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曦完成最后一步，笑吟吟地看向亚历克斯，道：“做好了，尝尝吧。”
这可是真·一对一手把手教学，要是亚历克斯这样还能做到色香味弃权，那她还是趁早结束“补习”吧。
亚历克斯本想直接把自己做好的成品递过去，但是想到当初学做春联甜品的那三天后，他默默收回手，先默不作声地自己尝了一块。
郑曦专注地盯着他的表情，看见他的眉头微微蹙了下，看向自己手中的打糕，问：“我可以尝尝你的吗？”
郑曦点头，递出打糕，欣然应允：“当然可以。”
亚历克斯拿了一块放进嘴中，咀嚼后，眉间的褶皱加深了些许。郑曦观察他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忐忑。
不会吧，难道手把手教还能教出厨房杀手？郑曦第一次这么不自信。
她犹豫了下，试探地问：“我们互换着尝一尝？”
这句话说出口后，她敢肯定亚历克斯的表情凝固了两秒。
两秒后，亚历克斯解冻，唇角向上牵出一个笑：“好啊。”
他主动伸手，像是要把手里的打糕递给她，但是不经意间手滑了下——郑曦不确定是不是手滑，亚历克斯的动作太快了，等眼睛捕捉到镜像的时候，亚历克斯制作的那盒打糕已经躺在垃圾桶里了。
她：“…………”
好快的手速。
亚历克斯顺着郑曦的目光看向垃圾桶，而后转回头注视她，真诚地说：“抱歉，手上沾了油，没拿稳。”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就当视而不见吧。
郑曦点头：“没关系，我可以再教你。”
亚历克斯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座钟，道：“不如先吃午餐吧，反正我们有一天的时间。”
郑曦和亚历克斯约好来接的时间是八点，但她家实在偏远，路上还堵车，导致车程足足有两个小时，到达时已经十点了。
郑曦看了眼座钟，心想原来都十一点了，确实是可以吃午餐的时间了。
郑曦点点头：“好。”
原来王子家这么早就吃午餐了啊，她想。
亚历克斯听她答应，无声松了口气。
不然一次打翻还能说是巧合，两次就很难再这么解释了。
等到了餐厅，饶是郑曦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仍然为午餐的丰盛和精致程度吃了一惊。
入口的美味程度更是和王子的那份打糕形成了极致的差别对比，简直像昼与夜。在这样好吃的餐点面前，本来只是平平无奇的王子牌打糕硬生生被衬成了黑暗料理。
郑曦不知不觉吃的比平时多了些。
亚历克斯一边吃一边隐蔽地观察她的反应，决定给今天做菜的厨子加薪。
吃完午饭后，亚历克斯率先出口：“想去花园里散散步吗？”
王子的这栋居所虽然不如王宫，但也是个占地颇广的别墅。进来时，郑曦便路过花园，也看到花园里的那些玻璃花房。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聚在一起，美丽得像是要把春天拉来一起做宴。
想到可以近距离去看看那些活泼漂亮的植物，郑曦不由得有些心动：“好呀。”
和亚历克斯走进花园的感觉就像走入春天。
明明出门时还能感到冬的寒意，但此时此刻，她所见只有春天。温暖的空气携着花香飘过来，绅士地亲吻她的鼻尖，香味绵长。
亚历克斯注视着她，眉眼含着柔和的笑：“喜欢的话，就常来吧。”
郑曦下意识就要点头，刚一动，就察觉不妥，下压的下巴以一个不太自然的姿势定住，然后缓缓抬回原位。
她笑了笑，道：“那就先谢谢你了，愿意让我看到这么好看又珍贵的花儿。”
亚历克斯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也不恼，仍兴致勃勃地为她做讲解介绍。
在喜欢她这件事上，他有充足的耐心和时间。她现在已经愿意走进他的家，阅读他的花，那总有一天，她也会愿意阅读他的吧？
他等得起。
……
散完步，郑曦没受住亚历克斯的软磨硬泡，在客房午睡。
趁着郑曦午睡，亚历克斯溜到厨房。这时，厨师已经开始准备下午茶。
见他过来，厨师恭敬道：“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准备，一切都是新鲜的。”
亚历克斯以比安检员更严苛更挑剔的目光审视了遍，才点点头：“嗯。”
厨师这才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发现亚历克斯还没走。
厨师疑惑地问：“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亚历克斯先是神色严肃地盯着早上剩下的那些食材，然后才转头问厨师：“这些食材，你那里有没有一样的？”
