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音寺。此处香火旺盛,人来人往,主要是碰上了假期,是旅游的旺季,所以前来拜佛的人只多不少。
在不起眼的外人勿入的后院里,时清辞在自己的一方住处正喝着茶,他手里托着茶杯,眼睛却看着地板,不知在沉思什么事情。
“施主,缘何叹气?”寺庙的住持走进来,恰好看见时清辞叹息。
时清辞站了起来笑脸相迎,浅淡的笑意在他的脸色更显温和,他今日身穿一身山本耀司风的服饰,全身漆黑,但是没有显得他沉沉闷闷的,只是让他看起来更沉静了。一头黑发随意弄在脑后,用一根黑檀木发簪固定了起来,有一种随性且中性的美感。
“不是有什么烦恼,主要是发现自己有了分别心,心生懊悔......”时清辞不想和别人提起虞惊郁,仿佛提起来就会被别人抢走,不论是谁。
住持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了,他找地方坐了下来,看到桌面上已经有两杯茶,便问道:“有人来过了?”
“正是,一个能让我真的有烦恼的人,他还是出现了,我本以为他永远不会再来看我。”时清辞垂下眼眸,坐了回去,他用余光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面有一道道已经恢复的疤痕,在他身上显得狰狞又可怕。
这是他当初离开虞惊郁的真正理由。
“施主,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见或者不见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住持没有把话说完,起身瞧了瞧时清辞就离开了。言尽于此,没有必要说得太清楚。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虞惊郁特意来找时清辞,为了感谢时清辞的礼物,他虽然随性,但是不意味着没礼貌,就算不想见到时清辞,但是总好过收了礼物之后态度暧昧,让时清辞误会自己。
“这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了?”虞惊郁和时清辞相处的时候向来口无遮拦。他一边打量时清辞的住处,一边时不时看时清辞给自己沏茶。
时清辞的这个住处不大不小,有一木床和书桌,还有一个专门喝茶用的木桌子,如果非要看他的家世,无疑这里是很狭小的,但是看他的性子,虞惊郁明白,时清辞在这里住肯定是安心又舒服的。
时清辞家中情况比较复杂,除了长姐还有一个弟弟,他们都不是一个女人生的,戏剧性的画面没有发生过,没人因为家业继承的问题争吵过,反而是相互推卸,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继承家业。
他们都不在乎钱,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钱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对时清辞来说更是可有可无。
只有长姐的母亲还活着,时清辞的生母早已自杀离去,弟弟的母亲也已经病逝。家中并不和睦,父亲和那个女人之间只有争吵,父亲觉得她不识大体,应该教会孩子们承担家里的生意,那个女人觉得父亲并不公平,偏爱最小的弟弟。
总之时家只要聚在一起就是鸡飞狗跳的。
时清辞在外头用自己的钱当了个股东,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便不愁吃穿住行了。想起吃穿住行,时清辞的神思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别嫌弃就好,其实我很喜欢这里,比家里好了太多。”时清辞在虞惊郁面前也是直言不讳的。
虞惊郁乖乖坐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后吐了吐舌头,“呸,你怎么还是喜欢喝白牡丹?”
“怎么了?你还是不喜欢白牡丹吗?我觉得很香。”时清辞无奈,这里只有白茶可以用来招待虞惊郁,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里会有机会招待虞惊郁。
虞惊郁点点头,道:“回甘的味我不喜欢。”
“但是对你的睡眠会好点,你最近还是睡不好吗?”时清辞是关心虞惊郁的,他记得虞惊郁的每个喜好和习惯。
虞惊郁摆摆手,瘫坐在靠椅上面,说:“有个人能让我睡眠质量显著提升,但是我很讨厌那个人,非常讨厌。”
“居然会有人深得你的讨厌?!”时清辞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不然?”虞惊郁撇嘴,白了一眼,“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讨厌的东西可多了。”
“知道的,就是......害怕你变了。”时清辞说完,空气开始变得冷凝了,他察觉到这点也没有慌张,只是觉得终于来了。
虞惊郁没有察觉到时清辞说了句让气氛变得低潮的话,他无所谓笑了笑,说:“我这性格也变不到哪里去了,老样子,喜欢的就是喜欢,讨厌的就是会直接说出来,还没什么东西和人能让我受委屈。”
“那我呢?惊郁。”时清辞沏茶的手一顿,他觉得自己简直不见棺材不掉泪。
虞惊郁终于意识到什么,捧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他移开视线不去看时清辞,轻轻说:“我从不讨厌你,你还没资格让我受委屈。”
这话说得扎心,不过时清辞没觉得难受,还觉得心情轻快了几分呢,因为他的重点放在了前半句。
我从不讨厌你。
是真的吗?惊郁,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久到差点忘记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忘不掉,和你的一点一滴都不曾忘记。
“惊郁,你还是那么心软。”时清辞说完就站了起来,踱步至窗子旁边,赶走了站在窗户边的小麻雀。
虞惊郁不理解时清辞的举动,便跟着走在时清辞的后面,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赶走它们?”
