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号一大早，四个人在小区里，碰上了同样被这书包的冯陈褚，她问全郗和向古：“你俩都实验班？”
“嗯。” 向古说。
“走吧，以后一起上学。” 全郗说。
“你们也都不住校吗？” 冯陈褚问。
四个人摇摇头，家离学校走路就十分钟。
创新班和实验班分别是1班和2班，跟秦尤许和冯陈褚在教室门口分开，向古和全郗走进教室的时候，温别已经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了，桌子上摊着本数独，“你们来得还挺早。“
全郗和向古在温别的前面坐下，全郗点点温别的桌子，“给一张。”
温别随手翻过一页，撕了一张数独给她，“比赛？”
“行啊。”
于是温别也开始做一道新题，没等两人做完，白怀赶在老师前面冲进了教室，在温别身边坐下，小范跟在老师后面进了教室，看见全郗浅浅3打了个招呼。
实验班的班主任姓陈，教化学，是个慈眉善目的，对班上的事情不大在意，只说了暑假跟创新班一起去大教室上课以及8月初军训的事情，然后就叫人去搬书发书了。
一个暑假之后，冯陈褚和蓝闵已经跟他们混熟了，所以中午一起吃饭的队伍壮大到了九个人，包括一个小小初中生。
白怀看着简饶空，始终不敢信这个小朋友跳了三级，但小朋友不怎么搭理他，他也只好默默观察小朋友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行人从四楼食堂往下走，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全郗和秦尤许身上，两个人都被罩在光芒里，轮廓有些不真实的模糊，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侧头听他说话，带着让人不忍直视的光彩，温别只看了一眼，竟让他有些愣住，又有些心动。早在A国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而她却常常跟秦尤许在一起，他又想起了回程飞机上她窝在秦尤许怀里安睡的样子，很不是滋味。
开学之后，全郗要在下午第四节课之后去训练，她就把校园卡给了向古，让他帮忙打包些吃的，她在晚自习开始前吃，一段时间后，全郗突然问向古：“为什么我每天晚上要吃和中午一样的菜？”
一句话噎住了向古，“那你要吃啥？”
“就…… 吃点和中午不一样的……”
于是向古每天放学就问全郗要吃什么，全郗会从食堂的那些个菜里挑出几样来回吃，有一天，全郗发现向古打包回来的菜里有一条完整的小黄鱼，“哟，今晚还有小黄鱼呢。”
向古看她的样子，大概知道这鱼买对了，不愧是秦尤许啊，“快吃吧。”
跟运动会一起来临的是艺术节，每个班都至少出一个节目，陈老师让全郗和文艺委员闻莘商量着来，闻莘问她有没有想法，她问闻莘想要什么样的效果，闻莘看着她说“要炸的，要比1班炸的！”
她笑着看闻莘，说回去想想。周末她约了闻莘去布料市场，她们边逛，她边说，她想做一个秀，复刻一些花样年华的场景，女生穿旗袍，男生穿西装，两两一组，她说完，闻莘盯着她：“你很大胆！”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找可以做出张曼玉穿过的旗袍的相似的布料。周一在班上闻莘说了全郗的想法，最后定下九男九女，每个人选好旗袍和西装，分好搭档，全郗按照梅盛给她讲的方法告诉大家怎么量体，收集好数据，周末她带着闻莘去了梅盛朋友的服装厂。
唐阿姨有一阵没见到全郗了，“小郗又长高了，晚点阿姨带你们去吃饭。” 她叫来厂里的打样师傅，让全郗和闻莘跟着打样师傅去弄衣服。全郗把要求描述给师傅，又说要再做几条领带，师傅比着尺寸帮她们做了裁剪，又去找做领带的布料，最后告诉她们下周来取。闻莘从没见过服装车间，十分好奇，于是全郗带着她逛了逛，走出嘈杂的车间，全郗晃了晃脑袋，“走吧，去挑西装。”
全郗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买过衣服，梅盛的同学又好多都是开服装厂、印花厂或者绣品厂的，总有叔叔阿姨给她各种各样的衣服，她走进西装样衣间开始选西装，闻莘看着她：“你喜欢西装？”
“嗯。” 全郗点点头。
“难怪，你老穿西装外套。” 闻莘看她的校服总是熨烫笔挺的衬衫和小西装，以及西装校裤。
她选好西装，又选了两件衬衫，去告诉秘书姐姐，然后带着闻莘去找梅盛和唐阿姨。
“都搞定了？” 唐阿姨问。
“嗯，胡师傅说，做完了给我们打电话。”
过了几天，全郗接到消息说，衣服在学校门卫，闻莘带着两个男生把两个箱子搬回教室。等全郗训练完，回到教室，看见大家一脸兴奋，问：“都试过了吗？”
大家叽叽喳喳地围着全郗和闻莘说个不停，问什么时候去排练走秀，闻莘说：“我们得偷偷地排，炸翻全场。”
全郗笑笑，“那明天晚自习跟陈老师请个假。” 下周五就是艺术节了，她还要和秦尤许一起写主持稿，下周三全校的节目要统一彩排。
全郗问过音乐老师能不能去多功能厅排练，然后带着一伙人悄摸地出现在多功能厅，换上旗袍的少女有几分小心翼翼，有几分腼腆，还有几分扭捏，全郗在看在眼里不由感叹旗袍之美。
温别看到全郗穿了红色波纹的丝质旗袍，那件苏丽珍和周慕云在酒店里时穿的旗袍，他眸色一沉。
