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孔……师兄,这可怎么办啊?”黎度恒挠了挠头,“人不会……”
话说到一半,便见季孔雀比了个“嘘”的手势。
黎度恒不理解,但黎度恒顺着季孔雀安静下来。
季孔雀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变了脸色,开口就对着尸体阴阳怪气:“哟呵,装死呢?当道爷我是傻子啊?”
尸体仍然没动。
怎么回事?
难不成季孔雀看出了什么?
可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季孔雀又不像这信众,长着一双好眼睛。
黎度恒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出个门门道道,但在转过去看看季孔雀略有些底气不足的神色,也就有了答案。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只是出声诈一诈对方罢了。
于是黎度恒也配合着一起演戏:“是啊,都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就算你演尸体,今天也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尸体还是没动静。
难不成那信徒真是什么时候跑了吗?
季孔雀冷哼一声,运用灵力在手中化出一柄木剑:“你这妖道,倒还真是执迷不悟。你该明白的吧?你现在披着的这皮囊本就是一具尸体,对我们来说就算毁了什么也不影响。但若是尸体真再受了致命伤,不知道你们的‘枯骨生花’还会不会有效?”
说罢,他便举起剑,作势要砍。
电光火石之间,“尸体”毫无征兆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低吼着向季孔雀扑去,季孔雀当机立断向他掷去手中的木剑,趁妖道闪身躲避时拔起地上的佩剑应战。
很快他们便撕打成一团,两人身法都很快,看得一旁的黎度恒眼花缭乱,想要去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介入战局。
看着看着,他背上冷汗直冒。
之前他判断这妖道修为和他差不多,眼下看来却完全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能和季孔雀打得有来有回,说明此人的境界应该至少在金丹期,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境界!
要不是他耍了小聪明,肯定是治不住这个妖道的!
可邪神怎么会派一个金丹期的手下看管一具尸体?
要知道在灵力枯竭的当下,能达到金丹期的修者已经万中无一。
还是说,金丹期修者在邪神身边比比皆是,根本不值得重视?
“蠢材!还站着干什么?”季孔雀转眼见黎度恒还像木桩子一样愣在原地就气不打一处来,“帮忙啊!”
他来时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毕竟以他的境界在人间横着走也不成问题,谁知道今天竟然还见鬼似的遇到一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妖孽?
黎度恒忽然被点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拔出聚烟绫冲上前去。
两人联手,终于成功又把妖道捆成个大粽子。
季孔雀插着腰喘着粗气,骂道:“娘的,宿醒坑我!不,不对,宿醒那么正经,肯定是黎存你小子没把话说清楚!”
“什么?”黎度恒平白无故背了口黑锅,当然不会答应,“怎么就成我的错了?谁知道他那么厉害?要说也是季孔雀你太久不锻炼了,先前我自己都能把他抓了,你倒只能和他打个平手,还得我来帮你!”
他这话一说地上躺着的信徒又不乐意了:“呸,就你还和我打个平手?要不是你尽使阴招,老子都能把你撕了!”
“哟呵,老子?”信徒中气十足地一喊,倒把季孔雀逗乐了,边从袖中掏出手帕来擦汗边说,“这小姑娘身体里还是个男的?”
“是啊。”黎度恒马上也不记得要和季孔雀吵架了,火力一致对外,“你个大老爷们在一个小姑娘身体里也不害臊?”
信徒简直要被他俩一唱一和气笑:“你们该谢谢老子是在这具身体里,否则以老子的真实实力,你们两个加起来也就能打过老子一根手指头吧。”
季孔雀笑得阴阳怪气:“你倒是挺自恋的,和我这师弟有的一拼呀?黎存,你仔细想想,他莫不是你远房亲戚吧?”
“你放什么屁呢季孔雀?小爷我的亲戚才做不出龟缩在小姑娘身体里的窝囊事呢!”
此言一出,房间里其余两个人沸腾了。
“你骂谁窝囊呢?有本事这次你别使阴招,咱两真刀真枪干一场,看看谁能把谁打得屁滚尿流!”
“娘的,小兔崽子,你叫谁季孔雀呢?啊?”
信徒苦于无法动弹,但能动弹的季孔雀可一点没和黎度恒客气的意思,抱着剑鞘就追得他满屋子乱窜。
黎度恒知道自己不是季孔雀的对手,所以只能窝窝囊囊地跑,但嘴皮子却一点没闲着:“师兄!哎师兄!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这还是在妖邪面前呢,咱不能窝里斗是不是?平白叫人看笑话啊!”
