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迟和万无秋正埋伏在餐厅外。
他们简单地看了几眼餐厅里面,在明面上并没有看到盒子。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一楼传来了小鬼的咆哮,很快就有一团团黑雾涌进了餐厅。
谢铭迟知道小肖他们这是得手了,立刻朝里面喊:“贺岐沈绯年快出来!”
与此同时,他一股脑就跟着黑雾冲了进去。
黑雾太浓重,有些遮挡视线,谢铭迟举起胳膊来,尽力朝着佛龛那边移动。
盒子……盒子……他们都已经得手了,只要找到盒子和里面的珠串就成功了!
谢铭迟摸到了佛龛边上,他顺着边缘朝里摸,很快就摸到了佛龛内部。
但那里面竟然是空的。
谢铭迟懵了一瞬。
凶佛去哪了?
他后背突然一阵凉意,警觉地转过头,就见那凶佛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身后,朝着他举起了那个骷髅头——
他听见了万无秋的声音:“谢铭迟——”
就在这时,有几团黑雾冲了过来,绕住了凶佛的脖子,把它狠狠往后拽去。
就是现在!
谢铭迟飞快地在佛龛上摸索,摸空了许久后终于接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香炉!
他忙把手伸进去,刨了几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谢铭迟喜出望外,连忙把盒子拿了出来打开,那珠串果然就在里面。
他拿着珠串转过头,就见杜先生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朝他狞笑着,用力拽着咬上他的小鬼。
谢铭迟:“我……”
谢铭迟刚要开口,突然就顿住了。
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这是个低级傀界,魂线放的位置难免太引人注目了些。
他前一天刚发现了盒子,推断里面可能有魂线,第二天杜先生就拿着盒子换了地方。
很合理,但好像也很刻意。
谢铭迟想起了侍从所说的规则——
“二楼是杜先生的工作场所,请大家不要随意到达二楼。”
不要随意到达二楼,不是绝对不能。
不是绝对不能……
谢铭迟不相信没人会像他一样抓规则里的漏洞,如果别人和他的想法一样,那一定也会去查看杜先生的办公室,根据其他房间的线索,也会很容易就推出魂线可能在办公室里。
这个时候杜先生发现有人进了办公室,就会带着盒子转移地方。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就好像杜先生在故意引导他们,让他们以为他拿走的那个盒子里就是装着很重要的东西,那东西就是魂线。
如果这只是杜先生在引导他们呢?
谢铭迟心里一阵后怕,他迎着黑雾,看向狞笑着的杜先生。
杜先生朝他低声吼:“你,找到我的魂线了吗?”
“你,找到我的魂线了吗?!”
太刻意了,好像就在等他说找到了,等他把手里的珠串举起来的那一瞬间,杜先生就会根据规则把他杀掉。
不对,不对!
杜先生的魂线不在这里!
谢铭迟大脑超高速思考起来,按照他刚才和万无秋推理的内容,杜先生把盒子带在了身边……
那么同样的逻辑,杜先生是不是根本就一直把魂线贴身放在身上?
他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所以会把魂线贴身保管。
对于他来说,比金钱更重要的是命,所以他有信仰。
信仰……
谢铭迟猛地抬眸,看向了杜先生的左手。
他记得杜先生的左手上也有一串菩提珠串!
把他的身家性命和自己的精神寄托放在一起,简直是再好不过!
在想通的那一瞬间,谢铭迟猛然向前,想要抢夺杜先生手上的珠串。
杜先生反应迅速,即使有小鬼把他撕咬得鲜血淋漓,他还是在那一瞬间侧身,躲过了谢铭迟的手。
他下意识的举动让谢铭迟彻底确定,那才是魂线真正在的位置!
小鬼已经啃向了杜先生的胸口,再深一点,就是心脏。
“啊啊啊——”
杜先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想要把身上的黑雾甩开。
就在这时,万无秋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快准狠地用手肘圈住了杜先生的脖颈,死死勒住:“就现在!”
谢铭迟当机立断再次上前,用力掰开了杜先生护着左手的右手,把那珠串硬生生拽了下来。
“铛铛啷啷——”
“杜先生,”谢铭迟一字一句道,“我找到你的魂线了。”
珠子散落一地,而那根把珠子串在一起的黑线,此刻在谢铭迟手里变成了一根细而近乎透明的丝线。
霎那间,鬼哭停止,杜先生的心脏被咬穿,倒在了地上。
自杜先生的身体上散发出一道亮眼的红光,那光线实在太亮,谢铭迟不得不遮住了眼睛。
刺眼的红光仿佛在刺激着谢铭迟的神经,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随后就倒了过去。
意识全失之前,他听到旁边的万无秋一声呢喃——
“睡吧,就当是……一场噩梦。”
……
意识再次回笼时,谢铭迟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对面墙上靠着的,正是那面带他进入虚无的穿衣镜。
谢铭迟坐起来,脑袋还有些闷闷的疼,他伸手扶了一把,随后就听见了下楼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贺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哥!”贺岐惊魂不定地看着谢铭迟,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谢铭迟没忍心拆穿他:“嗯……什么噩梦?”
