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辞职了。
距离他进入公司实习仅仅两天。
“早点儿这样不就成了,”江一妄坐在车里养神,“我送你的车为什么不开。”
季寻都没说话。
他以为进了公司可以缓和江一妄和宁肖的关系。
但是从今天的接触来看,根本不可能。
可能是因为书里不可抗力的影响,江一妄对宁肖带着天然的敌意。
季寻如果坚持在那儿,他不敢保证江一妄不会像今天这样。
像疯狗一样乱咬。
“不高兴了?”江一妄睁开眼,看着一路上都没说话的季寻,“颜色还是款式。”
“我可以重新送一辆。”
车停在江家门口儿,外面侍者开门的时候,季寻没下车。
只是说,“江一妄,”
“我不喜欢车。”
*
后来的一周,季寻回了学校的宿舍。
至于江一妄提的搬到他家去住这个条件,他最后还是没松口。
罗维一开始听说季寻能去江映当实习生简直羡慕死了,但是又听说季寻辞了职就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学校里多少毕业的师哥师姐削尖了脑袋要往里去都愁没有门路。
近几年也就出了个陈若,妈的还是个恶臭小人。
所以车次季寻回来,罗维多少都有点儿为他可惜的意思。
不过他又想了想,既然季寻跟江一妄是那样的关系,那毕业怎么都能被养着,跟他的情况不一样。
况且凭季寻的本事也沦落不到被养的地步。
他有手艺。
直到他看见季寻的手,“我操!!!!你吃饭的家伙怎么回事!!”
要是季寻这双手废了,刚才他的那些假设可都真是不好说了。
“明天拆线,胳膊,不是手指,问题不大,”季寻手机上的雾面儿越来越大,只剩了一块儿会发亮的残屏。
季寻就问罗维,“我记得你有个备用机最近在找买家。”
罗维点头,“谁要啊?”
“我,”季寻趁着手机还能亮的时候把付款码递过来,“我把钱给你。”
罗维表示不可思议,“你之前接私活的时候也赚不少啊,今年手机新款多,直接买个新的啊。”
季寻这个习惯也是罗维理解不了的,因为季寻有双神手,虽然现在没毕业,但是已经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买主也都乐意用钱换设计。
最近的一次,交易五位数,这还是季寻抽空做的,实在是不至于连买个四五千的手机都得这么抠搜。
季寻身上还有一件他研一刚认识他的时候穿的那件儿毛衣。
而且那件毛衣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不少年头,现在的品相还好,就是袖口有点儿泛白,衬上季寻这样绝脸到以为是故意做旧的款式。
“基础通信就行,别的我没要求,”季寻付完钱,就直接换了卡,把原来那个包起来,说是晚上出门的时候直接分类丢掉。
罗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季寻丢东西这么干脆。
季寻就只说,“我对无可救药的东西,向来如此。”
“没有挽回的价值,也就不值得为他它费神,”季寻说完的时候,微信上有了条好友申请。
【我是宁肖,有些业务,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季寻的手悬在上面,打算忽略的时候,对方又发过来一条验证消息。
【我看过你的本科毕设,公司想买,有意向的话想谈谈。】
季寻的手指就改了方向。
对方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第一句话也是就事论事,对之前因为江一妄发生的不愉快丝毫没有带上私人情绪。
简单商量完,季寻想着自己手头的钱要开工作室的话还是勉强,如果毕设的价钱可以谈拢,基本经费问题就能解决。
虽然是主角攻,但是书里他跟宁肖的定情绝对不是这里,只要季寻保证后面的剧情都不参与,问题就不大,另外宁肖后期跟江一妄的对立也让他前期须有一定的人情往来。
于情于理,宁肖这人,可以接触。
现在是十二月中,二十七号的时候江一妄国外出差,如果不出意外,到下周才回,所以季寻跟宁肖约好时间。
这事儿就定下了。
*
拆线的时间约在二十六号中午。
江一妄赶着最近几期的集团会,但是还是派了医生过来。
十点钟到,在这之前,季寻都在宿舍用板子画画。
说是画画,但是罗维下床几次发现季寻盯着画板,一动不动。
还下来劝,“没事儿,要是没灵感就就歇歇,你手都还没好利索,要不就——”
季寻突然站起来,问,“我要是现在重画还有时间吗?”
