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威胁——最大的动力。
彻夜未眠,满眸猩红,累得近乎虚脱。
我从未想到,自己一个半桶水的外行,竟能将重伤号的生命尽数维持下去。
我不是医生,记忆里,只依稀存在过几本医学相关的书籍。
昨夜一夜,全部被我抽调了出来。
那些伤口的处理,消毒,缝合,包扎,血管的畅通,肢体的坏死,保暖……感觉就是,脑子高速运转,整个人都累魔怔了。
如何救人命,换句话思考,如何维持住人体的生命体征。
最重要的,保住心跳、体温、血压、血氧、电解质平衡。其次是,尽量无菌操作,尽量减少术后感染死亡。
断腿、断臂之类的断肢,找出断裂的血管,自体打结,阻断人体血液的流失。如果断裂的血管被脂肪、肌肉挡住了,找不到,那么烈酒消毒匕首杀菌,把阻碍视线的脂肪、肌肉割开,从中找到断裂的血管,夹住,拖出来,自体打结。
小面积出血,用力塞进去纱布,按压止血点。草木灰止血,蔗糖止血更好,但是在古代太昂贵太稀少了,找不到,用不了。
大面积出血口,物理烧灼止血,直接烤熟,蛋白质变性了,自然堵住了。
尽量供给每个伤员喝点淡盐水,舌头底下含块粗糖。钠离子是肌肉力气的来源,勉强维持血压,葡萄糖是生命运转的燃料。
柳树皮煮水搀入草木灰,产生水杨酸,退高烧。
没有化学麻|醉药,伤号忍受不了剧痛,撕心裂肺地惨叫,剧烈地挣扎怎么办?
让他的战友按住他的四肢,在他的太阳穴处垫一块厚布料,一拳擂上去,当场昏死,物理麻醉,继续简陋可怕的外科手术。
当我满手血地累瘫在地上,那些昏迷在死亡边缘上的重伤号,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感受着黎明的光亮。
“咦?老子还活着???”
“狗蛋儿,狗蛋儿你醒醒,别昏睡了!……老子知道你能听到,还有活气就给老子吱一声……”
有气无力的狗蛋儿:“吱……”
晨风和煦,鸟鸣啾啾,山野间的景色,秀丽绵延万里。
重伤的军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活着迎来新一天的日光。
山风拂动着脸颊上的细小绒毛,沾着晨露的绒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活着……真好啊。
他们的脸上、身上,不止有露珠,还有污渍,还有泥土,还有散发着腥臭的血块。
这些年轻的北疆军人,这些守卫国疆的战士,有的,甚至才不过是十**岁的毛头小伙子。
浴血奋战,捍卫家国,寸土不让。
敌人的头颅是他们的荣誉,腥臭的血痂是他们的勋章。
“你救了他们。”
一个人亲密地坐到我身边,递了碗水给我,看我狼狈地饮下。
“你不是一口咬死了,自己绝做不到么?”
我发呆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啊。”
“明明……这件事……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了……”
都是被逼出来的。
我想起了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恨得牙根痒痒,甚至有种想咬人的冲动。
“你们的大将军,真是讹人的一把好手啊!”
木影习以为常地阐述事实:“我们的大将军,向来是一把讹人的好手。习惯习惯就好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冷笑着注视这枚暖男,双眼紧盯着他,一瞬不瞬,“你在心里,其实是很支持你们大将军的做法的。”
他默了默,垂下眼帘,不知思虑了些什么。
过了小会儿,复抬起眸来,并不回避我隐含着怒气的目光。
平静,淡然。
“——我不否认。”
哎哟,承认了,承认了,够不要脸,够不要脸!
我简直要被他这安之若素的样子气笑了。
事实上,我也确实笑了出来。
“算了,看在你澄清我不是细作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
“肩膀借我一用——”
他将肩膀借给我,我靠在朋友还算宽厚的肩膀上,极尽地疲累,迅速地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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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的梦,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这梦……实在长得非同寻常。
感觉就像是这辈子都没有睡这么久般,在黑暗的梦中颠簸,头痛难忍,浑身仿若身处炼狱般高温不断。
然后,我就烧醒了。
“你昏迷了。”木影对我说。
“不,我记得,我是靠在你的肩膀上睡着了过去。”我对木影说。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奇怪地看着木影。
木影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这几个字道:“刚刚你的呼吸停止了一小会儿。”
这话可把我吓了一跳,赶紧试自己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
我问木影:“我现在的脸色是不是非常的苍白?”
木影摇头:“并不,你的脸,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
这情况可严重了。
“昨晚超负荷救人,今个儿烧上来了。”我对木影说,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猛一起身,想要去寻些药草救治自己,结果起身速度过快,血没上来,脑袋里像是有个炸弹嗡地炸开了,头痛到极致,瞬间一片漆黑。
当我再次恢复视觉,我发现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我回头看木影,朝他危险地龇虎牙:
“你踹我???”
木影已经被我的突然发作弄懵了,呆了几秒,赶紧过来扶我,试我的额头,滚烫滚烫:
“……王安和,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缺德的玩意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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