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睦柏默不作声使用着心血检查仪，为窈清湖做检查。
窈清湖的身体没有大碍。
记录完后，两人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如同完全不认识般，程睦柏就离开了。
只是他回过身，弓着背，侧身与雪狼擦肩而过，雪狼敏觉的狼耳听到程睦柏呼吸声居然有难以察觉的哽咽。
雪狼瞪大眼睛，这个年轻教官在哭么？肯定是他听错了吧。
再看到一旁站着的沈钧扶起窈清湖的手，得逞似的冷哼一声。
雪狼再回头盯视程睦柏，他恢复神情，面带正色与磨磨蹭蹭找上他的一组成员交谈。四个人齐齐站在程睦柏面前，程睦柏面露烦躁地抹了一把脸。
鹏鸟异种甩开他队长的手，还是坚持要退出拉练。雨夜过去，这组成员是最早苏醒的组，醒来后，听他们说程睦柏就在他们身边了。
鹏鸟异种说是他向程睦柏申请救援，昨晚让他陷入危险，他不想待了。就算是涉及结业考核，退学，也不想待在环雾森林。
他态度异常坚决，导致程睦柏正在呼叫负责他们的教官前来。
鹏鸟异种的队长还在挽留他留下，接下来，鹏鸟异种的情绪又崩溃了。他推攘着他们组的队长，指着对方鼻子骂：“别拿我爸来压我，老子昨晚肠子都被挖出来时，他能来替我？老子不怕他。不怕！艹了，哥——”
鹏鸟捂住脸呜咽，想起那段恶心又痛苦的记忆：“你又不是没听见他说，这里出现神迹——”
程睦柏踹鹏鸟胫骨一脚，鹏鸟垂头栽倒在地，程睦柏扣着他手压制他脖颈，令他垂颅点地。
鹏鸟的脸被程睦柏的手掌覆盖，仿佛要钉进泥土里，程睦柏警告：“你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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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姗姗来迟，随他而来的，还有陆陆续续进到环雾森林的新生。
天色早已凉透，潮湿雾气在夜雨过来居然散去，空气如被浆洗变得焕然一新。晨光罅漏到地面，投射出闪动的斑驳疏影。
足以见证今日会是个好天气。
来到环雾森林的教官，沉着面和程睦柏商量了会儿，校方决定还是要将拉练进行。程睦柏点头，服从命令，他将鹏鸟带回校区，救援任务就算完成。只是临走时，他偷瞄了窈清湖一眼。
教官看着在异种树林绕了一晚上，腿都绕瘸了的新生们，有几个还在慢吞吞捶腿。
他感叹道：“真是让你们这群废物走了狗屎运，奇了怪了。我在这里培训十几批次，都没见过这么早的太阳光。今日算你们运气好，晴天找旗帜，一点难度也没有。这拉练还训练你们个屁。”
也不知道今夜有无雨季。
他转头又叹口气，揉了揉昨晚落枕的肩颈。五点不到，一个视讯将他唤起，领导说他负责训练新生的环雾森林有出现神迹的信号，要求远程开会，他一个小喽啰还能参加议员主持的会议！
还有就算是真的神迹，真神降临了又怎么样！
弑神者还得在英雄节给他这平民送祝福，真神降临也不见得会给他升去行政岗。几吧班还不是得上，狗屁新生的拉练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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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雅和窈清湖先交流了昨晚的梦，确信他们做了同一个全员在场的梦境，雪狼也在一旁听着，他咬住手，惊恐万分。
到底昨晚真实发生过哪些事情，那些是虚拟的梦境，他已经混乱。总不可能所有人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一道真切经历过一系列分毫不差的事件。
赵清雅也陷入深思，梦境里窈清湖跌落巨石坑后，他们一行人就被各路冲上平地的诡异兽类癫狂袭击，数量诸多，杀不尽似的，一波又一波，就算他们是觉醒者，也顶不住消耗战，最终身死在兽类狼吞虎咽下。
赵清雅还记得她被几只虎豹扑在掌爪下，一只虎口叼住她头颅扯断的画面，他们对她金属躯体不能下口，忿忿不平地丢开了她。
最后除了那个程教官还能负隅顽抗，其余人，包括沈钧都惨死在异兽腹中。
“也未必不是梦境。”窈清湖看着二人发愣，思忖后说，“我之前想报灵体意识相关方向的研究所。有个研究员承继荣格的方向，想从梦境入手探究灵界。人的梦境源于意识，最底层的建立在制造原型的集体潜意识海床，荣格他将魂魄拆解为阿尼玛与阿尼玛斯，而阿尼玛与阿尼玛斯也表达着人类自远古就接触的原型符号。或许，我们只是受了瘴雾影响，产生幻觉，魂魄纠缠在一起，做了这样的噩梦。不要想多，现在吃个早餐，才是真实。”
赵清雅一听早餐，点头同意：“队长……说的没……错。”
雪狼还是胆寒，但骗自己说：“好吧。说起来，我家还有研究所在做机械改造的意识上传方向，想要通过量子计算容纳巨量的意识。就当是几个人做了同一个梦，也没什么好怕。呜呜呜呜……我只希望早点拿到旗帜脱离这里。”
