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时间过得真快。”虞惊郁发出感叹，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拉上了拉链。
庄云疏陪着虞惊郁，坐在虞惊郁的对面，看着他吃面。
“你衣柜里有什么厚衣服吗？我看了看天气预报，说是到月底就正式入冬了。”庄云疏看了几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不紧不慢说道。
虞惊郁摇摇头，说道：“刚刚我就一直冷得发抖，不过硬是扛回来了。”
“我直接帮你选些厚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庄云疏是关心虞惊郁的，从各个方面。
“没事，我从网上买些就好，不用你操心这事，”虞惊郁说完之后，又觉得这话不是很好听，便又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是好意。”
庄云疏轻浅笑了一下，如不留痕迹的轻风，“我知道，没关系。”
虞惊郁恰好吃完面，抬眸就看见了庄云疏脸上的笑意，于是，他就有些回不过神了。
庄云疏是俊美的，虞惊郁一直这么认为，而且觉得如果一定要打分，十分有九分是清冷的。
但是现在看来，庄云疏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
客厅的灯光是打开着的，落在庄云疏的面上，虞惊郁这才发现，庄云疏的睫毛很长，在顶光之下，投出了两片小小的阴影，眼镜根本挡不住庄云疏的好看，甚至给庄云疏多添了几分温雅。
鼻骨是恰到好处的高，还不会很突兀，唇形姣好，看起来……
“我说，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还是最近变了？”虞惊郁问得莫名其妙，但是配着眼神，庄云疏还是懂了这问的什么意思。
“我只和你是这样。”庄云疏回答道。
虞惊郁左右打量了一下，又道：“你也会假笑吗？”
庄云疏听到这问题，不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惊郁，和人打交道总得笑的，也就只有你不屑于假惺惺陪笑。”
“什么？只有我不是这样的？”虞惊郁未曾设想过这个事情，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怕我……”虞惊郁喃喃着。
庄云疏往后靠了靠，仰头望着天花板，视线没有着落点，“他们不是怕你。”
“那是为什么？”虞惊郁用纸巾擦了擦嘴。
“他们不敢看你。”庄云疏给出一个最接近多数人心理的回答。
虞惊郁举起手机，黑漆漆的屏幕上映出自己的面容，“有什么不敢看的？”
“因为……”庄云疏的声音顿了顿，“你太过耀眼，没人会对你假笑，没人会舍得跟你说谎。”
“那你会一直不对我说谎？”虞惊郁问道。
庄云疏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道：“那要看情况，好了，不说这些，你去睡一觉吧？”
“睡觉？”虞惊郁单手撑着下巴，确实有一点倦了，“有你在，确实应该睡个觉。”
说完，虞惊郁就上楼去了，庄云疏看着虞惊郁的背影，心底生出一股餍足。
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但是也意味着，他们只能是朋友。
·
“什么情况？”虞恣吾赶回家，一开门就见到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的虞凉栎。
虞凉栎茫然了一瞬，然后又恢复正常，“惊郁似乎一直不开心……”
虞恣吾抖了抖雨伞，把雨伞放到门口的架子上，“你不该那么早跟他说这事情。”
虞凉栎苦笑了一下，道：“是啊，确实不该。”
虞恣吾捋了捋微微湿润的头发，走进来，换了鞋子，一边跟虞凉栎说：“庄云疏跟我说了，惊郁回了水星苑。”
“其他呢？惊郁看起来怎么样？”虞凉栎站了起来。
如果不知道虞惊郁的消息，他还能强装镇定，但是一旦听到确切的消息，他又坐不住了。
“庄云疏不愿意和我说太多。”虞恣吾回复完，径自上楼了。
虞凉栎孤零零站在客厅，望着虞恣吾的背影，止不住的发呆。
惊郁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还愿意认他为兄长吗？
不知道。
·
虞惊郁一觉醒来，收到了好几个人的消息，有林墨殊的，也有鞠无淳的。
他点开对话框，发现林墨殊是想约他去旅游，而鞠无淳，不知道是干什么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语音里是低沉的声音。
“喂？你怎么了？”虞惊郁干脆打鞠无淳的电话，不到半秒就接通了。
鞠无淳打了个酒嗝，抱着酒瓶，声音沉沉的，“我……惊郁，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也没醉。”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虞惊郁说完，点了外放，起身就换衣服了。
