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沈晏安当然未能如愿。

谢屠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拖着他的大腿往上颠了颠,甚至把两只手都撤开,转而环住他的腰。

他凑在沈晏安耳边说:“你轻得像小猫,你家里人究竟有没有按时给你吃饭?”

沈晏安不太明白谢屠语气中的狎昵意思,只觉得自己被看扁了,连带着自己家里人也受到侮辱,气得脸涨得通红,张牙舞爪地要从他的怀抱里跳出来。

谢屠三两步迈进房间,把沈晏安往床上一扔,趁他被摔得找不着北,也合衣躺了下来。

沈晏安推他,“你下去!谢屠你要不要脸!睡别人的床!”

谢屠攥住他那只白日受了伤的手,手指碾着他的掌根推至指尖,沈晏安疼得大脑空白,谢屠太用力,比白天被鸟啄了还疼。

“我倒是想睡自己的,也要有床可睡才行。”

沈晏安用力往外抽,谢屠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将力道放松些,维持在一个又不会让他疼,又不至于让他跑的程度。

“我和某个小心眼的不一样,欺负人都是找正主,绝不会对着无辜的被子撒气。”谢屠顿了下,又奇怪道:“况且,我今日又哪里惹到你?”

沈晏安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你白天说要给我舔伤口,那么晚都没回来,我以为你失约,想要报复,不正常么?”

“有事耽搁,你等一等就是了,急什么?”

沈晏安的情绪稳定很多,又因为谢屠现在的状态很放松,不像是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又忍不住把盛气凌人那套摆出来,“什么叫有事?你的事是事,我的事就不是事?你答应过我的!”

“胡搅蛮缠。”谢屠嗤笑,“沈晏安,要不是你长得漂亮,恐怕刚学会说话,一开口,就被别人打死了吧。”

沈晏澜气极时,也确实说过要将他打死的话,但他大哥对他总是嘴硬心软,也只是说说罢了。

沈晏安躺回床上,嘟嘟囔囔地说:“你还笑话我呢,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

说完,把手指头直挺挺地往谢屠嘴上怼。

“要舔就快点舔,我今日很忙,没空和你啰嗦。”

谢屠先是轻轻吻了下又有点冒血珠子的伤口,如此数下,又盯着沈晏安的眼睛,问他:

“我帮你,你要如何回报我?”

沈晏安打了个哈欠,大悲大怒太累人,轻易席卷上来的困意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眼睛半睁半闭,懒懒道;“随你定,还没有什么是小爷给不起的。”

在潮热湿润的怪异触感中,沈晏安沉沉睡去。

记忆的最后一秒,是谢屠那双狐狸似的眼睛。

愉悦的弯了起来。

-

沈晏安的确有事要做。

刚来算一日,被江皓带着逛书院算第二日,今日是第三日。

吃了两顿平平无奇朴实无华的厨房饭菜后,沈晏安的善念点,已经达到岌岌可危的程度。

今日若是再没有进账,他明天就真的吃不起饭了。

他家人教他人要自食其力,但有大哥在不食其力当个乖乖米虫也行,从小到大没短过吃穿的沈晏安,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因这种事情,而产生紧迫感。

还挺新鲜。

爬塔对他来说有些难度,不过关就是白费,但知行阁的课学了就有善念点。

所有课程都刻在一根玉白的竹简上,只要将气注入,就有附在竹简内的分魂出现教学。

沈晏安没有引起入体,凭他资质引气入体恐怕还得个一年半载,江皓也考虑到这点,给他留了块巴掌大的灵石,只要把灵石放在竹简数息就能激活。

这是沈晏安第一次主动学习,为表正式,他特意寻了一处有山有水的无人妙地,虔诚定心后,才正式开始。

竹简吸收灵石的气,泛出浅淡的光,随后有两道略微透明的乳白色残魂蒸腾上升,飘了出来。

没过多久,乳白色就渐渐出现了色彩。

左面是一个女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穿着打扮鲜丽漂亮,眉眼艳丽逼人,甚至锐利到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右边是男人,身形要比左边的消瘦不少,长相同样不俗,三分病弱七分温润,嘴角含笑眼波流转,隐约带着几分特别的魅气。

两人围着沈晏安。

沈晏安仰头看他们。

女人一挑眉,绕着沈晏安转了一圈,像是确定了什么,伸了个懒腰,“你的学生。”

说完便飘回竹简中去了。

沈晏安皱眉,“先生,她什么意思?”

男人凑过来,指节蹭了下他的脸蛋,笑意加深。

“大道三千,相同功法,也会因不同人的不同理解,而产生微妙的变化,箬蔚只是觉得我的道更适合你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沈晏安点点头,倨傲道:“她想教,我还不想学呢,女人的功法能有什么好的?男人就该学男人的东西!”

男人一愣,苦恼地绕着沈晏安转了三圈,最终叹息道:“还好她回去了,若是让她听见你这番高论,恐怕会气得直接从南燕飞过来,扒光你的衣服,将你吊在院门口抽。”

沈晏安一脸不信,男人想了下,“如若不信,你下次可以试试,我许久没见她伤人,有些怀念呢。”

“另外,我教你的……”

男人顿了下,看到沈晏安神情中还未散去的、针对箬蔚的轻蔑,便猜测他可能并不知眼下将要上的课是没有人选过的“魅术”。

于是改口道:“是男人中的男人才能修炼的功法,你可有决心?可有毅力?”

