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忘了吗,我已经结婚了。”

“是刘慕阳先生吗?”女人走上前,朝我微微鞠了一躬。

“沈医生已经在等您了。”

我起身,跟随着女人,走到一处米白色的房间内。

房间的面积不大,装修风格偏暖色调。靠着门的一侧是一面巨大的书柜,书柜上摆满了各色封皮的书册,这也是这处空间内最鲜艳的几抹色彩。

棕色调的软沙发倚在墙角,在它的对面,则是扇明净的窗。

一个穿着休闲家居服的男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见我们进来,轻轻合上手上的书,温柔一笑。

“请坐。”男人的声音清润,就像山间淙淙的溪流。

我坐下,仔细观察起了这个只有过一世交集的人。

水墨似的眉眼,远看像青山般秀雅温和,近看下又带着些许疏离,轻浅的阳光下,他淡色的眼眸镀上层金辉,为他更添几分不可亵渎的神意。

第一世,韩春车祸身亡后,我留下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只得被迫接受心理治疗。

而沈天河就是我的主治医生。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呢?”

我回忆着大火里的那两个似真似幻的人影,朝这位年纪轻轻就久负盛名的医生开口问道,“我觉得我忘记了一些东西。”

“一些不该忘记的东西。”

虽然我的脑子会定期删除不重要的记忆来以防脑容量过载,但活活被火烧死这种惨烈的结局可不会在这范围内。

沈天河思考一会,举出了几个例子。

“人在遭遇一些重大变故时,大脑为了保护宿主,会自动封存让其痛苦的回忆。”

“但也会存在其它可能,比如外界因素的干扰。常见的有电击,药物干预等等。”

“那有没有办法能够寻回这段记忆?”

沈天河看了我一眼,指骨屈起,抵在了桌面上。

“当然可以,”他脸上的笑淡了些,“但既然大脑已经选择了遗忘,又何必强求那些不痛快的过去呢。”

“人不就是由过去构成的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无法知道全部的过去,那我又该怎么确认真实的自己?”

“很有意思的说法。”沈天河和我对视几秒,妥协般从兜里掏出了只怀表。

“催眠唤醒,您不介意吧?”

我的眼神落在那只金色的怀表上,点了点头。

“不过在治疗前,我得提醒您一句。”

“催眠只是一种激发潜意识的手段,并不能保证它的疗效。”

“何况,人一辈子会遗忘的事实在太多。所以我也无法确保这段的记忆是您所需要的那段。”

见我不语,沈天河也不再多说,极有频率地晃动起了那块金色的怀表。

慢慢的,慢慢的,我的眼前出现很久以前的,第一世的越时川。

......

“哥,你什么时候能来见我啊。”

林知瑶瞧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消息,暧昧地朝我眨眼一笑。

“哟,什么时候,你还多了个弟弟。”

我夹下嘴里的烟,笑意不见眼底。

“不过是个烦人精罢了。”

摁灭屏幕,我丢了几张文件到林知瑶面前。

“你家那几个老东西,每天轮着给我找事做。”厌烦地抓了把头发,我盯着即将燃尽的烟头,眸色暗沉。

婚礼后,我按照和林知瑶的约定,接替了她在腾原的一切事务。尽管我只是作为台面上的傀儡,但公司里那几个姓林的老不死还是把我折腾的够呛。

“放心,他们呆不久了。”

林知瑶捡起散落在她身旁的文件,涂成红色的长甲在其中一个人名上一划,轻薄的纸张上瞬间就突起道白痕。

我回头,恰好对上那人璨然的笑脸。

大致猜出林知瑶的手段,我唇角也微扬起弧度。

“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

林知瑶颔首,指尖点到一张肥头大耳的证件照上。

“我的这些叔叔伯伯啊,”林知瑶摇摇头,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可惜的意思。

“也该遭报应了。”

我弯起眼,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视线移到那张蓝底的一寸照片上,想到最多不过半月它就会变成灰黑色,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知瑶见我笑,漂亮的眉毛上挑。

“慕阳,有时候我还真挺喜欢你的。”她说着,身子朝我的方向倾斜,在葱段似的玉指即将抵达胸口前,我伸手将她轻轻拦下。

林知瑶被推拒后,也不恼,只是退回了社交距离内。

“毕竟和我这么像的,这么久以来也只有你一个。”

“林小姐,厚爱了。”我笑着说道。

就林知瑶这一个月包几个的程度,真忙起来,哪还管我这个假丈夫的存在。

“真不知道哪个女人会让你动心呢。”林知瑶看向我那又亮起的手机屏幕,调笑地添了一句“看来也可能是弟弟。”

我看着那静寂了不过几分钟,又开始狂轰滥炸的消息通知,无所谓地笑笑。

“林小姐,眼下看来我还是对最钱动心。”

女人闻言,不无赞同地点点头。

她挥手,女佣立即上前,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酒。

“那就祝我们这次心想事成。”

随着酒杯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褐色的酒液在灯光的照映下散发出如琥珀般的色彩。

......

