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不是谭祈安的梦,他都再次梦到了谭祈安,这就意味着他蹂躏“谭祈安”的计划可以继续了!
上次因为道德感太强,救了“谭祈安”,这次不能再那样了!
白陈归内心暗暗下决定。
辨不出颜色的花被踩扁,几片花瓣七零八落的散在脚边。
“谭祈安”蹲下身来,将那花一片一片收拢起来,放在胸前的口袋。
对面的人见状抬脚踹在“谭祈安”肩头:“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虐待你了吗?起来!”
“谭祈安”被踹得狠摔在地。
“让你擦个鞋都能把花瓶打碎,废物!”
他拽着“谭祈安”衣服将人拽起,欲发难。
白陈归:“!”
他以为“谭祈安”要被揍了,下意识想伸手去拦,哪知那人却蓦地拉起了“谭祈安”的手。
他身体微微颤抖,细细啜泣着“恳求”:“哥哥,我想和你好的,你别这样。”
“?”
白陈归手僵在原地,他不明所以地往身后望去,就见有一身形高大的人立在那里。
梦里是没有脚步声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的?
话是这么说,白陈归也禁不住观察起这人。
这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像极了教堂里的人会有的扮相,可面容却模糊极了,看不分明。
那人没有问话,直接盖棺定论地为“谭祈安”判下罪行,温柔的语气却让白陈归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是你的错吧,小安。”
方才与“谭祈安”对峙那人怯生生地解释:“父亲,哥哥不是故意的。”
可惜“父亲”没理会,抬手吩咐人将谭祈安关进小黑屋。
白陈归一阵心悸,随即被一股不明力量狠狠往“谭祈安”身边带去,白陈归一步三踉跄地和“谭祈安”一起被关进了小黑屋。
白陈归:“……”
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阻隔了房内所有光亮。
四周光线全无,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相互交缠。
这是……什么情况?!
他方才被一股力量强行带到“谭祈安”身边了。
难不成在这个梦里他只能在“谭祈安”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
却在摸到门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被弹了回来。
他狼狈地被摔在地上,与“谭祈安”垂下来的视线正好对上。
白陈归:“!”
“谭祈安”想开口说些什么:“你……”
白陈归尴尬地撇开视线。
就在这时门重重响了一下。
那声音像是在被什么东西砍。
一下一下,疯狂而杂乱。
“谭祈安”从方才进小黑屋开始就一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时四肢像是终于活泛了过来,站起身走至门前。
白陈归倒是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可这梦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猝不及防被吸了过去。
他喘了几口气,骂骂咧咧地站定。
光亮从中间一点渐渐透了进来,随之一点一点扩大。
最后门支撑不住,“咯吱咯吱”地轰然倒下,扬起大片木屑,在光的映照下竟有些别样的美感。
透进来的光亮雨露均沾地附在每一片木屑上,跟泛灰的雪花似的片片飘散在空中。
落了“谭祈安”一身,也落了白陈归一身。
来人手里提着锋利的砍刀,她向“谭祈安”伸出手,许是面部过于病态,她笑起来竟有些诡异:“小安,不怕,妈妈来了。”
“谭祈安”仰脸望着“妈妈”,将手放了上去。
“妈妈”拿砍刀的手垂在阴影处,砍刀上的木屑也随之暗淡下来。
“妈妈保护你,跟妈妈走。”
这时有人闻询赶来。
“谁把她放出来的!”是那个表里不一陷害“谭祈安”的人,此时他满脸得意地指挥人:“把这个疯子关回去!”
说完咬牙切齿地望向“谭祈安”:“还有你,哥哥,该受的罚要好好受啊。”
称呼“谭祈安”为哥哥,却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吩咐佣人:“今明两天不准给大少爷吃饭。”
命令人的是个小孩,在场却没人敢反驳:“是。”
凄厉的喊叫振破整个谭家别墅,仿佛行将就木的人的垂死挣扎:“你们才是疯子!”
“谭祈安”想过去帮忙,却被佣人狠狠钳制住,衣领松动,胸前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散在地。
白陈归没动。
这梦太真实了。
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锋利的砍刀挣扎中不慎挥向自己,霎时间皮肤被割开,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落在木质地板上,迅速绽成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殷红的血成为了无色彩的梦里唯一一抹亮色。
走廊尽头,方才那个将“谭祈安”关小黑屋的“父亲”立在那里,满脸厌恶。
离得很远,脸也仍是模糊不清,但就是能清楚感受到那人外溢出的情绪。
“妈妈。”
白陈归一愣,他进入这场梦境中“谭祈安”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很轻,但白陈归听到了。
他有点呼吸困难。
等他再次抬头时“妈妈”已经被关了起来。
走廊恢复寂静。
“父亲”与“弟弟”并肩往走廊尽头走去。
“今日的课业学的如何了?”
