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此刻表现得再如何动容,手上做出宽慰对方的行为,奚嫦也没有几分真情实意。
她的情,很少。
“师傅对我有恩,能够救下师傅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绫初不必觉得为难,我也没有受到伤害。”
至于蓄意欺骗一事,她和恪筠舟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觉得并无大碍,恪师弟想必也不会在意。”
“别哭,凉妤姐不在意这些,都过去了。”
泪珠挂在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呜咽的女子听进去她的话,也慢慢变成啜泣。
“呜呜......凉妤姐愿意原谅我,真好,绫初不哭了,我会找机会和恪筠舟坦白的。”
放下给她擦泪的动作,奚嫦跳过了这个话题,她想试探眼前少女的真实想法。
“嗯,不过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呢?如果两个人彼此有意,那就一定不要错过了。”
红肿着眼,也带着些羞意,洛绫初眼里盈满了憧憬和欣喜。
“我确实对他有好感,起初意图接近他,是上次听到父亲为我婚事担忧,所以我才主动请求和精英弟子同行,想要主动观察选一位合适的宗门弟子。”
所以洛绫初也不是非恪筠舟不可,只是他分外合适。
“后来通过冒领恩情一事,我得以与他近距离接触,我发现,他正直、温良、聪明、理智、稳当,连爱好都与我出奇地一致。”
“所以,你喜欢上他了?”
看出奚嫦的眼里坦坦荡荡,她重重点头:“加上这些,足够我托付义无反顾的不足道的喜欢。”
随即她自嘲一笑,“可是恪筠舟对我无意,就算一起打一辈子叶子牌也还是无动于衷。”
以他之前的表现来看,或许真的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
“有情义的人会得偿所愿,凉妤姐说的。”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神女有梦,还怕他襄王无心么?
哪怕是关在一间房打叶子牌打到老,也得给她把数值涨到百分之百。
......
抵达楚州已是五日之后的事,在这期间恪筠舟对二人的数值刚好持平,在百分之二十九的地方一动不动。
想来是洛绫初找机会解除了她单方面以为的那个误会。
三人打算进城后先找个客栈,安定下来再去探听消息。
当天下午,奚嫦却收到了口信。
等独自应邀到了地点,从面前之人伟岸的背影能辨别出,这是个能耐的男子。
听见脚步,赵无转过身来,长相平凡却隐隐透露不凡威势。
“林凉妤,好久不见。”
奚嫦并未见过此人,脸上却不露怯。
她整个人表现得泰然自若,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是追常给你传来消息了?说我不在宗门?”
奚嫦此刻不耐烦的表情和心一样冷。
为什么奇善尊者会中毒,谁是最有机会接近他的外人?还有比女主林凉妤更方便的吗?
系统传达的剧情中,女主一开始来源不详,最后去向不明,也很容易联想到她就是幕后黑手,不是吗?
还有她穿进这个世界时所处的环境,隐隐看到的远方背影,正常人会约在那样的隐秘的地方谈话么,正是魅门针对精英弟子谋划一事的后续接头。
系统剧情中,男女主青梅竹马却模糊的分散开来,也是因为他们的村子被魅门屠杀殆尽。
实际上,恪筠舟被金鳞宗的人发现带走后,林凉妤则被魅门那边带走,二人分离。
后来林凉妤在魅门安排下,出现在金鳞宗与他重逢。
只是自始至终,除了心软中途救下幼时的竹马一命,她的生命中只盈满了洗脑欺骗、彻夜难眠。
有面前这个人的存在,可能林凉妤最后总算知道了真相,但迎接她的也只是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恪筠舟的上一世,男主、女主、女配,毫无疑问所有人的底色都铺满了悲怆。
奚嫦是何时猜到这一切的呢?
初次降临剧情世界,她对周围就保持了警惕之心,第一眼见到奇善尊者身染剧毒,她开始生疑,追常出现,她将范围缩小。
再经历这段时间对他们二人的判断认识,排除剧情中最不可能的两个主要角色,剩下的就是林凉妤。
眼前之人的邀请,不就证实她所想?
望着她那副高傲无视的神情,赵无怒从心起。
尽管他已经竭力表现得不在意,但煞气十足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
没关系,她此刻再怎么高傲冷静,每个月十五的夜过得很是艰难吧。
“知道为什么要十六号才给你解药么?”