信徒也确实在看笑话,看着两人你追我赶笑得直打嗝。
季孔雀到底修为高,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把黎度恒逼到了墙角,阴恻恻地拎起他的衣领盯着他瞧。
“师兄!师兄你的形象呢?这样满头大汗多不好看啊?啊!”
“叫你用聚烟绫捆我,叫你喊我季孔雀!”
用剑鞘狠狠打了几下黎度恒的背,季孔雀终于消了气,把剑鞘一扔,得意洋洋地坐在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味。
黎度恒捂着被他打过的背哎呦哎呦地叫。
其实并不怎么疼,季孔雀人暴躁,一点就着,但打起人来可比自己的亲师兄晏宿醒温柔得多,所以才让他有力气喊疼。
喊着喊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季孔雀不喝茶了,信众也忽然不笑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刚才那是什么?黎度恒抬起手掩饰性地摸了一把头发。
怎么在敌人面前莫名其妙打了一架?这可真是……好大的笑话。
要是师兄在旁边……呃……估计等人都走了又要罚他。
不对啊?
为什么罚他?
是季孔雀打得人啊?季孔雀不想打他,他怎么会满屋子乱跑?
对,都怪季孔雀。黎度恒很不要脸地想,他比自己大很多,甚至比晏宿醒都大,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全然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先捆得人,也是他非要叫“季孔雀”,这才把对方惹生气的。
沉默维持了一会儿,“成熟稳重”的季孔雀首先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襟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信徒:“你到底是谁?邪神到底想干什么?”
信徒也顺当地切换了状态,严肃地回答:“我们可是敌人,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吗?”
“你也知道我们是敌人?”季孔雀的声音阴森森的,“你现在可落在我们手里了,你就不怕我们严刑逼供吗?”
“你们厘阳宗不是自称正经门派吗?”信徒无所畏惧,“何况这具身体又不是我的,是一个人类女子的,你们要是严刑逼供,不就是平白侮辱一个无辜女子的尸体吗?要是这事传出去,那你们厘阳宗可真就声名扫地咯。”
季孔雀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
这信众说得还真没错。
倒是黎度恒撇嘴一笑:“可你们‘神尊’不是让你看尸体吗?尸体看丢了,他也得罚你吧?”
信徒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嘿嘿,季师兄,我看这家伙应该没什么威胁,不如早点把尸体带回除魔署看管,这样即便邪神探知到尸体行踪,也轻易不敢打上门来吧?”
季孔雀转着眼睛想了想,觉得黎度恒说得有道理。
现在最怕的就是信徒从姑娘尸体里退出去给邪神通风报信,但回到除魔署所需的时间不久,邪神即便马上知道动作也不会那么快,只要一回到除魔署,邪神救一定会有所顾忌……
所以当下的最优解,确实也就是赶紧把尸体运回除魔署。
于是他大手一挥:“好,你这就跟我一起把尸体运回去!”
“是!”
两人信心满满,全然没注意到信徒脸上诡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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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不食五谷”的回话来了。
“此事干系重大,需谨慎处理,吾等与领国皇室的关系尚需维持,不可引得皇帝反感,宿醒之计可行,暂扣尸身,徐徐图之。”
晏宿醒读着这些,倒并不觉得如何意外。
萧流此人城府极深,即便再深切的情绪也不会轻易表露,但今日却频频流露出焦虑、惊疑之色,可见他已然知晓尸身丢失之事。
今日便是月圆之夜,最早的可实行生祭之日。
晏宿醒撑着下巴,欣赏窗外的白云蓝天。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萧流分明已经知道了尸身丢失,却并不急着去寻。
是最近宫中事务多,腾不出手去处理吗?
还是说……虽然今日就是月圆,但下一次月圆也距离不远,所以不在乎呢?
这些设想都符合逻辑,要放在往常,完全足够晏宿醒说服自己。
可……那些不安,到底从何而来呢?
毫无理由地,他想起一位故人的脸。
那人总是风轻云淡,似乎什么也不在乎,又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他熟悉又陌生的……前一位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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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署地牢内,信徒黯淡无光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
“时间……到了……”
他用珍瑶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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