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能到,给足了程应嘉面子。
其他几道视线投过来,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搭话,但瞧着姜阮与程应嘉谈笑风生的样子,没人敢靠前。
当然,翁晔除外。
翁晔小姜阮两岁,翁文华带着期许,想让他早日接受公司,却不想揠苗助长。
在翁大公子一出烽火戏诸侯,美人笑没笑不知道,但确实把诸侯得罪了,星辰的合项目丢了,转头又被父皇大人一通教训,还平白与日曜结了梁子。
心里那个不服气。
对于奇鸢的宴会,他睥睨一顾,却被老头子按着后脑勺押了来。
来了也没给几个人好脸色,坐在一旁跟不知谁带来的某个十八线女明星懒散地聊天。
直到姜阮登场,他这才稍稍提起了一丝兴致,眯着眼,狡黠一笑,大步流星地凑过来。
“这位美女谁啊——”阴阳怪气地一拖长音,半厅的人被吸引过去注意力。
程应嘉没接话,看向姜阮,想介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翁晔。”公子哥半边嘴角一陷,吊儿郎当,满当当的一杯香槟,举高:“我先干为敬,美女随意啊。”
应酬难免要喝酒,姜阮与他人谈合作,并非只是坐着聊聊天,对方卖日曜一个面子就签了。该有的刁难、该有的客套,也都有。像是不成文的规定,面上客客气气,心里有着自己的算盘,吃吃喝喝开玩笑,凡事点到为止,要的就是个氛围。
随着姜阮管理日曜时间久了,脾气名声在圈子里渐渐稳下来,没谁敢这样无礼地同她讲话。
姜阮客气地小抿一口,算是没驳了程应嘉的面子。
杯壁刚离远唇齿。公子哥翁晔眯眼看她,“吆”一声,挤眉撇嘴:“是我疏忽了,女孩子,不太爱喝酒,waiter!”翁晔招呼来服侍生,要了杯橙汁,献殷勤地递到姜阮手边:“美人儿喝这个。”
动作略一顿,又苦口婆心似的,道:“谈事应酬,喝酒是难免的,我看姜大美女就不太适合应酬啊。”
直白的敌意,在场的谁都听的出来。
都这个社会了,还整男尊女卑这一套。
姜阮浅笑,微抬额:“小翁总要和我谈生意?”
“也不是不能谈。”男人都爱说俏皮话,更别说风流倜傥的翁晔了。
翁晔丰神俊朗,捯饬得跟个小鲜肉似的,最招小姑娘痴迷的嚣张样,损就损在一张嘴:“不知道姜总谈生意,和梁总有何不同。之前听说,梁总自立门户后,六亲不认,我还不信,接触了才知道,还真是。”
姜阮听别人埋汰自己,听听也就过,没必要去贬低自己的身份,可听人一说到梁计尧的不是,姜阮再平静的心境也生出波澜,有点炸毛。
她慢悠悠地将香槟杯搁下,轻轻转了下食指带着的戒指,抿嘴:“听说小翁总最近看中三分岭那块地皮,打算弄个电竞俱乐部。这样吧,红的白的混着色,你随意选,如果我喝不过你,那块地皮让给你。”
翁晔多方走动,也没能拿下那块地皮。听姜阮这样一说,眉心跳跳,有点心动。
她以为威风堂堂地说两句大话,别人会怵,但他翁晔能怂?笑话。
翁晔朗声:“我这人什么优点都占,就是不爱占人便宜。地皮按市场价支付。”
姜阮:“不需要。”
翁晔:“……”
姜阮又说:“不过小翁总对于自己酒量的自知之明,还是挺让我欣赏。”
程应嘉没忍住,嘴角翘了翘。
翁晔这才反应过来。
她刚才说的是。喝不过他,让地皮。她就这么有信心能赢?
姜阮有求与程应嘉,不好乱了他的宴会:“这里人多,怕你喝多了耍酒疯,换个地吧。”
翁晔桃花眼一挑,分外多情:“美人怎么知道我喝多了耍酒疯啊,这话说的让人误会哦。”
姜阮呵声,白眼。
光怪陆离的大环境里,重金属音乐碰撞刺耳。姜阮将礼服轻薄的裙摆在腰处一系,上身套一件oversize版的黑色西装,瞬间变身最亮眼的夜场queen。
这酒吧是姜阮和霍青搭伙开得,经理一声招呼下去,服务周到。
姜阮的酒量好到什么程度?
那年星辰科技与美国一家特效公司谈合作,梁计尧对这家公司很中意,在项目条款上也给予最大让步表明诚意,但那个白人管理特别拗,不知从哪学了国内酒桌文化,一整箱某品牌白酒搬上桌,扬言要和梁计尧比酒量。
梁计尧酒精过敏,沾一口浑身起疹子,梁计尧试着改其他较量的法子,对方坚决不答应。
姜阮知道了这事,前去解救英雄。用的是喝红酒的高脚杯,一杯接着一杯,姜阮脸不红心不躁,将人给喝服了。
合同谈成了。
梁计尧吓到了。
回程路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姜阮被梁计尧搂在怀里,梁计尧虎口托着她下巴,拇指食指抵在她左右两边不太明显的梨涡——姜阮不常笑,清浅的两点梨涡还真不容易发现——既心疼又好笑地感慨:“我看上的人,怎么这样厉害呢。”
所以,当那晚姜阮在晚宴上,从无关紧要的人口中听到,关于她这段婚姻不经考据的评判,莫名地上了心。
回家后,明明一身清爽,可偏偏要借着晚宴多饮的几口薄酒在双颊留下的绯红,耍酒疯上了三楼。
发泄般地演了那出戏,全是因为她对梁计尧爱得深沉、爱得痛苦、爱得不疯魔不成活啊。
三楼卧房,姜阮哪里是昏睡过去,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感受着梁计尧轻柔小心地帮她卸妆、帮她换睡衣。
听见他愧疚自责地说对不起。
梁计尧对她的酒量足够了解,自然知道她是装醉还是真醉,姜阮同样心知肚明他的不拆穿以及纵容。
两人选择当个不带脑袋的傻子。在若即若离的关系里,贪恋享受着这份偏安一隅的惊鸿美好。
两年来,唯有那一晚,姜阮被他搂在怀里,睡得最为踏实、温暖。
翁晔第N次从卫生间吐完回来,年轻俊朗的五官痛苦地拧巴在一起,双手抱拳,绝望地朝姜阮一拱手。
“姐,姜姐,我错了。”
姜阮再喝下去也撑不住,扶着皮沙发站稳,神思理智地冲旁边两个服侍生示意:“把翁先生送到楼上休息。”
两个服务生去连拖带架将翁晔弄走。
姜阮整理衣衫鬓发,有条不紊地踩着高跟鞋,出了包厢。
直到坐到车子里,才卸下防备,身体一歪,倒向舒适宽敞的座椅,晕晕地眯过去。
她这次是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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