厨师点头：“有的殿下。”
亚历克斯：“那就好，准备一份新的给我。”
厨师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好的，殿下。”
亚历克斯折起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案板，决定趁郑曦睡觉偷偷加练。
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做的难吃，就打击了她的信心啊。
……
午睡的郑曦对厨房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她怕自己睡过头，还特意定了闹钟。醒来后，感觉精神确实好了很多，早起带来的困乏几乎都已消弭。
郑曦活力满满地推开房门出去，在餐厅找到了和下午茶一起等着她的亚历克斯。
出乎意料，这份下午茶竟然是一只只做成圆滚小胖蛇形态的元宵。
亚历克斯笑吟吟地看着她，语调温和：“听说华国在春节后还有元宵节，被称为‘小年’。我看了日历，发现今天正好就是元宵节，所以擅作主张把下午茶的种类改成元宵，希望你能喜欢。”
郑曦惊讶到一时说不出话。
亚历克斯看了眼碗里的小胖蛇元宵，补充道：“按照华国的十二生肖来说，今年是蛇年，所以我让厨师做了蛇形的元宵，吃下它，希望你在新的一年能——”
他顿了顿，像是不太熟练似的说出四个字音，发音有些生涩，但眼神温暖又明亮：“巳巳如意。”
他把碗往郑曦的方向推了推，切换回母语，笑意柔软：“尝尝？看和你记忆中的味道是不是差不多。”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惊喜。
郑曦的双眼因惊喜而瞪圆，向来沉稳的声线也多出一些波动：“亚历克斯，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亚历克斯抿了抿唇，抿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在车上的时候。”
实际上在车上的时候他只让菲洛收拾好客房，元宵则是一早就有的打算。华国是欧国重要的合作国，他对华国的了解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深入。比如——生涩的发音都是装的，他说华语的流利程度不亚于母语。
在知道郑曦会自己过春节后，他猜出即使常年定居于欧国，郑曦对华国仍有很深的感情，那么，作为“小年”的元宵节，必然也对她有不一样的意义。
筹备惊喜的念头因此而生。
从定版到选材，再到最后的成品，均由他亲自把关，甚至在形状的设计上，还是亚历克斯提供的创意。
这份盘蛇形的汤圆，是由他亲手设计、亲自准备的，专属郑曦的，元宵节礼物。
郑曦接过碗，神情有些恍惚。
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郑曦本打算自己手搓盘蛇形的汤圆，但最终受限于技术力，在作废一堆不成型的汤圆后，她终于认清自己确实没什么手工天赋的现实，遂放弃创新汤圆，老老实实搓了最传统的球形汤圆。
但在此刻，她竟然能看到自己的想象具象化，就这么水灵灵、胖嘟嘟地待在碗里，跃然于眼前。
郑曦从前在一本书中读到一段描述，说的是一位天文学家费劲千辛万苦，通过繁复的公式计算出一颗行星的位置后，却在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天空中对应的位置上正好有一颗闪着亮光的星星。*
她当初初读这一段时并无感觉，现在却理解了那种不期而遇的惊喜感。
郑曦真诚道：“谢谢你，亚历克斯。”
她原本还打算今天晚上回去后煮了那堆球形汤圆当夜宵，现在看来不用了。
有人圆她心愿，陪她过节，主动与她浸入人间烟火气中。
在袅袅浮动的热气中，郑曦抬头看了亚历克斯一眼，看见了心动。
*来自茨威格《象棋的故事》里的一段比喻。
紧跟现实，宝贝们元宵节快乐！小年快乐！[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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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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