与林知瑶分别后,我终于有了闲心看越时川发给我的垃圾信息。

看着上面吐着舌头,几乎是另一个越时川模样的萨摩耶表情包,我承认他成功取悦到了我。

趁着这点好心情,我出门,开车到了越时川所住的公寓楼下。

早在我来的第一次,越时川就录入了我的指纹。无比顺畅地进了越时川家后,我在公寓内环视一周,却发现这家伙根本不在这里。

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我拿出手机,在打了几通无人接听的电话后,眼睛一眯,抬手把越时川拉入了黑名单。

既然打不通,那这辈子也不用打了。

顺手推掉几个放在柜子上的积木摆件,我关上门,却迎面撞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越时川。

他头上的毛蓬着,脸上也有几道划痕。短袖脏兮兮的,像是刚从哪里流浪回来。

“哥哥!”

越时川一看到我,先是弯身将什么东西轻轻一放,然后就整个人朝我扑来。

我见状后退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察觉到脚踝处传来的异样,我低头一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团黑色的玩意趴到了我鞋上。

刚想抬脚把它甩开,那团黑东西却突然露出了一双橙黄色的眼睛。

“看来小黑也很喜欢哥哥呢!”

直到此刻,我才认出这是只黑色的幼猫。

越时川蹲下去,摸了摸它的猫头,然后抬眼对我一笑。

我原以为越时川只是和狗挺像,眼下看来竟然和猫也有几分神似。

“为了抓到小黑,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越时川抱起猫,对我说道。

好了,我算是知道他这副流浪汉尊容是怎么回事了。

“对了,慕阳哥,你来了多久啦。”越时川边说着,边打开了门。

“我也才刚到。”我笑着撒了个小谎。

“怎么了。”见越时川迟迟不进门,我明知顾问道。

越时川眼睛红红的,我摸摸下巴,眼底一片兴味。

现在又有点像兔子了,我如是想到。

“我拼了好久的积木摆件倒了。”

我往里一看,对自己的杰作出乎意料的满意。

“可能是风太大了吧。”

“下次换个地方放就不会这样了。”

我柔声安慰着越时川,心里的爽意随着他的神情越发攀升。

“嗯!”

越时川应答着,转身牢牢地靠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了,哥哥。”

过了两年,越时川已经比我高了半个头,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把头埋在我的脖颈处,好像这样,他就有了归宿,不再是孤身一人。

肩上的濡湿感让我放弃了推开他的想法。我垂眸,看见越时川黑发间夹杂的几片树叶。

好吧,尽管越时川现在是只脏狗,但作为狗主人,我还是尽责地回抱了一下他。

夏天天热,即使穿的薄,也还是容易出汗,更不要说皮肉相贴几分钟了。

感受到黏湿的汗意,我放下手,希望越时川赶紧见好就收,却不想这人忽然朝我胸前猛地一撞。

他怀里的小猫随着他的动作,细细地尖叫了一声,橙黄色的眼睛瞪的大大,浑身的毛都炸开,更像一个煤球了。

“你又怎么了。”我看着他又红了一圈的眼眶,心下有了点厌烦。

第一次,我还可以当是情趣,第二次,就是不识好歹了。

越时川的声音泛着点哑意,整个人瞬间都变得焉哒哒的,如同落了水的可怜笨狗。

“慕阳哥,”越时川抓起我胸前的那块衣服。

“你身上怎么有其它人的香水味!”

我一直都知道林知瑶偏好浓烈的香水,但我却没料到它的传播性居然这么强。

它甚至没直接与我的衣物接触,却还是让那块地方粘上了它的气味。

我的目光落在越时川那张委屈的,下撇着嘴角的脸,眉头微挑,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笑来。

“小川,你忘了吗?”

“我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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