“你要来找我？”鞠无淳清醒了几分，但是不多，他点开屏幕，发了地址过去，“地址发你了……”
“行，一会儿见。”说罢，虞惊郁挂了电话。
·
鞠无淳坐在包厢里，灌了自己一瓶又一瓶的酒，看到他这架势，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靠近过来，只是隔着距离劝鞠无淳少喝点。
“少喝点？那什么东西来麻痹我？”
一个穿着青绿色裙子的女人，看起来是个小明星，她嗫喏道：“一会儿惊郁来了，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吧？”
鞠无淳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你很懂他？”
“……不，不懂，但是只要是朋友，一定会不想看到你买醉。”女人说完，又远离了几分。
包厢很大，有台球桌和一些娱乐设施，鞠无淳环顾一眼，便道:“知道一会儿应该怎么做吗？”
“知道。”
“不知道……”
女人们熙熙攘攘回答了鞠无淳。
鞠无淳摆摆手，笑了，“你们会喜欢他的……”
就在他声音落下没多久，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虞惊郁来了。
鞠无淳这才彻底清醒，他站了起来，看着向他走来的虞惊郁，不禁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来。
“他喝了多少？”虞惊郁问道。
女人们都惊了，看着虞惊郁的脸，眼神是半点也移不开。
许久，才有一个人道:“好几瓶了……都是洋酒。”
虞惊郁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都走吧。”
鞠无淳皱着眉，问道:“你不要看女明星了？她们可都是现下当红的。”
“不看了，”虞惊郁拉着鞠无淳坐下，“让她们走吧。”
听到这话，鞠无淳才摆摆手，让女人们退下了。
“她们眼睛快巴到你身上了……呵呵。”鞠无淳低声笑着，颇有种一烂到底的气势。
虞惊郁拿走他手里的酒瓶子，质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认识的鞠无淳可不是这样的人。”
鞠无淳盯着虞惊郁的睫毛，一颤一颤，几乎把他勾得魂都飞了，“你认识的鞠无淳是什么样？”
“虽然花天酒地的，但是从不玩物丧志，借酒消愁。”虞惊郁说完，便直直看着鞠无淳，他靠近了几分，也不嫌弃鞠无淳身上的酒味。
“鞠无淳，你到底怎么了？我们要还是朋友，你就得跟我说。”虞惊郁又道。
鞠无淳靠在沙发上，头仰着，正好搁在沙发背的顶上，“我爸领养了一个孩子……”
“嗯？然后呢？”
“他打算重新培养一个人，接手他的生意。”鞠无淳说完，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没地说这件事。
“这意味着你没钱了还是怎么的？”虞惊郁说话直白，不懂得掩饰。
鞠无淳被逗笑了，“当然不是，我只是变成了股东。”
“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虞惊郁拍了拍鞠无淳的手背，安慰道：“这不就结了？你怎么跟你爸说的？你爸是爱你的，所以这么多年才不让你碰那些生意。”
“爱我……吗？”鞠无淳心里都没有这个自信。
“当然了，就跟我大哥一样，哦，不一样了，我现在不想见那两个人。”虞惊郁说着，也靠到了沙发上，和鞠无淳一样的姿势。
鞠无淳听到这话，忽然侧过头，“什么？你居然会有和你大哥分裂的一天？”
“说来就烦，总之我爸不是虞岳，我是我妈和其他男人生的……也就是和虞恣吾没有任何关系，就这样，他说他喜欢我。”虞惊郁闭上眼睛，眼角溢出湿意。
“什么？！我去！”鞠无淳惊了。
“意外吧？一开始我更加接受不了，结果发现，其实没什么变化……”虞惊郁已经想开了，不管他是谁，和虞恣吾是他大哥其实没什么影响。
只不过，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朝夕相处的家人会想和他成为爱人关系？
“不是，你大哥居然也难逃一劫……”鞠无淳彻底来了兴趣，“惊了，真的。”
虞惊郁摆摆手，睁开眼睛，“你说，真的只是因为这张脸吗？”
鞠无淳侧过头，仔仔细细端量着眼前人的面容。
金色的头发柔顺又有一种光泽，但是并不会显得油腻，浅色的睫羽微微颤动，似蝴蝶翅膀，双唇有着蔷薇般的色泽，鼻尖和下巴尖都是极其精致的。
“难说，惊郁，就算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也在劫难逃，”鞠无淳揉了揉虞惊郁的脑袋，“你是好看的，哪都好看，不只是脸。”
虞惊郁挣脱开鞠无淳的手，“别揉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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