“什么重画?”罗维问。
季寻踩着罗维声音的尾巴出门,“毕业设计。”
罗维想着季寻当时给他看毕设草稿的时候着实把他惊艳了一把。
“原来那个挺好啊,”罗维琢磨,“就是看你确实挺长时间没动了。”
季寻低头想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趁着上午的时间去了趟画室,最后把原来的在画室角落的那张半成品上又盖了一层。
原本上面男人的脸没了,画布又变成花白一片。
季寻坐着,用左手线稿打样,画面上有个模糊的开满郁金香的花坛,底下围着一群孩子。
炭笔模糊,但是还是能看的出来,在一群孩子里,只有一个少年抬头站在小孩儿中间。
胳膊往前指着。
季寻左手能画,但是有些不便,所以干脆就换了右手,胳膊上牵扯旧伤,季寻也没管,最后线稿打完,江一妄的医生过来联系拆线。
季寻才停了笔,看着线稿。
梦就像重新活了似的。
但是也就是差这么一会儿,来拆线的医生说伤口有撕裂。
有可能留疤。
季寻嗯了一声,看见现在刚长好红色的新肉,是他他无比讨厌的颜色。
晚上季寻又拿着东西去看了凌木木,对方还之一追着他问之前宁肖送的那束紫罗兰在哪儿。
季寻没跟江一妄提前通气儿,也不好明说,只说回去问问江一妄。
“江一妄这孩子就这样儿,脾气从小就臭,要是他哪儿做得不对你就说他,他呀也不会说谎,性子直,”凌木木看着季寻手臂上的伤又说,“还有我知道他之前送你辆车。”
季寻点头。
“这孩子,”凌木木招呼了个人过来,给季寻做介绍,“这是小汪,我给你挑的司机。”
季寻突然抬头,嗓子发紧,想说话但是忍住了。
凌木木依旧笑得热情,“你不用害羞,小汪比你就大一岁,人挺勤快机灵,以后要是出去就直接联系他。”
“我平常也出不了门,”凌木木眼神落寞,但是也就是瞬间的事儿重新笑起来,“江一妄那个孩子,心也大,送东西也是个直心眼儿,等着让小汪教你学车,毕业之前把驾照拿下来。”
季寻看着叫小汪的工牌。
汪祁蕤。
“您好,”汪祁蕤自己打了招呼,话不多,但态度好,低头又叫了声“季先生。”
季寻应了,两个人都简单认识。
之后季寻在江家吃了饭,期间汪祁蕤立身站着,因为桌上菜多,晚上江一妄又忙着出差的事回不来,季寻就提了一嘴让汪祁蕤上桌。
凌木木欣然答应,笑着说人热闹了好。
汪祁蕤先是拘谨,但是在凌木木跟季寻的谈话气氛里,也不自觉放松。
吃饭的时候,汪祁蕤瞧了季寻好几眼。
季寻也都朝他笑笑。
他知道只要有一个姓江的人在这儿都不可能,但是凌木木不一样,她的温柔活泼,简直就是神赐给江家的馈赠。
也是季寻的馈赠。
江家的慈善都是凌木木在做,后来听江一妄说当时也是他母亲提议的孤儿助学计划,当天的行程也是她的临时起意。
季寻都记着。
所以季寻这几年赚的钱,很大一部分花在凌木木身上。
就算只是锦上添花,季寻也乐意。
只不过现在季寻有了存钱的意识,他还是想开工作室。
一连几天的雪让季寻鼻子开始不舒服,说话的声音也总是闷闷的,季寻被凌木木送上车,凌木木在车门口儿嘱咐小汪,“路上慢点儿,要是雪大就花钱找地方住一宿,这边都是报销的,不要怕花钱,安全第一。”
汪祁蕤点头,又说了声谢谢太太。
季寻才从车里挥手告别。
季寻窝在后面昏昏欲睡,一路上都算平稳。
到了宿舍楼下,汪祁蕤先开口,“江董在前面,要过去吗?”
季寻从睡梦里睁开眼,用手在玻璃上划了一道,从雾缝里瞧见站在雪地里的江一妄。
这个时间,江一妄不出一声在这儿 ,给季寻的感觉并不好。
季寻嗯了一声,汪祁蕤就下车侧身开了车门。
雪地里的江一妄,跟白色并不相衬。
星火捏在他指尖,但是整体构图很漂亮,季寻就多看了一会儿。
江一妄很漂亮,季寻见过很多模特,没人比得过他。
可能是审美作祟。
或者是童年时期江一妄对他的袒护。
让季寻过去捧住对方的脸。
他在索吻。
汪祁蕤背对车身,低头看表。
晚上楼下没了什么人,江一妄身上很冰,酒味儿大,想来应该等了一会儿。
季寻松手的时候,被江一妄抱住。
“我会离开七八天,”江一妄酒气虽大,但是说话有逻辑。
他抓着季寻的头发抬头,看着对方乖巧的脸说,“在我离开之前,”
“给我口一次。”
啊这,他脸可真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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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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