沈晏安立刻将眼前这幕,同先前看过的话本联系起来,兴奋点头:“当然!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

肖余一绕到沈晏安身后,引着他坐下,捂住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沈晏安的错觉,被他遮盖的地方,隐约泛着热意。

这股热意顺着眼睛往身体里钻,一路下滑至胸腔、小腹,又顺着小腹传回到四肢百骸。

沈晏安前所未有地舒服,像是泡在暖融融的水中。

“乖孩子。”

肖余一扶着已经坐不稳的沈晏安躺在草地上。

“我送一场梦与你,醒了,便会了。”

-

“肖余一,你笑什么?”方请月上下扫了他一眼,“还风仙君回来了?”

“没。”

肖余一借着喝茶的动作,矜持地掩去唇角笑意,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优雅模样,“肖三那儿有个挺好玩的小孩,随便逗了逗,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方请月翻了个白眼,不得不重给这人讲了一遍。

“冷家的小辈,冷屿,你记得吧?”

肖余一想了下,“两年前弟子大比,一剑削去黑蛟蛟首的那个?”

方请月点头,肖余一目露欣赏,“年少英杰,前途无量,他最近怎样了?”

方请月面无表情:“吵着要入魔,趁家里人不注意屠了一半苦牢山,山神气得要死,非要剖心开腹剥皮抽筋让他不得好死,在刑堂没说几句话,被冷屿杀了。”

“这……”肖余一惊愕地瞪大眼睛,“这小子杀性这么大?”

“何止!杀性大,心性也强。道心坚定得邪门,见滥杀无辜不能入魔,便磨刀霍霍向爹娘,和爹娘大打出手,逼得他们将他暂时封印,现在在地底三千米的寒潭里面泡着呢。”

肖余一倒吸一口凉气,“怎会如此?”

“不知,前两日突然疯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唉,可惜了。”肖余一轻轻饮茶,“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我欠过他们家人情,他们来求我,让我把他送书院去。”

方请月无奈:“肖三那人常年云游在外不好找,没回来两日又跑了,你能联系上他吗?”

肖余一摇头,“听说去冥幽了,别的他也没多说。”顿了下,又道:“三子没交待,应该就是没到时候,又或者是没有缘分,再等等看。”

方请月耸耸肩,喝了口茶,被烫得龇牙咧嘴,肖余一看着她笑,“慢些,这是我弟子昨日新采的灼日,我叫人送你一些。”

方请月连连摇头,苦笑道:“这茶估计只有你爱喝,我宗门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

方请月一向雷厉风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房内便只剩下肖余一一人。

他慢哟哟地将茶饮完,又抽了几个弟子考校功课,之后无事可干,又去浇花做饭,刺绣画画。

都是打发时间的东西,一番忙碌下来,也确实到了夜晚。

他这个修为的人,无需睡眠,平日里又不求上进,也用不着修炼。

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无聊了,便将一抹神识送了出去,送到竹简里去。

竹简没有灵气激活,便只能维持封印的状态,他在竹简中,不能视物,只能听见声音。

“你、你别碰那儿,痒。”

“晏安哥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痒了。”

之后是一段急促的喘息,少年的声音带着隐约压抑崩溃的哭腔,“还没好么?”

“快了……嘶……”

肖余一连忙撤了出去。

他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平复慌乱尴尬后,又有些惊奇。

魅术一向为修士不齿,在他和箬蔚之前修炼这类功法的人,甚至会被视为魔修、炉鼎。

一是因为魅术威力大,二则是真正修好的没有几个,大多害人害己,就算学有所成,也只会被人利用。

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排斥这个。

不知道是谁给那小孩选的功法,其心可诛。

但也算误打误撞,选了一条最适合他的路。

白日刚学过的功法,晚上就能用上……

有点想收徒了呢。

-

沈晏安实实在在被误会了个大的。

他没有引气入体,肖余一不能用常规的方法传授功法,送他入梦想要点醒他的慧根。

没成想这小子满脑子吃吃喝喝游戏玩乐,做梦也只是梦见自己穿成皇帝受万人供奉。

无数美人送至他的床榻之上,他嫌挤,嫌人家呼吸声大,叫太监把人送走。

出巡时被刺客绑架,刺客面罩一摘,英俊清冷,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沈晏安好感顿生,被貌美侍卫救下后,没有将刺客打入大牢,反而要他教自己武功。

梦的前半段是无忧无虑的昏君生涯,后半段画风突转,皇帝传位,和刺客私奔,四处行侠仗义,好不痛快。

梦醒之后,沈晏安脑子懵懵的,还沉浸在梦中难以自拔。

一道阴影落下。

狰狞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沈晏安眼前,仔细观察沈晏安表情的每一寸变化。

没有惊慌,没有厌恶,亦不带分毫恐惧。

只是纯粹地倒映着,皮相可怖的他。

无名忍不住去碰那双清透的眼睛。

指尖濡湿。

无名手指微顿,语气平静,莫名的杀意蔓延。

“哭什么?”

沈晏安怔怔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朕的江山,没了?”

“呜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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