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眠前段时间拍的电视剧上演了。
正好剧组要去淮市把剩下的戏份拍了,余眠在贺潮予家找了个平板,缓存了几期戏份,打算明天坐飞机的时候看。
“出门注意安全,让经纪人和助理跟着。”贺潮予站在她房间门口,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早点睡。”
“好的!没有问题!”余眠没去过淮市,对这个海滨小城很新鲜,回答的时候语气都是上扬的。
贺潮予视线越过她肩膀,只是扫了一眼房间内。
余眠咳了几下,挡住他。
“东西没收好?”贺潮予这样问,敲了几下门框,看起来很有礼貌地问:“我可以进去么?”
余眠在收拾行李上一窍不通,只能麻木地把东西往行李箱里堆,房间也被她东翻西找,乱糟糟的。
太乱了,有损自己的形象,实在不想让贺潮予看。
想是这样想的。
余眠托着下巴,看着帮自己叠外套的贺潮予,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边会下雨,可能降温,还有要带的外套么?”贺潮予把衣服塞进去,侧着头看过来。
他坐在地毯上,身上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居服,眼镜摘下,头发刚吹完,有点乱,又蓬松,看起来好像还是在读书的样子。
贺潮予腿长,曲着,一只膝盖动了下,碰到余眠的,把她拉回神。
余眠低下头,这个角度俯视着贺潮予,让他眼里的凌厉和冷淡不那么明显,有股干净又温和的感觉。
“要那件白色的。”余眠指了下衣柜对面,贺潮予起身,又帮她收好。
*
上午是贺潮予送她去的机场,余眠昨晚好眠,早上却醒的特别早,望着天花板,忽然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她欲言又止一路,到底什么也没说,一边咬着牛奶的吸管,一边偷偷瞄一眼贺潮予。
私人行程加上余眠包裹严实,没有被人认出的就到了机场口,圆圆和周姐比他们稍早一些,站在安检口等着。
“……注意安全。”贺潮予对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开口,把手上的行李箱传给她。
“好。”余眠握着行李箱的柄,手心渗了很多汗,她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紧张地眨了几下。
她踮脚,在嘈杂的人流和播报的飞机旁白中,和贺潮予交换了一个很忽然的拥抱。
贺潮予猝不及防,手腾出去,挡住行李箱避免撞到她,又护着她的腰。
“我早去早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了口罩,余眠的声音有点闷:“你会想我么?”
贺潮予怔忪片刻,怀里的人忽然却松开了手,她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在乎贺潮予的回答。
她倒退几步,把行李箱拽到手里,站得直直的,贺潮予只能看到她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道新月,她说:“再见!”
贺潮予忽然很想抓过她的行李,然后再很认真地回答她。
他其实也会很想很想她的。
夏天的风有些燥热,候机场里的空调开着,却没多大用,余眠的薄外套被风带起往后面卷起一点细小的弧度。
好像风也要带走她一样。
贺潮予最终只是动了下唇,什么字也没有说。
他只是跟着挥了下手。
贺潮予也想说些什么的。
大概是机场人来人往,见证了太多离别,又也许是余眠说再见的语气很熟悉,他走了很久的神,还是没有勇气回“再见”。
余眠或许不知道,
她刚刚语气,和分手那天的很想。
像贺潮予半夜惊醒无数次的噩梦。
*
“不睡觉么?”圆圆困得不行,找乘务员要了条小毯子,撑着下巴看侧座的余眠。
余眠合上眼感受了下,再睁开:“不困,我要看电视剧。”
“好吧。”圆圆撇嘴,卷着被子盖着自己的头,含糊:“有什么事你喊我!”