“弟弟”恭恭敬敬,全然没有方才娇惯的模样:“都挺好的,父亲。”
声音很虚,像隔了一层什么,好似下一秒便会碎在虚空。
这对“父子”在梦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夫人是个疯子。”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女佣身上。
“大少爷是她的孩子,我瞧着也不大正常,整天也不说话。”
午后闲谈,好不惬意。
“谭先生对夫人多好,夫人还整日那样对谭先生。”
亮堂的楼道蓦地暗淡下去。
混杂的情感一股脑淹没了白陈归,让他难以呼吸。
“谭祈安”不知何时被黑雾包围起来了。
女佣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白陈归陷入了茫茫黑暗,紧接着他听到有人喊他:
“白老师,醒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眉眼间疲态尽显。
严老师见白陈归终于转醒,将课本放在桌上,打趣道:“昨天熬夜了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注重身体,该上课了。”
白陈归按了按眉心,不好意思地对面前的同事笑笑:“麻烦了,严老师。”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噩梦啊。
这次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并不是他的梦。
他真的穿进了谭祈安的梦里。
蹂躏“谭祈安”的计划再次夭折。
可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陈归愤恨捶桌。
他步伐沉重地往教室走去。
好累。
呃啊啊啊啊啊!
他在教室门口站定,切换状态,打起精神。
下午转瞬即逝。
白陈归浑身酸疼地回到办公室。
今天没有晚自习,是以六点上完课后他便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手机屏一亮,有人发来了消息。
安:白老师,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是谭祈安。
白陈归看了眼提起包下了楼。
这是这半年来白陈归头一次答应谭祈安的邀约。
或许是因为这样,谭祈安显得有些殷勤,他满脸堆笑地为白陈归拉开车门。
白陈归毫无心理负担地坐了进去。
他将安全带扣上:“去哪?”
谭祈安尾音上扬,“到了就知道了。”
窗外的光景飞快略过。
回想起梦中“谭祈安”幼年的脸,白陈归不禁细细端详起他来。
和幼时的他相比,面色红润,更健康了。
及肩长发微微卷曲,在阳光下变成漂亮的茶黑色。
那双眼睛也不似梦里那么空洞,更鲜活,也更多情。
气质慵懒,性格幼稚,爱说废话,与幼时沉默寡言的性子大相径庭。
白陈归收回视线,随便挑了个话题:“你昨晚没睡好?我看你黑眼圈挺重的。”
谭祈安侧头瞥了眼,语气欠揍:“白老师终于肯关心我了,不枉我苦苦追求白老师半年。”
这人还好意思说他那所谓的“追求”?
路上已经冒出绿意的树忽地摇晃起来,像是起风了。
“昨晚倒是难得做了个美梦,”谭祈安见他脸色不对立马见好就收,他难得两字咬字极重,“倒是今天……梦到我被关进了小黑屋,但不大会就有个疯子来砍我门。”
语气随意不遮掩,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
昨天,美梦?
难不成昨晚他揍了欺负“谭祈安”的人,竟误打误撞将他的噩梦变成了美梦,而今天那场梦他什么都没做,噩梦还是噩梦,他才会深陷其中,好久都醒不过来?
这么说起来昨天在他揍了一顿那两个欺负“谭祈安”的小孩后,便立马从关于“谭祈安”的梦里脱离出来了,之后的梦便不再记得。
那这么说的话,他若再次穿进谭祈安的“噩梦”,必须将“噩梦”扭转成“美梦”才能离开梦境,否则便会像今天这样,睡了比没睡还累。
那这梦究竟是谭祈安的意识编造出来的,还是曾经经历过的?
白陈归不自觉想到别处。
他自小就在J市,自是对谭家有所耳闻。
谭家是J市顶尖豪门之一。
谭家家主是J市知名企业家,慈善家,因为人谦逊有礼,温和仁慈而声名远扬。
与其亡妻虽是商业联姻,却恩爱非常。直至现在整十年未曾再婚。
与亡妻育有二子,老大沉稳却叛逆,明明可以继承公司,却要去学什么画画,搞艺术。
老二倒是听话,单纯善良,聪慧过人,去年就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企业。
若那梦是真的,有那么个不辨是非的爸,表里不一的弟弟,谭祈安岂不是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白陈归内心不知作何感想。
谭祈安说了一大段却没等到车里另一人的答话,往旁边看了眼:“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正好对上白陈归复杂看他的眼神。
白陈归慌忙转移视线:“咳,没什么。”
良久谭祈安才拖长音调地“嗯”了一声。
封闭狭小的空间陡然尴尬起来。
一路无言。
直至到达目的地下车后二人间的尴尬氛围仍未消散。
白陈归僵硬地指了个方向:“我去趟卫生间。”
“好,我在外面等你。”
待白陈归离去,谭祈安笑脸转瞬即逝。
方才在车里白陈归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不像是他所希望的“爱意”或是“喜欢”之类的东西,倒像是……“怜悯”?可……为什么呢?
顶上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地映在谭祈安晦暗不明的脸上,竟有种别样的异样感。
卫生间
白陈归放在隔间门锁上的手犹豫地停在上面,不知要不要现在出去。
外面好像正在吵架。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是个男人,我兄弟已经开始远离我了。”
“不要在意他们了,只和我一起。”
“重点是这个吗?”那声音被这回复气笑了,“我接受不了同性恋,如果我朋友是同性恋我也会讨厌他,远离他。”
另一人沉默好久才挤出一句:“对不起,不要分手好不好。”
白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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