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落舟从洗手间出来，宋乔就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她。
“要一起去还是你先回去？”宋乔问。
白落舟没有片刻犹豫地说：“一起去吧。”
白落舟亮出警察证，等工作人员了解了情况后就带两人前往停放清洁车的仓库。
“万和汇所有的清洁车都在这里面了。”工作人员向两人指了指后就离开了。
仓库里一共有整整二十辆清洁车，摆放整齐，每排五辆，一共四排。
宋乔对白落舟说：“那我们分头行动，你查左边十辆，我查右边十辆。”
白落舟点头道：“好。”
宋乔重点查看了车内的底盘，如果藏过人或者尸体肯定会有痕迹，短短几天，凶手应该还没有机会来清理痕迹。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乔没有在一辆车内发现任何痕迹，而且白落舟也没有收获。
难道凶手已经来过了？
宋乔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消毒记录，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又问工作人员要来了仓库外的监控。
每天进出消毒的员工都对得上，除了他和白落舟就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了。
那凶手是怎么清除痕迹的呢？
怀着疑惑，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痕迹。
无奈之下，宋乔只好带着白落舟离开。
看来这次他算是遇到对手了。
来无影去无踪，反侦察能力强得可怕。
送白落舟回家后宋乔又打车去了医院，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张孜粤脱离生命危险了。
宋乔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赵素兰坐在病床旁一点一点给张孜粤喂着粥，看到宋乔来立马对张孜粤说：“看，就是这位宋老师，是他帮妈妈把你送来医院的，快谢谢宋老师。”
张孜粤看了宋乔半晌，看得他有些心虚，毕竟当时为了稳定赵素兰的情绪没说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是被张孜粤当场揭穿了他又该怎么收场？
不过这次倒是宋乔想多了，张孜粤弯了弯苍白的唇，虚弱道：“谢谢宋老师。”
宋乔也立刻回道：“不客气，是我应该的。”
张孜粤垂着眸嘴唇动了动，道：“妈妈，我不想喝粥了，想吃点东西。”
自从张孜粤醒来，她就一点东西都不愿意吃，刚刚的那几口粥还是赵素兰求着她喝的，现在听她想吃东西，赵素兰喜出望外道：“好好好，粤粤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
张孜粤想了想，道：“菠菜面吧。”
赵素兰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不顾脚上的疼痛，笑着就往外走。
走前，她还叮嘱宋乔：“麻烦宋老师照顾粤粤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宋乔应好。等她离开后张孜粤才问他：“我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你是谁？”
果然……
宋乔心中暗道。
“我叫宋乔，是一名侦探，我来找你是因为周生福的事情。”
“周生福？”听到这个名字张孜粤明显一怔，她问，“他怎么了？”
“他死了。”宋乔直接道。
张孜粤微微抬眼，竟轻轻笑了一声，问：“死了？怎么死的？”
“谋杀。”
“杀得好。”张孜粤对上宋乔的目光，笑意更甚。
“你来找我是为了收集什么线索的吗？”张孜粤问。
“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确认你安全，我就可以放心了。”
宋乔拿起桌旁的小刀开始削苹果。
“你就是为了这个？”张孜粤似乎不太相信，这个没见过自己几面的人竟然会这么热心。
宋乔削苹果的手没停，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的一位妹妹曾经也和你一样，我触景生情。”
“哦？”张孜粤来了兴趣，“那她现在在哪？”
宋乔垂下眼，平静道：“她死了。”
“那欺负她的人呢？还活着吗？”张孜粤凑得更近，十分期待宋乔的回答。
宋乔沉默了，一圈一圈的苹果皮断在手里。
他放下刀，往带皮的地方咬了一口。
“你在乎那个妹妹吗？”
“很在乎。”宋乔嚼着苹果回答。
张孜粤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她向宋乔喊着：“那你为什么不帮她报仇？为什么不把那些畜牲杀了？他们害了一个女生的一辈子！”
宋乔放下苹果，握住她削痩的双肩，道：“先别激动，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张孜粤大吼着，“那些畜牲就应该去死，他们怎么配活在世上？享受阳光享受快乐，他们就应该被埋在土里，被植物当养料，被啃食、被分解，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你冷静一点，别吼。”
宋乔想去捂住她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张孜粤的情绪不正常的激动，宋乔立刻叫来医生为她控制情绪。
