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冤家
周鸿祎的脸顿时冻成了冰块,幸亏这是零下二十度的天,所以那开水幸好只是落在了他的脚边,滚烫的部分落在了他的皮鞋还有裤脚。
幸好不是落在在前面的一线小花的身上。
“你在做什么?”周鸿祎强压着怒火,拽着小白的领子低声说。
白锦年也是被这突发状况下了一跳,再加上被他这么一责难,甚至都还没开始责难,眼圈先红了。这是白锦年的毛病,遇到冲突或者情绪波动时就会泪失禁,可能跟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周鸿祎可不是什么圣母,更何况他一向厌蠢,尤其是面对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愚蠢大学生。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见的声音通知他:“把我的衣服和鞋擦干净再走。”
说完便又直起了身子,神色如常,就好像刚刚那段小插曲没有发生一样。而事实上,黑暗的人海中,确实无人发现,所以从头到尾感受到羞耻和被鞭笞感的只有白锦年。
小白半跪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开始给这个大坏蛋擦鞋,还要擦裤脚。要是以他小少爷的脾性必然是忍不了的,但本身就是他得罪人家在先,办错事在后,这他得认。他没有带纸,于是就把外套脱下来,仔仔细细擦起来。
一道深沉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上,温度太低,眼泪都凝结成了霜花。白锦年轻微的喘息,在空气中都会形成团雾,周鸿祎盯着身下那人起起伏伏手忙脚乱的身影,莫名地消了气。
他一贯不是那种拜高踩低会使唤人的那种人,但今时今日带来的爽感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开始自我反省、自我怀疑起来。
还是说小白那副低眉顺眼的温顺样子,和那日在学校针尖对麦芒之时陡然不同,他在心里自我探索了一番,依旧没有个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白锦年腿都麻了,一时难以站起来,索性屁股一拍就坐在了周鸿祎的腿边。周鸿祎看着他的动作,不禁眉头一蹙,但也并未吭声。因为这个位置看,小白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白色棉服,乖乖抱着膝盖坐在他脚边,就像一只……大型萨摩耶。
周鸿祎认为喜爱圆毛四脚动物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七尺男儿怎可成日撸猫撸狗,简直玩物丧志,更要命的是他有洁癖,没法养这些小东西。而且他这人一旦发现自己对什么东西开始上心,开始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和牵绊,他就要先主动断掉这种可能性,更何况宠物的寿命如此之短呢。于是这么多年亲人、挚友、爱人都被他越推越远。
他信奉的是“彩云易散琉璃脆,大多好物不坚牢。”
短短几分钟,他盯着荧幕走神,想得却越来越远,再回过身来,那“萨摩耶”……哦不,白锦年不见了。
“估计是找个地缝躲起来默默疗伤了吧。”周鸿祎在心里嘲讽了这个玻璃心富二代一番。
果然今日展映活动结束,周鸿祎再也没看到白锦年的身影,倒是其他大学生志愿者前前后后忙来忙去。周鸿祎心下闪过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
他白天没工夫健身,只有晚上**点那一会才有空去到中层的健身房,但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男小生,心中顿感不妙,刚进去就又拿着水杯撤了回来。他刚刚分明看见那个新生男团的小艺人在对他抛媚眼儿,周鸿祎身上一阵恶寒,匆匆回到了顶楼的包间。
他这人疑心病重,闻钊评价其为“常年从事情报保密工作的特勤人员”,属于是那种自己的日记本除了上把锁之外还要在某一页夹根头发的人,属于是那种进门之前要先检查门把手还要密码锁有没有被其他人触碰过的痕迹的人。
属于那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
所以他的私人生活包括结婚又离婚,和谁开房,都不在狗仔可以拍到的范围内。
但他现在,此时此刻,几乎可以确定,这间房被除他以外的人进去过,而且是从正门。
正当他焦灼不已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的时候,旁边的白锦年穿着长耳兔睡衣,打了个哈欠推门而出。
周鸿祎:“……”
白锦年:“……”
周鸿祎的尴尬来自于他现在不方便进门,而且是由于某种不能言说的原因,据他经验表明,这里面大概是某新晋男团成员,总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和路径,提前睡到他床上,除此之外他还遇到过某知名95花、某综艺新晋主持人,无论是当面冷脸拒绝,还是慢一步被媒体拍到,对他而言都是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于是他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周全办法。
在刚刚短暂的头脑风暴之中,他已经把主意打到了白锦年的身上。在他看来,他能住在酒店这层的总统套房,估计也是托了家里的福,自然是人傻钱多好用得很,全然不知道自己前夜出来抽烟所救之人是他。
而白锦年被周鸿祎这**而又充满考究的目光盯得发毛,于是莫名其妙地把身后的帽子拽了上来,就像一只垂耳大兔子。周鸿祎眯起眼睛,他从这个动作看出了对方悉听尊便、任人宰割的意思,于是二话不说,拿起白锦年的大拇指就开了锁,两人就这样不尴不尬一起进了屋。
房门落锁的一瞬间,白锦年的声音才悠悠响起。
“周先生,今天是我太笨,我本想给您倒一壶热茶的……您的西装我还是会赔给您的,但总之还是对不起了!”