“因为怕我失控,又要我继续听令行事。”
“你是这么想的?魅门倾尽资源栽培你,现在不过是需要你传出情报,你就认定是在控制你。”
“林凉妤,你果然被金鳞宗的人影响了。”
“晚一日送药,是确保你的安危,确认你没有被金鳞宗的人抓到把柄。”
因为要你受罪、要让你铭记这种苦楚。
你这样倒霉清高的姿态,也得匍匐在我们脚下,为魅门流尽最后一滴血。
“哦。”这种鬼话蠢货才会相信,女子呈现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
男人因为奚嫦轻飘飘的表情恼怒,又觉得与这种看上去坚韧倔强,实际什么也不是的人计较没意思。
“不是追常,他当然没有反应过来,是我的人从你入城那一刻,就在紧盯你们行踪了。”
“原是这样,魅门果真神通广大。”
看来,金鳞宗情报没有错,楚州还真有可能是魅门的一个分部。
不管怎样,先稳住眼前之人。
听完奚嫦的称赞,赵无眉色总算绽开一丝笑意。
毕竟楚州是他经营的地盘,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这时他又听到奚嫦主动说起目的。
“我一日是魅门弟子,永远都是魅门之人,这次金鳞宗派我来,其实他们怀疑秘境是魅门作假的诡计。”
对她的前半句感到认同,但听完后半句的赵无脸色变了。
“哦?说说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收到了埋伏的消息。
“想来,是他们对上次遭袭耿耿于怀,怀疑到了魅门头上。”
她提及之事他亦有所耳闻,据说谋划是出自眼前人之手。
这种狗咬狗的戏码,还真令人舒畅。
“不过,任凭这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一批弟子已经中毒渐深。”
话虽如此,但这计策不是出自他,功劳无论如何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时刻注意他态度变化的奚嫦,突然眼神微眯。
“魅门教导我们要注意局面的风向,把握态势发展,如此于我们有利的时刻,”奚嫦停顿一瞬,“大人不决定做些什么吗?”
魅门什么时候这样教导了?
不过男人饶有兴趣地继续听她讲述。
“既然金鳞宗已经有所怀疑,那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
“你说呢,大人?”
难道是打算将计就计?
“展开说说。”赵无丝毫不质疑眼前这女子的手腕和狠厉程度。
至于她的动机,以及此人是否有叛变的迹象,实在不值一提。
赵无敢笃定,如果林凉妤是个聪明人,她就决计不会产生一丁点想法。
不提她身上有魅门掌控之下的毒,这里是楚州——他的地盘,她一个人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不如引蛇出洞,让金鳞宗的弟子进秘境将宝物带出来,我们做故事里的黄雀好了。”
果然,此女走一步看百步,竟然连人带物都想留下。
“但是宗门如何相信你们传回的消息真假?他们会不管不顾地踏入秘境吗?”
“另外,那些宗门中人可不会乖乖任人索取,你难道又打算故技重施,运毒用药?”
赵无此人野心勃勃,殊不知自己话中已经暴露了那份迫不及待的心思。
“呵,毒,药?不,我要彻底除掉他们!”
男子突然见她变了气势,周身的恨意遮掩不住,也被震惊到。
“你在金鳞宗的日子很不好过啊?他们做了什么?”
“奇善是出了名的溺爱女儿,我在鳞初峰根本得不到重视,与透明人无异。”
“还有此次同行的恪筠舟。”
奚嫦的眼神变得黯淡又哀怨,复杂多情,赵无一下子心领神会。
“她的眼里永远只有‘洛师妹’,何时盛满过我这位师姐的身影,我喜欢他,这人却对我丝毫不上心,那就只能毁了他。”
爱情足以使得貌美高傲的女子跌落泥潭,干尽丧心病狂的蠢事。
赵无心想这道理果真不假。
“至于消息的真假,不必担心,放着这么非凡的一份资源,金鳞宗舍得放弃这块儿到嘴的肉么?”
“只要在这期间,我们做出一些转移宗门注意力的事情就够了。”
比如暴怒无常的妖修聚众闹事,冲动蛮横的魔修意欲独占秘境,营造出分外混乱的紧绷关系,不怕旁观者不入局。
“不愧是魅门第一女诸葛。”
只有赵无清楚,这口不对心的褒奖里蕴含了多少嫉恨嘲讽。
纵你林凉妤智多近妖,也还是需要在他的手底下服务,听令于他。
“你们直接住到赵府,我叫人去安排。”这样不只方便计划的配合进行,也是监制这些人的打算。
他话里的份量不容置喙,可不是商量的语气。
奚嫦险些嗤笑出声,她偏要打他的脸。
“是吗?那金鳞宗弟子问起,我要说你是我的仆人吗?我不介意,你挺喜欢自取其辱的。”
从气质上看,赵无站到她的身边,真的是半点气势都荡然无存,形容成仆人格外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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