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不知道老师叫关琦去做什么,一个中午都没有回来,下午上课的时候他才匆匆赶到教室。

一下课,关琦就拦住周酌远:“我们谈谈。”

周酌远有些厌倦地掀起眼皮:“不需要。”

关琦自然不答应,固执地站在他的桌前不肯走。

他一米八五的个头,立在走道上分外显眼。

周酌远顿时觉得烦躁极了,“哗”地站起身:“去哪儿说?”

关琦心中一喜,想着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周酌远虽然少爷脾气,但是很好哄,平时把他惹急了,只要说几句软话就能糊弄过去。

他带着人来到楼梯间角落,这里平时没什么学生过来,透过窗口的阳光清晰地照射出空气中浮动的灰尘。

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关琦看着周酌远的脸,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之前不了解你,才跟他们那样说,现在我已经不跟他们往来了,真的,我还把他们都打了一顿。中午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老师叫去,所以才没能去接你。”

他这样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强行塞到周酌远手里:“这是你之前说喜欢的那块表,本来准备生日的时候送你的,当作赔罪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周酌远打开盒子,看见那块表,忽地笑了。

原来周酌意生日那天戴的理查德米勒是关琦送的。

他早退离校,不接自己的电话,是为了给周酌意送生日礼物。

周酌远其实很清楚,自己一直很讨人嫌恶,身边没什么人喜欢他,看见他落难不说幸灾乐祸,基本上也都是冷漠以对,他也从没把希望放在别的什么人身上。

他的手机联系人里只存了三个人的号码,一个是司机,一个是祝婉,还有一个就是关琦。

被柳阔按在地上的时候,他连祝婉的电话都没有打,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她不会因为自己丢下周酌意,他不想再把自己放在选项中,然后被抛弃。

逼迫旁人做选择这件事,他已经干过无数次了,这一次,周酌远终于对此感到疲惫,于是他打给了关琦。

电话响了三声,然后挂断了。

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的时候,周酌远不怪他,只怪自己倒霉。

他没想到,关琦不接自己电话,原来是在给周酌意过生日。

他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周酌意,所以提前过去送了礼物,并且赶在自己到家之前离开。

这个人还真能忍耐,周酌远分明从不掩饰自己对周酌意的厌恶,关琦居然还能同他做这么久的朋友。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也根本算不上朋友。

关琦瞧着他的表情,心情逐渐变得忐忑起来。

果不其然,周酌远将盒子盖上,随手放在了窗台上,他依旧是笑着的:“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表的?”

关琦愣了一小会,面上出现几分慌乱:“不、不是的,我以为你会喜欢,我想你戴上会很好看……”

周酌远收敛了笑意,语气平淡:“你还是别想了,我配不上这么高贵的东西。”

关琦茫然地看着他走出去,不知为何心中一痛。

他从未说过这样贬低自己的话。

楼梯间的窗台上积了很多的灰,关琦取下盒子,用袖口仔细擦了擦粘上脏污的地方,却还是有许多痕迹留在了上面。

-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把周酌远叫了出去,这不奇怪,高三学习压力大,老师们经常会抽时间对学生进行心理辅导。

周酌远一路跟着来到办公室,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心理辅导,而是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酌礼向来对他避而远之,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周酌远站在门口,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班主任招呼他进来,和周酌礼寒暄几句,就出去了。

周酌礼表情冷漠:“换个地方说话?”

他不觉得自己和周酌礼有什么可以说的话:“不用,我还要回去学习。”

刚回周家的时候,他对这个血缘上的哥哥抱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因为周酌远有一个仗着父母的偏心,时常欺负他、抢他零花钱的养兄,他想再怎么样,自己的亲哥哥总不至于比养兄还要差劲。

其实第一次见面,周酌礼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很好的,他对周酌意那么温柔,就算是斥责时语气中也藏着宠溺。祝婉说,不管再忙,他都会每天按时接送小意。

因此,他讨好过周酌礼。

那段回忆很丢人,总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地给周酌礼分享自己的经历,吧吧吧说个没完,周酌礼碍于面子和周酌意敷衍他几句,他还看不出来。

