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翘视线未移,“不熟。”
“……”
等老人慢腾腾过完马路,行道旁的红灯闪了闪,再成了绿灯,车在被迫路口继续等着。
晾了阵儿,秦翘偏头朝着宋以桉,语调慢而稳,“他生日过得简单,赶上周日的球赛,估计吃个蛋糕就散场。”
宋以桉:“蛋糕你们订了吗?”
“早着呢,”秦翘说。
宋以桉点点头,“这样啊。”
车再次驶出去,窗外景物不断倒退。宋以桉很快看到了熟悉的街道。
下车那刻,她手机点出个人名片递到秦翘面前,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大剌剌说,“我准备亲自做个蛋糕当作他的生日礼物,到时候麻烦你们帮忙送过去,加个微信吧哥哥。”
-
“什么侧面突出重围,我都是打直球的。”
隔天宋以桉去徐晚意店里把这事儿告诉了她,徐晚意笑得不行,“你直球打完是爽了,结果还得给人亲自做个蛋糕,你的厨艺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
宋以桉在学校因为成绩相貌受人追捧,很少人知道她在家是个不爱运动零食能吃得满嘴是油的宅女,虽然爱吃,偏偏自己动手做出的东西难以下咽。高中时给她做长寿面差点炸了她的厨房。
徐晚意在某订餐软件界面搜索了阵儿,“要不你看看这家的蛋糕?我看了她家的评价,卖相和味道都说很一般,你买了就说是自己做的,可信度会高点,应该没人不信。”
宋以桉手上拿着本书在看,书是她从嘉南带过来的,本来关于时间秩序的书被她家老太太给换成了《释放压力的一百种方法》。翻开后首页缀着纯英文:释放压力,除了暴饮暴食,疯狂购物,沉迷做`爱,还有其他更健康的方法……
她家老太太不认识英文,唯一认识的就是“mk love”中的“love”,单词被标了个很潮的爱心,配上手写的字,“桉桉,压力大的时候要记得/横冲直撞的箭头指向mklove/,我们都支持你!”
徐晚意余光撇过来说了句你奶奶还挺开放。
“……”宋以桉面无表情合起书,放在身边的座椅上,“我真打算亲自动手,做蛋糕应该挺有意思的。而且说到底我现在住在白浦的家,人家生日我得有个表示。”
“呵。”徐晚意不以为然笑了声,脑门上就差明晃晃写上“我信你个鬼”这几个大字。
她没那么好糊弄的,宋以桉是什么个性徐晚意门清,要说她顾念着那点兄妹情,想讨好白浦她可真不信,更何况,她向来和白浦水火不容。
“没开玩笑,高中时和他吵架我没什么负担,因为我待一个暑假就回去,怼完就走人。现在上大学完全反过来了,只有寒暑假我才能回去,等过几个星期他放了暑假,我和他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要还那么兵戎相见,过的得多累,他不嫌烦我还嫌烦。”
“你真这么想?”一番话说的深刻,就在徐晚意准备对她顾全大局的做法表示佩服之际,宋以桉话锋一转。
“当然,这个原因只是一方面。我暂时不打算告诉白浦蛋糕是我做的,等某天他让我不爽了,我再把这件事儿拿出来说,应该能膈应死他。”
“……”
绕来绕去,合着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徐晚意提醒,“那你最好做好吃点,别跟高一时给我做长寿面那样,不然他吃第一口就知道有人要害他。”
-
时间平滑地到了周六,阳光明媚炽热。
秦翘溜着拖鞋优哉游哉去院子里给兰花浇水,收到了白浦的消息:[兄弟,还得是你啊,那儿视频反响挺热烈,都催我拍后续,明儿我生日,别的咱也不要了,局气点儿给个面子,帮我再拍一期?]
秦翘:[我生日也快了。]
白/:[?]