贺岐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就是,我在咱们家里,莫名其妙就被拐到了一个叫虚无的地方,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还有更奇怪的,哥你没一会儿就过去找我,然后选了一个叫鬼傀的东西,我们就进了一个傀界,还认识了两个人,叫万无秋和沈绯年……哦那个沈绯年就不是人,是个鬼傀……”
贺岐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谢铭迟就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等到终于说完,贺岐猛地松了一口气:“不过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房间里,肯定就是做个噩梦而已。”
谢铭迟斟酌了半天,希望不会刺激到贺岐脆弱的心灵:“其实呢……我做了和你一样的噩梦。”
贺岐瞬间呆滞:“啥?”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一拍手:“哦我知道了,哥咱们两个心有灵犀!要不就是吃坏东西了。”
谢铭迟:“……”
谁吃坏东西会做同一个噩梦?
见他哥一脸无语的表情,贺岐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哥你要不再说点什么?”
谢铭迟放弃用言语来说服贺岐,于是直接把左手举了起来。
一条银色的手链在月光下盈盈闪光。
上面还有一颗已经变成金色的珠子。
贺岐:“……”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拍了拍自己的脸后,贺岐逐渐瞪大了眼睛:“卧槽,真的?那是真的?卧槽!!!”
谢铭迟也觉得这事就他妈离谱。
今晚原本是个平静的夜晚,一切的开始,都是谢铭迟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个雨夜,谢铭迟孤身一人艰难地走在山路上。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不清,好像他只在这里走了五分钟,又好像已经片刻不停地走了五百年。
五脏六腑都在痛,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进了眼睛,还是他本就已经看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一片平坦的土地上,摸索着到了一片荼蘼花丛前,终于力竭,倒在了其中。
有个村夫听见声响,出门看见有人倒在那,连忙举了把伞过来替他挡雨,焦急问道:“后生,你怎么了啊?”
谢铭迟艰难开口,声音嘶哑:“麻烦……摸一下我的脉。”
“……把脉?”村夫愣住了,“可我不懂医术啊。”
这么说着,他还是照做了。
不摸还没事,越摸越心凉,村夫惊惧不定地摸了一会儿,猛地松开了谢铭迟的手腕,后退了好几步。
这哪需要懂医术啊?眼前这人根本没有一点脉搏!
谢铭迟被自己的胳膊一砸,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扯了个僵硬的笑,听见自己说:“吓到你了吗?对不住啊,要是你摸不到我的脉了,可以把我埋起来吗?”
“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村夫埋不了一点,哭天抢地地就往屋子里躲。
不怪村夫跑,死人还会说话,搁谁谁顶得住啊。
但谢铭迟还是叹了口气。
那只是一个动作,他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死都死了,埋一下都不行吗?”
雨水倾盆落下,砸在他身上。夜幕闪过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随后只听“轰隆”一声——
谢铭迟就是在这时惊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魂不定地喘着气。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狂风带着雨水顺着窗吹进来,把窗帘吹得几乎要飘到谢铭迟脸上,带来了深夜的寒意。
外面正在下雨,和梦里一模一样。谢铭迟恍惚了一瞬,随后闷咳几声,捏了捏眉心,起身关上了窗户。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来,翻开写满了“正”字的一页,在最后一个不完整的“正”字上添上了它的第三画。
突然,房间的把手转动起来,随后,房门被拉开了一条一掌宽的缝,一双眼睛出现在了门后。
两只眼睛黑漆漆的,仿佛不见底的深潭。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乍一看,不似活人。
谢铭迟只看了一眼,朝那边招招手:“没事。进来吧。”
门外的贺岐这才进来,站在谢铭迟旁边,开口道:“哥,又做噩梦啦?”
“是啊,”谢铭迟抓了一把头发,好笑地说,“还是那个梦。”
贺岐震惊了:“这都多少次了……你眼睛又变红了。”
谢铭迟照了下镜子,捂了捂变红的眼睛:“没事,过会儿自己就好了,”他看着本子上满满的“正”字,沉默一会儿说道:“第273次。”
自他有记忆以来,这已经是第273次做这个梦了。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支持!
第一个副本就在这章结束啦~
现实过渡两三章,然后开下一个副本!
谢铭迟:“谢邀,不想做梦了。”
万无秋:“不行,梦里有我。(玫瑰花)”
谢铭迟:“好,不睡了。”
万无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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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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