宋乔被医生请出去，站在走廊里他还能听到张孜粤的怒吼：“去死，都去死！！！”
宋乔放在身侧的手在不经意之间握起，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格外的快。
他做着深呼吸想让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却于事无补。
随着心跳的逐渐加快、混乱，他眼前慢慢变黑。
他听得到周围人的大喊，感受得到周围人的触碰，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但眼中却还是一片漆黑。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终于，意识回笼，宋乔看到护士长正蹲在自己面前。
他撑着站起身，对护士长说：“我没事，麻烦你了。”
见宋乔没什么大碍，护士长也松了口气，叮嘱他：“没事就好，看你情绪容易激动还是去精神科查一查，开点药。”
宋乔点着头：“好，我知道了。”
等护士长离开，宋乔摸了一把额头，摸了一手冷汗。
他呼了口气，心脏稍稍舒服了些。
等回到家，他感觉背后还是有些发凉。
“你的手在流血，受伤了？”闻亦年端着一杯牛奶路过时眼尖看到了从宋乔胳膊上蜿蜒流下的鲜红。
听到闻亦年的声音，原本盯着窗外发呆的宋乔才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一看，是张孜粤咬得伤口。
一开始没注意，没想到这丫头还咬得挺深的。
闻亦年去拿了药箱，坐在宋乔旁边帮他挽起袖子，深深的牙印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眸光暗了暗，开始帮他上药。
冰凉的药膏沾上伤口，宋乔不禁嘶了一声。
闻亦年立刻停下动作，紧张道：“弄疼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凉，你继续就行。”
闻亦年确认没有弄疼宋乔后才继续为他上药，但不知是不是宋乔的错觉，他感觉闻亦年的动作好像又比刚刚轻柔了不少。
闻亦年上的仔细，动作也慢，宋乔无聊的看了一圈儿后将视线停在闻亦年脸上。
他格外的仔细，一只手上药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长睫在他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宋乔不禁感叹：认真的男人果然最好看。
宋乔不由往前凑了凑，甚至闻到了闻亦年身上的香味。
是淡淡的木质香，很好闻。
似乎是弯着腰的时间久了，闻亦年有些腰酸，想直起身缓一缓却恰好对上了宋乔盯着自己的脸。
两人间的距离早就被宋乔拉得极近，闻亦年一抬头两人的鼻尖便碰到了一起。
鼻尖突如其来的摩擦使宋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闻亦年盯自己盯得认真，他不禁觉得面上发烫。
闻亦年喉结滚动，宋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闻亦年在盯着自己的唇。
他咽咽口水，往后退了退。
“不好意思啊，我看你擦药看入迷了。”宋乔侧过脸，却露出一只通红的耳朵。
闻亦年声音有些沙哑，说了声“没事”后继续低头擦药。
自从刚刚的那一碰，宋乔觉得整个擦药的过程都漫长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闻亦年擦好药，宋乔立刻抽回了手。
“伤口有些深，明天还要换药。”闻亦年收拾着药箱，叮嘱道。
“好，我明天自己换就好。”
话音刚落，宋乔就感觉闻亦年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失望。
他很喜欢给自己换药？
“我先试试，不好换的话就得拜托你了。”宋乔找补道。
闻亦年的脸色立刻变了回来，他轻笑着道：“好。”
他还真喜欢给自己换药？
宋乔看着闻亦年蹲收纳柜前的背影，心中暗想：看来闻亦年更适合做一个医生。
“对了，你现在要睡觉吗？”宋乔想看电影，却又顾及闻亦年的作息，毕竟闻亦年的工作可是要有规律的作息的。
闻亦年又端来一杯牛奶和桌上的那杯靠在一起，他坐在宋乔旁边，说：“不困，怎么了，想看电影？”
宋乔点头，“好久没看了，你要一起看吗？”
闻亦年欣然同意：“好啊，想看什么，我去找碟片。”
宋乔靠在沙发背上，提议道：“啤酒谋杀案怎么样？”
“好。”
闻亦年十分上道的关了灯，悬疑电影的氛围这就起来了。
宋乔等闻亦年坐回沙发才按下了开始按钮。
这是一部老电影了，画质微微有些泛黄，但剧情宋乔实在喜欢，他看得也专注。
等到电影接近尾声时他才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他又转头去看还在专注看电影的闻亦年，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之前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看电影，有些特别感兴趣的电影他都要等到有线上资源的时候才自己在家看。
因为看电影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所有电影带来的喜悦、悲伤、愤怒都要自己一个人慢慢感受回味才有意思。
但今天和闻亦年一起看的这次电影却让他有些微微改变想法。
和别人一起看电影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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