秦翘握着水壶余光把控着水量,一只手不徐不疾地回:[改明儿你送我套房?国内咱也不缺,就买在LA吧。]
回完懒得再和他沟通,手机扔桌上专心致志浇着水。然而,像是有人见不得他舒坦,没一会儿门被敲响,敲门声挺委婉,隔一阵敲一下,小心翼翼仿佛是不敢吵到里面的人。
开了门,外面站着个精瘦的男人,年纪看着比他没大多少,小脸大眼,长得跟路边广告牌上的明星似的精致。事实上秦翘真看他眼熟,不确定是不是某个低成本小网剧的男配。
“我过来取鬃狮蜥蜴。”男人声音有点中气不足。
秦翘放人进门。
等人进去了不急着领路,倚在石墙边肆无忌惮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眼,神情浅得像冬日的湖水,忽地站直身体,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鄢舒让你过来的?”
男人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说了名字,“我叫陈宣。”
……
陈宣亦步亦趋跟着他往里走,局促地不敢到处张望。其实他挺畏他,很多次听鄢舒提起这个儿子,符合他心里对富家公子哥的刻板印象——无所顾忌得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骨子里都刻着凌驾他人之上的优越感。
过来之前,他心底还有个想法:起码自己的相貌能比过对方。可见了人,什么念头都散了。
“知道怎么养吗?”
蜥蜴被装盒里递给他,接过后,秦翘从桌上摸来烟盒,象征性朝他递了递被摇头拒绝后,不甚在意收回手,点燃自己那支。
陈宣:“知道。”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在门口被他不加掩饰地打量,无所遁形的赤.裸感打从心起,时间都漫长地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觉得他是看不起他的,当发现什么都远远不如别人时,会有种被关进精神刑场的感触。
“知道就行。”
秦翘抽着烟。他比他高半个头,在蔓延的烟雾里垂眼睨向他,“坐会儿,我给你泡杯茶?”
说完,没等他回复就自顾自给他泡了茶,俩人面对面坐着,陈宣不自在地喝了口,被烫了舌头。
“她没陪你过来?”秦翘自然地开口。
陈宣笑了下,“去国外出差了,下周三才能回来。”
秦翘“哦”了声,低着颈,脖间流畅的线条犹如一笔一笔精心勾勒出的,直直没入锁骨。
陈宣往沙发背挪了挪,看着他将烟头在烟灰缸上漫不经心点了点,一截烟灰坠落,随即,像是随口一提。
秦翘:“你很喜欢宠物?我朋友家的柯尔鸭刚下了蛋,养鸭有兴趣没?”
养鸭……
鸭……
陈宣倏然抬头,像是突然被发了不想认领的张身份牌。
他是鄢舒的情人,两人在饭局上认识。鄢舒是资方主客,他是作陪的不起眼角色,所以被她看上是受宠若惊的。和鄢舒确定关系后,他就放平心态做好了被人瞧不起的觉悟,因为鄢舒没打算藏着掖着,正常情侣做的事他们一样没少,还被带着出席晚宴,甚至光明正大见了她的老公。
她老公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咖,所以在他面前,他不至于那么抬不起头。
但面对秦翘,是真真切切的自卑,被骂了后无力驳回,最后胡言乱语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些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秦翘真没内涵他是鸭,朋友家的鸭下蛋是确有其事,昨天还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弄个蛋回去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家里的爬宠也时常雇人帮忙照料,没精力养那么精细的小家伙,刚也就恰好想到那么件事儿随口问问。
秦翘对他没什么很大的恶感。
倒是鄢舒……
她可真行。
那男生看着跟他年纪差不多,她到底是怎么背着良心下手的?和他睡的时候不会想到自己儿子也就这么大的岁数吗?
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很突兀地,手机响了好几声。
思绪被打断。
三棱镜:哥哥你在干什么?
三棱镜:我这边进展不是很顺利,你们要不要重新给白浦在蛋糕店订一个蛋糕备用?其实吧,你们要是口味不挑也还凑合,白浦尝了要真觉得我做的这个说不好吃,干脆直接把蛋糕糊他脸上,就说是整蛊蛋糕,再把店里做的拿上去?
三棱镜:话说你做过蛋糕吗?HELP!
情绪抽离,秦翘眼神离了手机,看向低头止不住喝茶的男人,碾灭了烟。
“会做蛋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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