看,发现衬衫是鞠无淳喜欢的牌子,MAR——moon and rose,一定要翻译一个文艺的名字那就是月亮上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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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虞惊郁确实是不喜欢我,但是我可以一直和他保持联系,怎么了?你要反悔那件事情?”白文皙和虞凉栎通话中,语气完全不傻白甜。
虞凉栎的声音顿了顿,道:“我不是反悔,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罢了。”
“他现在要踹开我了,你也满意了,不是吗?”白文皙说得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也很刺耳,让虞凉栎觉得不舒服。
“我当初要你接触虞惊郁,是让你成为他的知心朋友,让你陪陪他......”或许是虞凉栎自己也觉得嘲讽,便没说完话,把另一半话隐藏了起来。
白文皙诮笑一声,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角,道:“这下我真的可能没办法了,你自己去和他当知心朋友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白文皙透过玻璃看着眼前无人的店内,他用钥匙打开了门,最近排班一直不稳定,他得不定时来看看店面情况,以免有人偷懒不来。这个店主很懒,所以之前招的员工也是差不多的尿性。
还是白文皙来了才辞退一两个偷奸耍滑的员工。
其实白文皙也可以偷懒,但是他对待事情向来认真,就像是之前他‘勾引’虞惊郁一样,让虞惊郁以为虞凉栎真的喜欢自己,不然怎么可能真的勾引虞惊郁成功呢?
不对,他好像忽略了什么。脑海里划过庄云疏的秀美的脸庞,他总觉得虞惊郁对他不一样,但是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他们都是画画的,可能会有更多共同语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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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无淳被虞惊郁从被子里挖出来,他不情不愿睁开眼睛,哀嚎道:“少爷,你不睡不代表我就不用睡啊!”
“反抗无效,带我去兜风,兜完风我就放过你,不然今晚还要拉着你喝酒。”虞惊郁好像忘记自己的本职了,只想逃避,想和这个老让自己倒霉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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