说完还极其诚恳地九十度鞠躬,大耳朵长长地垂到地面,画面十分滑稽。
“我没生气,西装我留给你拿去干洗,到时候寄到我家来。”
“唔,好。”白锦年默默点头,表示一一记下了。
说罢,周鸿祎就拿出了手机,接下来就该扫码加微信了。
谁知小白竟如此迟钝,他看着周鸿祎,周鸿祎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
“怎么了周先生,手机是没电了吗?”
周鸿祎正准备说是,不聊闻钊那个死人忽然发来了自己在富士山左拥右抱泡温泉的照片,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响了十几下,而且那屏幕电量显示还有百分之63。
白锦年:“……”
周鸿祎默默把手机装了回去,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张酷似黑金闪卡的名片,光照之下颜色还会发生变化,上面写着周鸿祎的名字,电话号码还有公司地址。
白锦年接过名片不禁感慨:“好漂亮的名片。”然后好生收了起来。
“好Low的名片。”与此同时周鸿祎心想,并且在心里暗骂了闻钊那个贱人一千八百回,一定是他偷偷换的。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会。
“周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可能要先去洗澡休息了。”白锦年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让周鸿祎反应好久。
这毫无疑问是一句逐客令,周鸿祎看了眼时钟,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电影节社交礼仪理论中说,最适宜的拜访时间不宜超过半小时,以半小时到四十分钟为最佳,所以他已经叨扰了人家一个多钟头。
可若是现在回去,屋里的人可能还没走,若是不回去……不回去又该怎么跟白锦年解释。
可谁知不等周鸿祎作答,白锦年已经率先脱了垂耳兔睡衣,光溜溜地进了浴室。周鸿祎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所以他不会刻意盯着看,但他还是能看见对方雪白的脖颈,金色柔顺的头发,精致小巧的喉结,可以养鱼的锁骨,还有他那两枚深陷的腰窝。
周鸿祎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能再往下看了。
这么多年来,他的性向本就不十分稳定,据此,各大公司、片方、红人不论男女,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够一够他的床,万一呢,万一就够上了呢,想到这儿,周鸿祎面色一沉,冷静了许多。
里面淋浴的少年自然是感受不到周鸿祎内心的波动,于是他只是在下身裹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这次周鸿祎率先开腔了:“都不知道避一下人的吗?”
“啊?我平时都住宿舍,本来加我四个人呢,后来有两个搬出去了,就剩下我和另一个兄弟。都是男人嘛,有什么避不避人的。”白锦年一边擦头发,一边不以为意道。
周鸿祎:“……以后还是要避一避的。”
白锦年只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但他见周鸿祎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会看看报,一会儿摆弄摆弄花草,白锦年就自顾自地吹起了头发。
直到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就率先进了被窝。
“周先生待会出去的时候把门帮我带上就好。周先生晚安。”
说完就十分乖巧、果断地拉了灯,室内顿时一片黑暗,周鸿祎满脑袋黑线。
此人对他不谄媚、不崇拜、先示好又搞砸,难道是为了刻意引起他的关注吗?可明明如此良宵,他竟毫无动作,难道是在考验他的为人和定力吗?
“欲擒故纵对我来说可没用。”周鸿祎在心里哂笑。
不料身后却传来白锦年绵长规律的呼吸声。
周鸿祎:“……哈哈哈,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啊。”他心想。
不过他心一横,反正小白都已经睡下了,他就索性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暂且克服洁癖,换上了酒店的睡袍,挑了小白旁边的另一间睡下了。
电影节的活动共计一周的时间,并不长,白天没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到山麓去滑雪,所以普遍起得都很早。但这一天,白锦年和周鸿祎双双没有露面。
由于小白在志愿者大群里存在感太低,平时也不冒泡,所以不会有人因为周导没来现场的事情和他的缺席联想起来。
但只有老赵和那位美女记者心下有了考量,两人相视一笑。
但是事情的发展还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原本那位本该出现在周鸿祎床上的小艺人大清早挂着黑眼圈灰溜溜地离开,原定的前去抓拍他们床照的媒体和狗仔居然记错了房间号,所以当微博热搜头条出现了周鸿祎憔悴的俊脸还有房间内躺着的金发少年的时候,坐标杭州的周家还有洛阳的白家,通通发生了一场地震。
以珞珈山岁月鎏金酒店为中心,各个圈子内都发生了不同频次的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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