“我不希望......有人会打扰我们的谈话,这很重要,惊郁。”时清辞回过身,屋子里头没有开灯也很亮堂,他站在窗前,他的影子把虞惊郁笼罩了起来。
虞惊郁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可是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可爱?呵呵......”时清辞俯下一点身子,凑近了看虞惊郁,一点一点打量过去,每一寸都不肯放过,企图弥补回来自己的所失。
虞惊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后退了几步,脱离朝着自己压下来的阴影,“你又怎么了?”
时清辞回到位子上,恢复如常,“没什么,惊郁,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黑曜石手串吗?”
虞惊郁也回到了椅子上,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南红玛瑙手串,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戴出来了,定了定神便说:“记得,怎么了?”
“记得那便好。”时清辞提起来得莫名其妙。
虞惊郁不管时清辞哪条线路搭错了,直接举起手晃了晃,说:“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多谢,改日请你吃饭。”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了。
·
鞠无淳接到虞惊郁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马桶上思考人生,“喂,惊郁,怎么个事?”
虞惊郁一听他这声音,就知道他昨晚烟酒不忌了,顿时没了想见鞠无淳的心情,便道:“没什么,挂了。”
“唉,等等,我昨晚真没有喝酒抽烟,我昨晚游泳太久太累了,所以声音才听起来这样。”鞠无淳很了解虞惊郁的心理活动,一下子就把这通电话挽救回来了。
虞惊郁犹豫了几秒,便道:“行,地址发你了,要来就来,不来也没关系。”
鞠无淳还想说几句话,便被虞惊郁挂了电话,他无奈叹气一口,继续思考人生。每当虞惊郁这么一说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是很应该出现在虞惊郁的面前,原因很简单,虞惊郁遇上追求者了,需要他作为挡箭牌。
当然,思来想去,鞠无淳还是赴约了,特意换上新买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三十岁的人,而是最多二十出头。
鞠无淳赶到的时候,虞惊郁被好几个男人围住了,这个聚会不像是虞惊郁喜欢来的,因为其中的酒色交易很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还没等鞠无淳问出口,虞惊郁就扑了上来,直直撞入鞠无淳的怀里,手挽着鞠无淳的手臂。
美色在怀,鞠无淳怎能一心不乱。
“惊郁,说了多少次,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邀请。”鞠无淳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那几个男人听见。
虞惊郁连做戏也懒得,直接亲了亲鞠无淳的面颊,没有往下巴亲,而是眼角。他恶劣朝那几个男人说:“我就是挺水性杨花的,怎么了?不喜欢我了吗?”
那几个人男人一看到鞠无淳就差不多知道怎么个事了,鞠无淳的脸就是鞠家的招牌,商场上无人不知鞠无淳。其中两人认出了鞠无淳,便只好悻悻而退,剩下两个也知难而退了。
等到周围无人了,虞惊郁就跟着鞠无淳出去了。
“我去,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他们的手要往我身上招呼了,他们用一种看女人的眼神看我,恶心死了。”虞惊郁立即放开了鞠无淳的手臂。
鞠无淳笑道:“说吧,怎么一回事?”
“什么高中同学聚会,我看他们需要被带走,查一下谁更干净一点,”虞惊郁摆摆手,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说了,找个地方,我想吃东西了,现在我还粒米未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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