赵清雅都快忘了，还有第二日任务寻找旗帜这件事。
窈清湖只是在胡诌，她对荣格了解得不深入。只是不想同行的队友耽搁在情绪中，她温和笑着安抚了他们后，转过身，拧着眉思考鹏鸟离开前所说的“神迹”。
回到帐篷，她将恒温服换下，后背冷汗涟涟一阵子，贴在皮肤上，黏糊得她难受。
她撕开背包，将恒温外套塞入内，发现一抹不会存在她背包内的暗红色。她不购买此类颜色的衣物。
她取出一看，是面沾染泥浆的旗帜。
那面她在蜘蛛出行的天坑旁，捡漏到的旗帜。她借雪狼身躯，塞入背包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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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清湖已经不关心真正的队友去往何处，双胞胎的帐篷从一开始就无人影，他们的帐篷被刚崧厦的组员拿走了。
听说他们组恐龙异种组员的帐篷坏了。
在陆续进入环雾森林接受教官打着哈欠，诉说的第二日任务前，窈清湖小组三人去寻找旗帜，寻找到五面旗帜，就可以进入到下一训练地，摆脱叫人迷乱的环雾森林。
下一训练地靠近第五区，坐落在第四区和第五区的边缘，是光明教廷。横跨三区，距离相当于环绕四分之一的穹墙边缘，考验耐力的拉练才真正开始。
他们沿着坡路上行，森林没有现成的路，雨后冒出的苔藓和菌类丛生，能够清晰看见积洼出的浅溪，和昨晚一营地的人上到山坡的林中路不同。
赵清雅和雪狼松了口气，昨夜真的只是梦境。
沿着浅溪搜索旗帜，他们又和崧厦一组人碰了头。崧厦组的其余三人为了方便搜索，没骑蜥脚恐龙，窈清湖遇到他们的背影时，他们正愣着原地沉默不语。
雪狼嚷嚷着别挡路，自信笑着将他们推开，随后，指尖微微发颤，愣着原地。
窈清湖和赵清雅腿没有其他人长，走得算是缓慢，不过他们视力卓越，搜索着犄角旮旯和树梢上可能藏下的旗帜。
“怎、怎么了？”赵清雅问。但她胆子时小时不小，这时，就没挤在一堆Alpha窝里上前。
“蛇、蛇……”雪狼没了气般。
赵清雅果真不上前，她不是怕蛇的人。可经历过昨晚，犹如受刑被剥去衣物投入万蛇坑的虿盆中，梦境结束前亲临死亡的恐惧令她害怕了。
他们又再次踏入蛇窝。
窈清湖右手异形化为砍刀，她低头确认了一下，没问题，她可以异形化，心里就像有了底。
再抬眼，还是那只熟悉奇长的黄金蟒，与诸多长蛇缠绕在一起，它们在雨后的洼地里纠缠翻滚，这次是真踩进蛇巢。不下百只在一土包上盘旋，也或许是蛇的数目过多，缠绕成一弧形凸起的包。
而在水洼旁，还有只八米长的巨蚺无声无息躺在青绿野蕉叶上，在阖目休憩。
“跑吧。”雪狼抬脚要走，踩下断枝，那只巨蚺听到，撩起眼皮，冷冽深邃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缝隙，盯向雪狼。
雪狼一动不动，做着口型唤窈清湖：“救我。”
五人都不敢再动。身为拥有肆意能力的觉醒者，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能攻击，而是想要逃走。
窈清湖木着一张脸，靠近，巨蚺果真注意到它。但窈清湖看向的是黄金蟒下的凸包，可不像是蛇群嬉戏，倒像是狩猎到猎物在欢庆。但蛇本身不是群居动物，不会有社会性的活动。
窈清湖注意到动物的皮毛。
这很冒犯了，盯着毒蛇猎到食物。
窈清湖又收回目光。她对它们报以敬畏心。
一时间，所有的蛇类都注意到她，舒展蛇躯，挺立着蛇头，收缩竖瞳，吐出分叉蛇信盯向她。
同样的动作，没有灵魂地空洞，就像是受到召唤又或者被操纵。
窈清湖退后几步，手慢慢拨开雪狼，示意等会让他和赵清雅先跑，她来断后。
但黄金蟒和蛇群没有发动攻击，它们反倒匍匐紧贴地面，晃动蛇尾，沙沙作响地往后退去。
形成凸包的地方，留下一俱两米宽的黑熊尸体。黑熊身上处处留下蛇咬的坑洞，黏稠血液糊满皮毛。
巨蚺挪动身躯，雪狼猛地拉住赵清雅的手就跑，崧厦几分也不犹豫，跳上蜥脚恐龙的背。
只有窈清湖留在原地。
巨蚺没有发动攻击，拱着头颅，将黑熊尸体使劲往窈清湖脚下耸动，像是一个人在敬献君主。快靠近时，它伸出头，咧开嘴，吐出蛇信。它放低尾巴，摇晃蛇躯，仿若舞蹈，这是蛇类放松高兴的表现。
持续着，它见窈清湖没有享用熊尸的意思，感到灰心。它往后退着蛇躯，甚至没有用尾巴朝向窈清湖，随同蛇群一道离去。
察觉不对劲，没有离开的崧厦回头，他狐疑盯着窈清湖。
“你——咕噜——”他咽下卡在喉头不敢妄动的唾沫，“你、你怎么回事？你会御蛇，你怎么不早说？还是你觉醒其他能力了？它们怎么会……怕你到这种地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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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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