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望左手抓起放在柜面上的小煤油灯,右手在身后的书架上抽了一本厚书握在手上。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这间书房的门。
“轰隆!”
就在这时,电闪雷鸣,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泼盆大雨。
此时天色已至深夜,雷光在池望面前的欧式落地窗一闪而过,照亮了一瞬她现在所在地的样子。
从书房走出去,正对面便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由彩色的玻璃组成,窗前则是一尊石像。
池望提着灯朝两边看去,书房的两边都是长长的走廊,一扇扇木门贴靠在书房所在的这侧墙壁,不知道门后连通着怎样的房间。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听声音应该是来自于下方。
“楼梯在哪?”池望凝神朝两边走廊的尽头看去,可惜光线实在昏暗,看不清有什么。
池望的右手攥紧了手中握的书本。
书房里一点利器都没有,要是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恐怕只能看看这本书能不能砸死人。
毕竟知识就是力量。
她自嘲般笑了笑,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右边走廊的尽头。
“哒哒……”
皮鞋与石板摩擦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不时出现的雷光将走廊照的忽明忽暗,显得格外吓人。
走廊尽头果然是楼梯,池望摸上一旁的木扶手,抬头向上望去,上面还有折叠交错的楼梯不知道搭了几层。
她踩着略带磨砂的石质楼梯缓缓向下走去,煤油灯里微弱的火苗便是楼梯间里唯一的光源,借着这火光池望看见楼梯间的墙壁上挂着看不清模样的油画。
“叩叩叩”这次的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声音的主人显然是有些着急了。
池望不敢再做停留,快步走出楼梯间,一路顺着声音源头小跑过去。
下来便是一楼,一楼是一个正方形类似四合院的构造,中间是一大片庭院,而她正在正方形其中一侧的走廊上。
她抓紧煤油灯穿过狭长的走廊,终于顺着声音来到了一扇大木门前。
池望屏住呼吸,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慢慢地凑向门缝,可惜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叩叩叩!”
敲门声又响,声音又急又重,池望眯起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这敲门声是以手指敲击金属产生的声音。
池望用手摩挲眼前的大门,大门大部分是木头,但是中间部分有铜做点缀,如果用手在铜饰处拍打大门的话——
池望放下煤油灯,微微弯腰,将左手放在铜饰的位置在空中虚拍了拍。
敲门者大概率是一个一米六左右的人类,大概率是女人。
池望略微舒了口气拿起煤油灯,右手紧紧捏着书脊,左手肘将大门缓慢地顶开一条小缝。
“主……主教大人。”
推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麻布衣裳,全身灰头土脸的女人,看起来有30岁左右,她的怀里抱着一大坨布团。
“愿神的仁慈与悲悯能帮助您。”
池望在胸口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动作。
准确的说不是她比划的。
在看到这名女人的的一瞬间,池望便感觉到大脑中的某些她所不知道的记忆被触动了。
身体的本能反应指引着她向这名女性释放善意、比划动作。
“主教大人,这是我今天在村口发现的两个孤儿。”女人头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身上的布衣更是浸透了半边,但是她怀里的布团却一点水汽都没粘上。
女人颤着手掀开布团,里面是两个贴在一起熟睡的小孩。
“嗯,可怜的孩子,您要进来向神诉说您的愿望吗?”池望不咸不淡地道。
“主教大人,我就不进去了,济世会可以收养她们吗?”女人祈求地看向池望,蜡黄的脸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大家吃上饭都难,也只有您有能力收养他们了,而且我们也不敢收养他们。”
“您真是个充满善心的人,只不过这两个孩子身上有一丝瘟疫的气息。”池望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颊。
话音刚落,池望心中一跳,她的身体仿佛知道些什么一样,很自然地说出了所有的话。
女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瘟疫的气息?她们会转变成……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转变成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池望在心里闷声吐槽。
“可以去除他们身上的气息吗?”女人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他们只不过是两个新生的小生命。”
池望沉思了一会儿,身体突然将两个婴儿抱了过来,很自然地道:“也许新的鼠疫病人的出现和带走他们身上的瘟疫之气有关。”
这又是在讲什么?
池望呼吸一滞。
鼠疫病人?瘟疫?
她这是在哪里?中古世纪吗?
池望话音刚落,女人的脸上便即刻出现了恐惧的神色,她似乎不愿意再探究这个问题,点了点头感谢池望带走两个孩子。
“村里再次出现鼠疫病人时请告诉我。”池望叮嘱道,“那么,虔诚的信徒在下雨的黑夜跑出家门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您要留宿在此吗?”
池望看着自己熟门熟路地将女人安置在一楼的客房中,又前往书房旁边的房间休息。
这是她的卧室吗?
池望还没来得及细想,被本能控制的感觉消失了,身体的掌控权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头痛地看向自己怀里的襁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
池望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颊将两个孩子放在床。
就在她想着研究一番这两个沾染了瘟疫的气息的孩子时,身体中一股虚弱和困乏混合的感觉汹涌地袭来。
池望抵抗不住这股困意,躺在床的另一侧沉沉地闭上双眼。
池望不知道的是,在她闭上眼之后,两个孩子相继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中绿色与灰色翻涌,没有一点光亮。
她们直直地盯着睡着的池望,露出甜甜的笑容,原本无机质的眼瞳中慢慢出现了几分光彩。
两个孩子慢慢地伸出手,悄悄握住了池望的食指和大拇指。
“那么……”
“东西送到了……”
遥远的夜空中传来微不可察的低语声。
……
“嘶——”池望揉了揉后脑勺,火辣辣的疼痛感自脑壳蔓延开,不过手指触碰到的地方一片平坦,她的脑袋竟然没有起包。
池望看到熟悉的牢房,忐忑的心终于放回了原位,她从来没觉得牢房这么有安全感。
她拉伸了一下肌肉,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轻盈了不少,肌肉也变得紧实了,她瞪大了双眼,条件反射般从床上站了起来。
池望盯着铁架床,向外张望了一番确认门外没有狱警后,双手摸上了床的正下方。
她双臂的肌肉紧绷,缓缓发力,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四角竟然微微离开了地面。
池望忍住喉咙里溢出的一声惊呼,她慢慢把手臂的力卸下,铁架床摇晃两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她甩着脱力的手臂,坐回了床上,心情变得更为沉重了。
这种特制的铁架床重量不轻,以前的自己是绝对无法抬起来的,自从从济世会回来之后她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身体变轻盈了、力气也变大了。
池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她现在非常需要一个解释,她回想起周卓洋的脸孔,还有——117。
池望突然眼前一亮。
她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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