全郗讲了走台的流程，定点pose，还有台步，然后她用手机放了音乐，Quizas Quizas Quizas响起，男生女生分别从舞台两边走出，走到中间，完好手，往前走，再站定复刻了电影场景，然后交错分开从两边回后台。全郗边看边问旁边的向古：“你觉得怎么样？”
向古不敢评，他知道台上有三对情侣，他觉得全郗十分明目张胆。
全郗看向他，“你觉得怎么样嘛？”
“不好说。”
全郗找了几个秀的视频给大家看，说，走得时候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复刻电影里的情景，于是又截了几段电影，让大家模仿。
闻莘说：“全导演，你不走一个吗？”
全郗从右侧台阶走上舞台，走去幕后，跟着音乐走出。所有人都看着她，但是她微微抬眸看得是虚空，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红色的旗袍竟然被她穿出几分清冷含蓄来……
闻莘大喊：“全郗！你杀我！”
2班捂着节目，就报了个花样年华给音乐老师，直到彩排那天，音乐老师看着这九男九女有几分惊异又有几分好奇，问全郗：“你们真做了旗袍？”
全郗点点头。
音乐老师看着穿着校服的一对对少男少女，还没有男生女生在学校的舞台上这样亲密过。
秦尤许站在向古身边，有点吃味，他不知道她竟然排了这么场秀。向古拍拍他的后背：“要不你转到我们班……”
艺术节那天，这场秀让人目不转睛，所有人走完回到幕后，梁朝伟的声音传出：“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全场安静，随后爆发出最热烈的掌声，成为当天最热议的节目。
花样年华之后，全郗又换了条裙子和秦尤许以及学弟学妹一起主持，在后台，学弟问：“学姐，明年还走秀嘛？”
全郗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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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运会的时候，全郗又见到了费廉，聊新学校，聊比赛，全郗说明年她就不参加市运会了，费廉问为什么。
全郗说：“你看看县市的人跑得多快，我们市直属的都不够他们切菜。” 说着，摇摇头，“难怪县市跟县市比，市直属跟市直属比。”
之后的某节体育课上，老李问全郗为什么以后不参加市运会了？
“老拿第六怪没劲的。”
“那好歹有名次啊。”
“唉，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就在这儿了。”
老李像是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要不要考警校？”
全郗怔住，看看老李，看看国旗，有看看老李，“我没想过……”
“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做警察，身体素质好，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严肃，很适合审犯人……”
全郗开始思考，难道自己看着很凶吗……
“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啊！”
老李带给全郗的困惑让她纠结了好一阵，以至于她悄悄地问向古：“我看着很凶吗？”
向古不明所以。
她把老李建议她考警校的事情讲了一遍，向古听完，爆笑出声。
全郗用笔戳戳他，“笑什么！”
向古打量了她一会儿，“可能老李发现了你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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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怀问过温别，问过向古，又问全郗，最后叹了口气，“你们都要选理科啊……”
白怀说：“问舍不得跟你们分开……”
全郗没有回头，但接了一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温别无语，“这不是还有一个多学期……”
白怀伤感，“不，一想到要和你们分开，我就感觉快乐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全郗抽了张纸，擦了擦鼻涕，希望冬天快点过去。
向古看着两个人中间的纸袋又快满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冬天这么会感冒。”
“你以前也没和我坐同桌啊。” 全郗鼻音很重。
又写了会儿作业，全郗跟向古说：“于时傅回来了，周末一起吃饭吗？”
“嗯，他跟我说了。要一起跨年吗？”
“噢。好啊。”
跨年那天，五个人在外滩倒数，在人群中迎来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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