后来周酌礼终于忍受不住,趁周酌意不在家的时候,不耐烦地对他说:“你烦不烦,我对你那些破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脸上的鄙夷和嫌弃让周酌远涨红了脸。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给周酌礼送了一双球鞋,还学着周酌意撒娇,想要让他有空的时候也接送一下自己。

周酌礼婉拒了,倒是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不过此刻回想起来,对方眼里的尴尬却比现在直白的恶语更让周酌远感到羞耻。

就好像内心分明想骂一句东施效颦,却碍于生疏的关系不好意思开口一样。

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有多不受欢迎。

周酌礼的温柔和耐心只会给周酌意,他和旁人不一样,他知道真相,知道周酌远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却还是漠视周酌远。

无所谓,兄长于他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周酌远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旁人厌恶他,他也不给旁人好脸色,于是他不再掩饰对周酌意的反感,同周酌礼的关系也愈加恶化。

一直到周酌远最后逃离周家,他们俩之间都没怎么单独说过话。

也幸亏他跑得快,如果等周酌礼回过神,可能他都活不到现在。

听到周酌远同样冷淡的回答,周酌礼皱皱眉,不过办公室没有别人,摄像头也关了,就没再坚持:“听你班主任说,你刚搬进宿舍就把自己折腾发烧进医院了?”

“我把自己折腾发烧?”听到这句话,周酌远的怒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想要怼回去,却又觉得没必要,于是仅仅嗤笑一声,“老师给家里打电话了?你就因为这件事过来?”

周酌礼沉声说:“不是,爸妈叫我来看看你有什么缺的东西。”

其实爸妈是叫他看看周酌远后悔没有,如果后悔了就把周酌远接回家,实在劝不动再去问他缺什么。可是难得周酌远自愿离开家,他不想周酌远回去,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还要时刻防着他伤害小意。

周酌礼主动揽下这个差事,也是害怕爸妈一来又把这个烦人精领回去。

周酌远自是瞧出了对方的不耐烦,心里恨得厉害,却不敢升起一些别的什么想法,系统的惩罚太恐怖了,上一次夺走了自己的健康,要是这一次夺走他的智商该怎么办?没了智商,他这辈子算是彻底完蛋。

【……请停止恶意揣测】

咽下心底的不甘,他敷衍道:“我没什么缺的,你要只是为了这个,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周酌礼没有动:“为什么把自己折腾发烧?你都快成年了,知不知道有很多人想要好好地活着都很艰难?”

周酌远闻言简直都要气笑了,他当然知道有些人想要好好活着都很艰难,在底层生活五年,他见过太多人拼尽全力只为一口饭吃;也见过有人生了病要倾家荡产才能医治,被迫在家庭的未来和生命中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有人辛苦了一辈子,在即将享福的时候因为意外撒手人寰。

他见过的苦难、经历的苦难比周家人吃过的饭都要多,轮得到从小锦衣玉食的周酌礼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教育他?

他从来没有不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是他想发烧的吗?是他喜欢头痛作呕的感觉吗?到底是什么神经病才会觉得他会用这种方式搏关注!

但是周酌远不会跟周酌礼争辩他有没有故意生病,好像很在意对方的看法一样,况且辩解自己真的生病和示弱有什么区别?

他绝不会向周酌礼示弱。

周酌远咬牙切齿道:“关你屁事!”

这在周酌礼看来就是被戳穿恼羞成怒了,他揉了揉眉心:“随便你怎么样。不过这回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顾老师已经告诉我,不会再告诉爸妈一次。”

潜台词是他会瞒下这件事,而周酌远又十分好面子,肯定不会自己去父母面前大肆宣扬。

倒是正合了周酌远的意,给他省了不少麻烦,刚才被激起的愤怒情绪都因此消散一些,他礼貌回复道:“呵呵。”

周酌礼没有get到他的礼貌,叹了一口气:“大家都很忙,没有功夫陪你闹。”

周酌远冷笑:“就你时间值钱?我求着你们来看我了?耽误我考大学你赔得起吗?”

脾气臭不识趣,既不吃软也不吃硬,他的这个亲弟弟真是全身上下都没有让人喜欢的地方,周酌礼彻底失去了和他交谈的兴趣。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周酌远一眼:“别再做多余的事情,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到小意。”

脑残。

周酌远心中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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