余眠把包里的眼罩递给她,又换上蓝牙,津津有味地打开电视剧。
“怎么这里没有红点?”她嘀咕,隐约记得缓存到新集会有红点提示的。
“可能不小心点到了吧。”圆圆拍拍她的手背,打了个哈欠,抵不住困意,睡去。
“好吧。”余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心情很好地接受了,继续看起电视剧。
*
李秘书拿着薪酬很高的工资,跟着很有才能的老板,干事自然也得谨慎,他小心翼翼地整理好下月竞标的材料,望一眼时钟,已经很晚了。
他刚想下班,顶层专用的电梯忽的打开,贺潮予从里面走出来。
“贺总。”李秘吃了一惊,又担心地想,这么晚了还来公司,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贺潮予年少成名,公司是大学的时候卖了几项专利开的。一开始还很小,贺潮予当时还年轻,正好二十,却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外面的新闻上常写,贺潮予从小到大,在A大就读,又顺利开了公司,赞誉的无不是他的天才和聪慧。
他们不知道,从投资到研发,每一步贺潮予都会参与,那几年他办公室的灯,时常是亮一整天的。
他见过贺潮予连熬好几天后布着血丝的眼。
所以不觉得贺潮予是纯靠天赋的。
后来事业如日中天,贺潮予已经鲜少在办公室通宵过了,只是前几日忙着竞标,还是难免会在办公室凑合一晚。
贺潮予扫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点了下头,按着指纹进了办公室。
李秘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可见不是大事。
贺潮予的办公室也有块很大的落地窗,玻璃上印着底下的灯光,看起来很繁华。
他用遥控器把遮帘拉上,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小个衣柜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个很大的玻璃罐,里面装了不少手叠的小星星。
贺潮予打开瓶塞,取出一只,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只有一句话“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贺潮予失笑,把星星照着折痕叠好。
纸是学校对面文具店一买就可以买很多的那种彩色卡纸,余眠里面叠了五百二十颗星星,贺潮予还记得她送给自己的时候。
余眠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好像也落了星星,闪闪发光到贺潮予看多少次都会心软,她说:“里面全写了字,我真的很喜欢你,贺潮予。”
写五百二十句情话其实挺为难余同学了,她大概是觉得贺潮予不会看,所以糊弄着抄了几句课本上的诗词,把它们压到了瓶子最底下。
事与愿违,在她送出去的第一天,贺潮予一整晚没睡,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把一颗颗星星重新拆开,又折好,塞回去。
那天的月亮很圆,余眠捧着满怀的星星,终于还是得到了她的月亮的心。
望着满满当当的罐子,才能让贺潮予勉强有一点余眠存在的真切感。
他合上眼睛,像漂泊了很久的船舶,终于可以停靠片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要重新流浪。
*
淮市在海滨,夏天出来游玩的人不少,有很多好吃的美食,余眠喝着据说十分地道的淮市奶茶,心说好像一般。
“导演说放半天假诶!”孟心甜拿着小风扇,给她吹吹又给自己吹吹,欢呼雀跃。
余眠在和黎可昕聊天,黎可昕国外读书回来,忙着到处找工作,忙里偷闲地给她分享几条链接。
余眠点进去,里面全是媒体偷拍的贺潮予。
怕被孟心甜看到,她赶紧退出,临了又忍不住,还是偷偷点了收藏。
“去沙滩么?”孟心甜见她不回话,也没扫兴,很跳脱地继续。
“去什么沙滩,人那么多。”孟心甜的经纪人也跟着来了,她雷厉风行,说话也毒舌,余眠初次见她,老老实实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据说晚上还能看海上烟火,多热闹啊。”孟心甜不死心地辩驳着:“网上都说这是来淮市不容错过的美食美景打卡!”
“这样啊……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孟心甜的经纪人把人揪着,撂下句明天要拍商务杂志。
孟心甜是爱玩,但对工作上心也不是假的,闻言把海上烟火放一边去了,灰溜溜地跟着人走了。
“想去?”周姐见她还望着那边,说:“想去也不是不行……你穿严实点就好了……”
“不是。”余眠把目光收回,叹了口气:“没那么想去。”
周姐:??
“好没意思啊。”余眠感慨,弹了下奶茶的杯子,珍珠晃动漂浮了几下。
她说:“奶茶是,章鱼小丸子是,海上烟火也是……”
周姐觉得自己和她有很大的代沟,奶茶明明很好喝,章鱼小丸子也是。
搞不懂搞不懂,她想,举着小风扇给余眠找她的同龄人圆圆了。
可能是因为贺潮予不在吧。
余眠无力地想:我怎么这么喜欢他啊。
*
虽然没意思,但无奈圆圆听了之后对海上烟火很感兴趣,余眠只好陪她一起去。
海滨沙滩上人很多,所谓海上烟火,其实就是把大型烟花用漂浮岛放到海中心放。
余眠握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拨出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把烟火点燃了,骑着海上摩托靠岸。
圆圆凑热闹,扶着栏杆,喊她看烟火。
手指到底还是按了下去。
海风很凉,卷过她衣服,这件外套是贺潮予曾经帮她收拾的。
烟花飞上,乍亮一片天,下面的海水于是倒映出五光十色,底下围观的群众都在欢呼。
电话很快接通,贺潮予喊了她一句便没有说话了。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打这通电话,就像余眠也没有问他到底有没有想自己。
沙滩上有对情侣就着烟火在接吻,起哄的声音被烟花声盖下。
余眠握着电话,声音很轻,也不确定她的声音会不会被烟火压下去。她只是忽然说:“贺潮予,我好像有点想你。”
唔,我觉得感情这种事,其实两个人都会有付出的,我们站在的视角更多的眠眠这里,所以可能更能体会她的酸涩。其实两个宝贝都吃了很多苦,后面就轮到贺总酸酸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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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N.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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