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泽看着她，眼神微动，郎玛喊道：“那楚队长请客吗？”
“我请。”
“好耶！”郎玛欢呼，“那这次得好好表现了！”
大家的热情都燃起来了，吃完罐头，分配好剩余物资，准备再次出发。
离开之前，罗诚用混着雪的沙土彻底将余火掩埋。
树梢上的林曜只敢远远看着这队人的背影。
她的精神体进入黑塔核心中的空间，却不受她的意识控制。上一次，她想要跟着队伍在枯林里行进，刚飞了一段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已经在这里。
第二次出现后，她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看着这队人坐在火边，等她们走远，她本来想跟上去，相同的晕眩再次出现，她再次掉进黑色漩涡。
丛林的夜黑得深沉，塔内同样漆黑一片。
郎玛是随队向导，进塔之后保持队形，她站在中间，用精神力结起圆形的净化区域，四个哨兵分别面朝向四面——她要尽量保证队内哨兵都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范围中。
除了黑暗空无一物的黑塔，塔的核心到底在哪里？
季云泽听到楚温的呼吸声变重了，连她也开始紧张了。
还是等待，等待这座黑塔露出它真正的獠牙。众人屏住呼吸的时间里，一个光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在黑暗中轻盈浮动着，是一只萤火虫。
季云泽质疑：“这座黑塔的核心是萤火虫？！”
“我去抓住它试试。”楚温说。
黑色的德牧出现在黑暗里，两只眼睛莹莹发光，它伸爪扑那只萤火虫，到底是体型限制了，萤火虫只是调皮地从它的两爪间飞开。
季云泽嘲笑她：“术业有专攻，还得我来。”
话音将落，黑暗中出现了一只紫蝶的身影，翩翩追逐那只萤虫的痕迹，追来追去，季云泽累得够呛。
她皱起眉：“根本追不上啊，飞得太快了。”
楚温瞧着萤火虫的轨迹，警惕道：“它的飞行方向有规律，跟过去。”
萤火虫一直朝前飞，五个人保持队形向那个方向移动，突然，萤火虫爆炸出一片刺目的白光。
“不要遮住眼睛！”
楚温一声大喊，来不及了，白光出现的那一瞬，赵欣然已经下意识地手捂住了眼。
只见赵欣然抽搐着倒下，一只粗嘴的犀鸟从她的身体里掉出，瘫倒在她身侧，郎玛立马上去按住她。
“是精神力过载晕倒。”郎玛说。
“郎玛你先确定她的安全，保持不要离队。”楚温说。
刺眼的白光不能直视，不能遮蔽，不能被吸引，只能凭借一个哨兵的意志力无视它。
郎玛先给赵欣然注射了一支有镇静作用的向导剂，确保她不会受黑塔的影响陷入暴走。
白光往黑暗的四周散开，千千万万个白色光点在黑塔的内部浮动，楚温触碰到一颗，大脑一阵刺痛，她迅速告知季云泽，两人联手结成精神力屏障护住队伍里的人。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没有人进过这座塔。
楚温简要汇总信息：“光点对精神力有损伤，不要直接接触，先在原地观察。”
渐渐地，她们发现光点由一个地方涌出，还在涌出，黑塔内的光点越来越多。
那个涌出的地方……
“是一块蜂巢？”季云泽凝视光源的位置，一块十八寸大小的白色蜂巢样的东西还在析出光点。
黑塔的中部空间已经被占领了，白色光点还在向高处和低处扩散，用不了多久，光点会充斥满整座黑塔，她们会被白光绞杀。
精神力屏障极度消耗体力，楚温和季云泽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季云泽咬着牙问：“那玩意儿会是黑塔核心吗？”
“不管是不是，”楚温说，“那块东西想杀了我们，要先把它解决了，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林曜的意识第三次出现，已经是在黑塔之中。她和白光融为一体，远远看着躲在精神力屏障下的几人。
谁会过来？谁会来把她杀掉？
那个落雪的下午，老师的声音逐渐变得沉重，继续说：“然后，是随时准备好牺牲，不论是牺牲其他人，还是牺牲你自己，记住，只要能完成任务，所有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白色光点像漂浮的雪粒，精神力屏障隔开了光点，五个人待在临时的安全地带，现在需要有一个人主动上前。
很多时候，第一个上前意味着死亡。
楚温陷入思索，沉默不语，罗诚说：“我去，我的精神体最适合。”
理论上来说，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罗诚是队伍里唯一的B级哨兵，在接受任务时就已经有了觉悟。每个哨兵在出发前都会签生死令，如果在任务里牺牲，帝国会给予其亲属一笔丰厚的补偿。
为帝国而死是一名哨兵无上的光荣。
季云泽想说什么，终归没说，只是别过脸。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楚温说，“黑塔核心碎裂的瞬间会产生巨大的精神力冲击，你一个人承受不住。”
罗诚说：“可是……”
“我的队伍不允许无故的牺牲。”
楚温示意不要再说了，季云泽留在原地保护其余人的安全，她和罗诚直接去破坏那颗核心。
准备就绪，两人同时向前，一只巨大的黑熊从罗诚的身体里走出来，与此同时，楚温身边的德牧跃了出去。
楚温竖起屏障保证两人能安全抵达，抵达的那一刻，黑熊举起巨大的熊掌朝白色蜂巢拍下。
白色蜂巢被拍碎在地，白光炸开，却向罗诚一人的精神体涌去。
黑熊身形踉跄了一下。
突变发生了，浮动在黑塔中的白色光点纷纷向黑熊的身体汇集，黑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
季云泽朝楚温大喊：“黑塔核心在罗诚的精神体里重组了！快杀了他！”
牺牲掉罗诚，哨兵的肉身一死，精神体会携带着黑塔核心一起毁灭。
牺牲在此时此刻如此理所当然，楚温作为队长，应该做出这个决定。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她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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